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uggle (GL)》琉璃星人

60、第 60 章

　　隨處遊蕩，一人獨行，要多冰冷有多冰冷。
　　對於任媽的話，小玥壓根兒是不太在意。
　　任媽說的話，她早已經懂得，即使任媽不說，她也知道該怎麼辦。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小玥不禁也嘆了口氣，為了自己。
　　只是，她也為著若瑄有愛她的家人而高興。
　　一切的幸福與快樂，似乎都離她很遠。
　　或許該這麼說，是她把自己隔離在遙遠的孤島之中，遠離所有。
　　關上了心窗，其實一切真的不再重要。
　　喜歡嗎？喜歡又怎樣了？不是一早就知道了麼？
　　愛嗎？愛了又如何？愛就懂得了嗎？
　　經過髮型屋，小玥停了腳步，忽然作出一個即興的決定。
　　「要剪這麼短哦？不心痛？」蓄了鬍子的髮型師問道。
　　「不會，你即管剪吧！」小玥閉上眼。
　　「小妹妹，失戀了嗎？」
　　小玥張開眼，看看鏡子中的髮型師，悠悠地問:「何以見得？」
　　「要剪短髮的女生，要不是懷著興奮心情要改變形象，要不就像你，板著臉，只想要個新開始。」髮型師笑了笑。
　　「也許吧！」小玥又閉上眼。
　　噹噹的剪刀聲，頭髮徐徐飛揚到地上。
　　站在音響旁的那位小姐，按下了播放鍵，音樂響徹整間髮型屋。
　　「我已剪短我的髮剪斷了牽掛
　　剪一地不被愛的分岔
　　長長短短短短長長
　　一吋一吋在掙扎……」
　　髮型師停了動作，眼神閃過一種不自然，尷尬地說:「這歌也…太應景了吧！小妹妹，要不要轉別的歌？」
　　「不必了，梁詠琪唱得好啊！短髮這歌可算她的經典。」小玥依然合起眼，臉上帶著似是而非的笑意。
　　剪不斷，理還亂。
　　剪斷了，不必掙扎、不需糾結、不用疑惑。

　　剪了一頭清爽短髮的小玥，在街上徘徊至凌晨時分，才悠然地回家。
　　「你回來了……你受什麼刺激？你剪頭髮！？」賀哲男被剛踏進門內的小玥嚇倒了。
　　雖然說一頭短髮的小玥感覺是精神得多了，有回一點朝氣，而且髮型還真的挺好看，但是也真的很不習慣。
　　「怎麼不睡？」
　　「等你門。」坐在沙發上的賀哲男按下搖控，關了電視。
　　「下午怎麼沒去咖啡店看Alien？你不是說掛念牠嗎？我還買了些新鮮昆蟲給牠呢！」
　　「你朋友來了，我得招呼她。誰叫你不開手提電話呢？又晚歸…害我要陪她等你回來。她也是剛回去而已，你們沒碰上面嗎？」
　　「誰？」小玥漠不關心的敷衍著，其實不說也知道是誰。
　　「你家的大小姐。」
　　「我家不就是你家嗎？你家何來一個大小姐？有你這個大少爺還不夠？」
　　「別跟我裝傻。」賀哲男雙手交叉於胸前。
　　「你去睡覺吧！我也要睡覺。」小玥想要把賀哲男從沙發上拉起來，可是賀哲男怎麼都不願起來。
　　「猴子，你不累嗎？」賀哲男忽然問道。
　　「當然累啦！你再不給我起來，你就死定了！」小玥仍在使勁地拉著。
　　「一直都小心翼翼，不累嗎？」
　　小玥鬆開了手，坐到賀哲男身旁，靠著他的肩膀，閉起雙眼。
　　「她問了很多關於你的事，她都說了。」
　　「喔。」
　　「難道這就是你的處事方式？果斷的決定，自行選擇到不近人情，然後後悔，繼而拖拉，最後只會逃跑。」賀哲男的語氣是溫柔的。
　　「我明白的，但是我做不到……當任何一個決定都是錯誤，就只能選擇一個相對好的選擇，在局限下作一個最佳的抉擇……」
　　「你過去付出的，她過去付出的，竟成了現在這個田地，難道你不覺得可惜嗎？」賀哲男輕輕地說。
　　「過去了的是歷史成本，不會影響現在的決定，最多只是一個方向的指引。現在要選擇的是能夠極大化……」
　　「不要跟我說經濟學！」有點小激動，但很快又平靜過來，繼續以難得一遇的溫柔聲線說:「傻猴子，你現在生活的叫『現實』，不是書本上的學說。」
　　「我就知道這是現實……」小玥說得無力。
　　「笨猴子，委曲求全不叫做偉大。你一心想令她幸福，可是，你的做法不是很自私嗎？你口口聲聲的說要為她幸福著想，然後一個人靜靜的離開，將牽掛和思念留給她，不是很自私的行為嗎？她一個人被你遺下來，她好過嗎？你有想過她根本不是要這樣嗎？你有想過她其實只想跟你在一起嗎？你都沒有好好想清楚，她要的是什麼……」
　　小玥低下了頭，身體不禁在顫抖，緊咬著的唇也慢慢滲出血痕。
　　賀哲男看見，是痛心。他把小玥攬入懷中，溫柔地說:「笨猴子，幸福就在你面前，你要好好抓住，知不知道？不要想那麼多，敞開心胸去面對一切，好不好？」
　　小玥沒有回應，賀哲男接著說:「不要像我，挽救不了才後悔。要是當初我能勇敢一點，再執著一點，Beatrice她應該還在我身邊……」
　　小玥默不作聲，賀哲男又說:「你要相信愛，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小玥還是沒說話，她很想回應一句「我相信愛…只是，我不信任自己……」，不過，沒有說出口。
　　自己都不愛，怎麼相愛？怎麼可給愛人好處？
　　「她說她的電話號碼沒有更改，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撥個號，說句話……她會等待你的回覆……」
　　賀哲男轉述了若瑄的話，返回自己的房間。
　　又是等待…為什麼都要等待？是深情麼？是專情嗎？還是要加重她的內疚？
　　沒耐性的人最討厭等待，更害怕別人的等待，那是一種虧欠。
　　她都知道，她都懂得，但她更明白在死胡同之中，就算再怎麼努力前行，仍只是原地踏步，倒不如退後，退到轉角位置，轉身離開。
　　小玥把身體深深埋在沙發之中，不想理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