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uggle (GL)》琉璃星人

20、第 20 章

　　若瑄隨便瞎逛了一會兒後，還是回了家。
　　小玥聽到開門聲，少有的沒有開門迎接若瑄，只是在房間大聲喊了句:「你回來了。」
　　要是平日，若瑄必會回一句:「不是我回來了還有誰？白痴！」，然後小玥也會回一句:「誰曉得會否是鄰家阿飄走錯門進來了！？」來嚇唬若瑄，但是今天沒有。
　　若瑄只是靜靜的走到小玥房門外，看看小玥在幹什麼。
　　若瑄看見小玥用兩隻手指頭吃力的敲著鍵盤，忽然覺得很好笑，怎會連鍵盤都不會用？
　　「你不是說會在咖啡店上網的嗎？怎麼到現在還不會打字？」若瑄忍不住要揶揄小玥一番。
　　小玥聽見若瑄的聲音，立時站起來，用身體遮住螢幕，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似的。
　　不過這樣真可證明她是電腦白痴……正常人應該會快速地把鼠標移到右上角的紅色交叉，然後按下左鍵關掉檔案吧！？誰會用身體遮住呢……
　　「上網是用滑鼠，又不是用鍵盤……」小玥說得理直氣壯，倒是若瑄快要昏倒。
　　「給我看……」若瑄用力把瘦小的小玥擠到一邊去，看見螢幕上出現滿滿的文字，一定花了很多時間的吧！整天窩在房間裡就在打字。
　　稍為把螢幕的內容掃視了一遍，不敢仔細看，怕看出什麼秘密來。依稀看到文章的標題是「梵谷的愛情」。
　　若瑄轉身背向電腦，往小玥方向說:「我發覺你這個人真是充滿了矛盾耶！」
　　「怎麼說？」小玥盤膝坐在床上，攬著枕頭。
　　「中學都是念文科，什麼中史、西史、文學的，到大學卻考上了經濟系，但所看的書幾乎沒有關於經濟學的，連在大學圖書館借來的都是一大堆哲學、心理學，連小說也是正常女生不會看的傷春悲秋黑暗系列，或是深度描述人性的書籍……烹飪很厲害卻不會買材料，聲音很動聽偏偏寧死都不願在人們面前唱歌，正值青春少女期卻只穿黑白灰……然後，明明是個電腦白痴，竟然會在敲鍵盤寫文章！？」若瑄眼也不眨一下便說出一堆關於小玥的「矛盾」，還有一些，她自制的沒說出口。
　　「有時候，我也覺得我的人生是錯誤的啊！」小玥說得可真輕鬆。
　　錯誤了的人生，也許是因為最初還未誕生之時，老天爺糊里糊塗把靈魂搞錯了，把靈魂錯置了在一個不恰當的身體裡頭。

　　小玥的「錯誤人生理論」，若瑄得花很多時間去理解，腦袋又好像不夠用了。
　　「你該多看點書，文字藏了很多智慧，豐富你的腦袋。」小玥笑說，又指著旁邊的書櫃。
　　若瑄看見一排排的心理哲學小說、參考書、研究報告，便感到頭昏腦脹，連忙搖頭說:「我才不看這些書！要看我也只會看愛情小說。」
　　「拜託，那些愛情小說情節來來去去不就像流行曲的歌詞嗎？我也能寫本出來啊！」
　　「少臭美，到你真的學會打字才跟我說。」若瑄白了小玥一眼。
　　「我是說『寫』，你怎麼要我『打』的啊？我用寫的比較快……」小玥納悶著。
　　「你的字不好看，太潦草，你寫完我也看不懂。」
　　「就是說我用電腦寫你就會看吧！？」
　　「你真的能寫出來才算。」
　　若瑄的手提電話響起來，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小玥在旁搖搖頭，沒眼看。若瑄手忙腳亂的情況經常出現，通常到了最後是由小玥來打完場。
　　果然，小玥把手伸到若瑄的背後，縮回的時候電話已握在手中。
　　原來若瑄把電話放在書桌上，還白目地四處找，根本就在她身後嘛！
　　「瑄瑄，你跟小甄後晚有空嗎？」若瑄接過電話，是任媽的聲音。
　　「媽，有事嗎？」
　　「跟小甄過來吃晚飯吧！」
　　若瑄臉色沉了，她明白了媽媽的用意，腦海浮現粉紅色城堡和一張帥氣的臉。
　　「要跟小…懿揚同桌嗎？」若瑄把懿揚的名字壓得很細聲，但耳朵靈敏的小玥早就聽到了。
　　「是啦，你不是也跟他見過面了嗎？既然都見過面了也就不會尷尬的啊！懿揚他媽媽很想見你……」
　　「我不要啦…而且小玥她也未必有空啊！」若瑄有點作賊心虛的背向小玥，又摀住嘴講話。
　　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無私顯見私啊！
　　「伯母，我後天有空啊！我會把若瑄給你帶過來的了。」小玥大聲對著電話說道。
　　這麼一來，若瑄更是心虛了，小玥會回話，就表示她都完全聽見了對話啊！
　　隨便說些話把媽媽呼攏過去，趕緊掛斷。
　　「為什麼要答應啊？」若瑄望向小玥。
　　「你很久沒回家了吧！？老人家會掛心的。再說，你跟懿揚不是好朋友嗎？好朋友回來應該好好聚舊的嘛……還說，你都不告訴我懿揚回來了，我都只聽你跟伯父母說過他，還未見過他的盧山真面目呢！」
　　「你有那麼想見他嗎？」若瑄有點小生氣。
　　「有點好奇想認識一下嘛……況且……」小玥把話吞下去，沒有繼續……
　　「況且什麼？」
　　「沒有……」
　　「說！」若瑄語氣強硬。
　　「我想說，你的空窗期也太久了，聽伯父母說懿揚為人不錯啊！你們又是從小就認識的，如果……」
　　「如果合得來就在一起嗎？」若瑄截住了小玥的話，兇巴巴的瞪著小玥。
　　「我是為你著想……」小玥欲言又止。
　　「你幹嘛要關心我這個！」若瑄氣急敗壞，隨手把桌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不愛就不愛，她不懂為什麼小玥要把她推給別人。
　　小玥走到廚房，戴上手套，只顧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拾起。
　　「若瑄，我們都該花點時間想想未來該怎麼樣。過了生日，你已經二十五歲了，我們總不能永遠待在一起的吧！？遲早都不會在一起，這間房子也會換掉主人，只是時間的問題，也只是誰先行離開的問題罷了……」小玥幽幽的說。
　　又補上一句:「難道說，你對懿揚沒有一點好感嗎？」」說罷，把玻璃碎包起來丟進垃圾桶。
　　小玥的話像刀般銳利，直中了若瑄的心。
　　不會永遠待在一起……
　　最後一句，幾乎是衝著若瑄來說，帶著輕微醋意，但其實小玥掩飾得很好，在語調之中聽不出一點端倪。小玥似乎對若瑄十分了解，完全看透了若瑄的思想。
　　「不要再摔杯子了，只剩下兩個而已。」小玥說著，拿起包包準備離開。
　　「站住！」若瑄喝令道，緊緊握著拳頭。
　　小玥停了腳步，但沒有回頭，說:「若瑄，我累了…我不想吵架了…第二次……兩星期以前，我們都沒有吵過架的……我上班去了……」
　　小玥的聲音有點顫抖，站在身後的若瑄聽見，頹然地坐下來。
　　兩星期以前，若瑄還未下定主意;兩星期以前，她倆中間沒有別的人出現。
　　沉默的二人，心同樣是揪住的痛。
　　小玥離開後，若瑄又哭起來，其實她都知道小玥說的話很有道理，但就是太有道理讓她沒有反駁的餘地，忠言總是逆耳的。
　　然而，道理不是真理，委實有必要去信奉那些人們心中的道理嗎？
　　若瑄不懂，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