29、第二十九章 秋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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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望着那个英挺的背影久久的愣住了，那个人，她的夫君，正值年华，而自己也不老，怎么心已经老了呢？
这宫里真不是人可以住的地方，在这里看到的都是一些垂暮之色，上到宫殿的一砖一瓦，下到园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经过了时间的荡涤和熏陶，也许自己本不适合这里的。
可是身体和心，在十年之前，或者是更早的以前就已经被禁锢在这里了不是么？永远的摆脱不掉这里了么，像自己的皇祖母那样终其一生，老死在这里么？而自己，还没有亲人陪伴，可以享受天伦。
这样的生活，不需要。
陈阿娇皱着眉头，只呆呆的看着那个背影，小如站立在一旁，不敢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陈阿娇回过神来，抿唇一笑，甩甩衣袂，向床榻走去。
“妹妹，可好了？”陈阿娇站在一旁，冷然低语。
“嗯，谢皇后娘娘关心，子夫觉得好了。”卫子夫说着作势要起来，却被一双温柔的手摁住了。见那人眉眼带笑，眼波流转，卫子夫只看着这张脸，便怔愣住，不知下一刻该为何了。
“这里是本宫的地方，本宫说的话，你自然要听。不要以为怀上了龙种，就压在本宫的头上了，过去，现在，以及以后，本宫都是这后宫的主人。”陈阿娇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卫子夫苍白的容颜，怕是多了一分力，那细长的指尖便能划破了那人的肌肤。卫子夫只是抿着唇，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的苍白了，指尖嵌进指缝中，好在卫子夫的指甲短短的，构不成锋利的匕首，否则现在她的手一定很难看了。
“皇后娘娘……”你为什么要整日的来招惹于我，你可知子夫再也受不了了么……
“你怎么了，本宫有听到你在气喘。”陈阿娇坐在床沿，只抚着卫子夫的眉眼，眼里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本宫年轻些时候，身体也不大好，有位故人便常这般抚着本宫的眉眼，慢慢的，便好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陈阿娇见卫子夫又是那般手足无措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张太医给妹妹诊过脉了，两次都说是思虑过多，妹妹整日的想些什么呢。本宫劝妹妹还是放宽心，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正事。”
“子夫，知道了。”卫子夫眉头紧蹙，很是艰难的忍耐着，这个人给的伤给的痛……
“真知道了，本宫也就放心了。”陈阿娇作势满意的一笑，在卫子夫面前，她毫不在意的表现自己的风华万千。也许，这是她在她面前的唯一资本了。
果然，那人看的又呆了，卫子夫可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在她的身上那么多奇怪的事情都发生了，也便不再计较这件事情了。
“本宫，好看么？”陈阿娇凤眼微挑，眼里尽是蔑视，和掌控大局的自信。
“好看。”最好看了，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好看，也不是你能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的，知道么，卫美人？”一个卫美人，生生的把卫子夫又打回了原型，那些事实，原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制造的。在惨淡的现实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像是泡沫一样，遇到空气遇到阳光，是要破掉的。
“皇后娘娘，刚刚小李子带了话给您。”小如神色如常的进屋，也不顾自家主子近日来对卫美人的“特殊照顾”。
“什么事情容后再说，没看见本宫和卫美人交谈甚欢么。”陈阿娇似笑非笑的扫了小如一眼，不着痕迹的放开了握在手中的手。
“皇后娘娘，这是明天就要办的事情，小如怕误了娘娘的事情。”小如朝皇后使了个眼色。
“哼，妹妹莫要见笑了，怪本宫管教无方，这小丫头都学会顶嘴了。”陈阿娇优雅的站起来，看了卫子夫一眼，“妹妹且在这里休息一会，本宫过去听听小如有什么要说的，这般紧急。”
“喏。”在卫子夫的答应下，陈阿娇再次留给了卫子夫一个想象的背影，扬长而去。
“皇后娘娘，皇上明天将设宴款待群臣，来庆贺小皇子的出生。”出了这屋子，小如急着说了出来。
“哦？他怎么知道会是小皇子而不是小公主呢？”陈阿娇淡笑不语，若是小皇子的话，这卫子夫也是命好。
“所以，皇上才特意派人去请平阳公主的公子宇乔公子前来舞上一曲，说是曾经平阳公主怀了孩子的时候，便是让一个貌美小公子去舞上了那么一曲，便得了宇乔公子。”小如说的甚是笃信，让人不得不信。
“哼，倒是喜欢玩起这些子事情……”小如看见皇后娘娘皱着眉头，恐是说错了话，不再敢言语。
“宇乔今年几岁了？”过了好一会，陈阿娇幽幽的问出口，似是倦极。
“回皇后娘娘，宇乔公子过了年便满八岁了。”小如斟酌着字眼，虽是服侍惯了的主子，但是总觉得自家主子近日以来奇怪的人，总是喜怒无常。
“哦，都八岁了，是了，本宫也入了这汉宫快十年了，宇乔都八岁了。”若是自己有孩儿，也该有八岁了吧。陈阿娇只觉得心里酸酸的，见了那酷似平阳的小脸，便忍不住去伤感，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避着不去见那个孩子。如今都八岁了么，真是岁月催人老。怪不得平阳这些日子也不来看她了，怕是忙着照顾自家孩儿吧。能够选上来舞给皇上看的，自是舞技不差了。
陈阿娇冷笑起来，好多事情好多人交织在一起，压的她有些难受，喝了一口茶，才压下那些情绪。
“你且去准备一下，卫美人今日就在这里歇下了。”在小如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阿娇便已经进了屋子。这是什么情况，除了平阳公主以外，自家主子还没有留过谁在这里休息。刚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皇上，也是好久没有来过了。主子让自己准备，自己要准备什么？
小如只得吩咐下去，按照皇后的一贯要求去一一办了。
晚上餐点自不必说，今日皇后已经沐浴焚香完毕，还需要准备么？罢了，还是一一都备齐了，哎呀，这个卫美人可真是能为了。小如觉得即使是皇上来了，自己也没有这般着急的。卫美人这一来，生生让自己乱了手脚。皇后的话，又是那么不明不白的，可真是急坏了小如。
“妹妹，这是要去哪里？”陈阿娇进来便看见卫子夫起身下了她的床，好看的眉不自觉的拧起来。似乎很不待见卫子夫这般的不识抬举。
“回皇后娘娘，天色已晚，子夫这是要回去了。”卫子夫强自稳定着，只是不去看陈阿娇夜里的娇颜。
“是很晚了呢，妹妹来的时候天色就不早了呢，这一折腾的，天都黑了。”陈阿娇瞥了一眼夜色，媚然笑开来。
“嗯。”卫子夫这回觉得真是要疯了，明明是带着目的前来，想要扳回一局，怎么到了这了，被皇后吃的死死的。好像全是她的错，可怜她现在还觉得有些头晕，这屋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气息，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刚刚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就已经几近眩晕了，好想逃开，可是陈阿娇挡着门，不让她出去……卫子夫觉得自己是欲哭无泪了，好像陈阿娇特别喜欢看她的笑话，真是难过死了……
“小如，上晚膳。”陈阿娇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便听见有人答应着下去准备了，见卫子夫还在那里愣着，似是很纠结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妹妹，可要赏脸在本宫这里吃些东西再回去。累了一下午了，本宫自是要尽地主之宜了。”
见卫子夫咬住下唇不语，陈阿娇不怒反笑：“妹妹难道不愿意？本宫，从不喜欢勉强别人。”
“怎么会，子夫高兴还来不及。”卫子夫微微一笑，似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妹妹这么说，本宫就放心了。如今妹妹的身子可是娇贵的很，且看看未央宫的晚膳合不合妹妹的胃口。”陈阿娇言笑之间，拉着卫子夫的手，出了这屋子来到专门进食的地方。卫子夫见了，竟然是比紫月殿的正殿还要大的。
晚膳是早就已经摆好了，卫子夫一进来便看见摆满了一大桌子的饭菜，都是平日里没怎么见过的菜式。看起来便香嫩可口，刚刚还不觉得饿的卫子夫见了这般美食，身边又是有皇后作陪，更是胃口大开。
“妹妹慢些吃，本宫平日里晚膳都是几碟小菜，清淡的很。今日妹妹在这里，特意让人加了些菜式。妹妹不要怕胖了，把身子养好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用跟着受累了。”陈阿娇一边说着一边夹了菜递给卫子夫，若是平日里卫子夫自然是要受宠若惊了，可偏偏卫子夫放下了筷子，手不自觉的附上了肚子，若有所思起来。陈阿娇看着倒是不怒，突然的也想摸摸那肚子了，看起来还是平滑的，怎么里面就多出了个小生命呢，真是奇怪的事情。
“妹妹不如今晚便留下吧，如今有了身孕，自然是金贵的。大晚上的，本宫不忍妹妹累着了。”陈阿娇歪头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看的卫子夫茫然起来。
“子夫……”受宠若惊了……这绝对比受皇上的临幸，更加的让她幸福百倍千倍万倍。
“莫不是妹妹觉得本宫这里比不上妹妹的紫月殿，不愿意在这里待着了。是了，紫月殿原是新修的宫殿，自然是要比本宫这里好的。”陈阿娇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惊得卫子夫连连摆手摇头，可惜那个人看不见。
“皇后娘娘说笑了，子夫怎么会不愿意，子夫巴不得……”光想着解释了，不过好似越解释越遭了呢。
“哼，妹妹说的可是真的么？”她，眸若秋水，让人误以为万千柔情只为眼前人。卫子夫此刻，也是这般认为着。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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