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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祝你我都平安 ...

  •   不管怎样的事情,都请安静地愉快吧!这是人生。我们要依样地接受人生,勇敢地、大胆地,而且永远地微笑着。
      ——卢森堡

      –

      “11月3号,阴。

      离新年不远了,病情似乎好了些许。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

      今天去公司路上还遇到了个小弟弟,手里握着棒棒糖,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

      不过记忆却是模糊的。可能还是病情的原因吧……

      好好生活。
      无大事发生。”

      日记本被主人合上,羽尔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的时钟:

      20:33

      距离新年又近了一天。

      新年这一天对于羽尔来说真的很模糊。说来也怪,她只记得以前好像和什么人约定过,每到新的一年时,她总要去个地方,去那里看看。

      这是这么久以来在羽尔的病情她唯一能记得的事,所以她不敢马虎。

      说起来,这病情也来的很奇怪。

      三年前的羽尔发现自己得了这种病状,跑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有办法,这种在一家稍微好的医院得出了病症。

      得到报告,医生说她这是“泺什综合征”。(随便编的,与现实世界无关)
      这种病例国内是第一次发现,在国外,也很少有这种病例。

      泺什综合征,能使人在一段时间内忘记之前的事。类似于鱼的记忆。

      7秒一过,便需要重新回忆疏导。

      羽尔的这种症状是一周之内。不过也有不同之处:对于某些事来说还是可以记忆一周以上的。不过不多。

      明天休息日,羽尔的闺蜜成蒂蒂约了她去商场逛街。

      对于人物,羽尔其实还算是比较有印象。

      比如说爸妈,闺蜜和老板,这些她都能记住。但其他人羽尔却是每星期要重新记一次。

      羽尔就会一直带着日记本,无论上班还是逛街。

      天气也是怪,刚才还是阴,转眼间就飘起来毛毛细雨。

      羽尔靠近窗台,手撑下巴,对着窗外发呆。

      心想:今年的新年礼物送什么好呢。

      **

      隔日上午,羽尔到了和成蒂蒂约定的地方。

      成蒂蒂是位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和羽尔反差极大。

      一路上,成蒂蒂都在不停的说,羽尔也只是偶尔表表态。

      中午。

      两人每只手都提了一大堆东西,正好成蒂蒂逛了那么久也饿了,她提议去吃鸳鸯锅,羽尔当然没意见。
      提那么大堆东西也是该饿了,毕竟上午一直在逛,都没停过。

      成蒂蒂找了家人流比较多的餐厅,带着羽尔一起进去。

      她们选了个位置落座,刚上桌点完菜不久,两人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羽尔觉得熟悉,但也只是脑海深处的凭空感觉。

      但成蒂蒂感觉熟悉就不一样了,是因为真的熟悉!

      两人都向羽尔的背面看去。

      羽尔身后坐着一位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很大,看着特别年轻,只有二十一来岁的样子。

      男人似乎感觉到背后有眼睛盯着他在看,也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六目相对,空气静止。

      羽尔因为病情的原因,记忆不好,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反倒是男人和成蒂蒂反应特大。特别是男人。

      成蒂蒂起初很惊讶这声音的主人,和那人太像了。但就在男人转过头来的那瞬间,她惊住了。

      神特么像不像,这就是本人好吧!

      夏溃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两人。

      先是成蒂蒂开口,“夏、夏溃?”

      夏溃转头对他对面的人说了声“抱歉”,随后起身到羽尔她们这一桌。

      他坐在羽尔旁边,盯着羽尔看了几秒,鼻子有点酸。就没继续看了。

      成蒂蒂反倒是特别激动:“夏溃!你怎么回国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怎么样了?你找到办法了?尔尔的病有办法治了吗?”

      成蒂蒂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夏溃看了她一眼,然后埋下头,“还是不行。我去问过了,国外的这种病例确实是有,但……”

      此时的成蒂蒂哪儿还有心情吃饭,神情很是着急,“但什么啊!你说完啊!”

      夏溃瞄了一眼羽尔,“但这种病他们都没办法治。得过的人都……去世了……”

      最后三个字被夏溃咬的很轻很轻。以微不足道的声音发出来,但成蒂蒂还是听见了。

      从两人的对话中羽尔了解到了情况,见众人心情低落,羽尔连忙安慰起来,“哎呀不要哭啊蒂蒂,没关系真的,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嘛,至少还能在活个十年的……好了嘛。”

      成蒂蒂眼眶很红,被羽尔这么一安慰,立即哭了出来。

      “尔尔,呜呜呜呜,呜呜……”

      羽尔见状不对,忙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给成蒂蒂擦眼泪。

      夏溃看着这场景,心里不由得难受。

      下意识叫了羽尔一句:

      “姐姐……”

      不过声音很小,羽尔和成蒂蒂都没听见。

      **

      最后这顿饭也没吃成,三人出了商场打了辆车。

      羽尔和成蒂蒂坐上去的时候夏溃就把车门顺势关上了。

      成蒂蒂摇开车窗,“你不上来吗?”

      夏溃朝里面看了一眼羽尔,后者也在看着他。

      夏溃嘴角扯出一个笑,摇了摇头,“我还有事,你们先走吧。”

      成蒂蒂沉默了一阵,“你……”

      说完一个字,她闭上了嘴。既然夏溃还不愿意说这件事,那就再等等吧。

      出租车走后,直到看不见车影,夏溃才对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说了一句:“姐姐慢走,等我。”

      说完转身回了商场。

      出租车内,羽尔撞了撞成蒂蒂的胳膊,“他是谁啊?为什么我觉得好眼熟……”

      成蒂蒂看着羽尔,表情难尽。

      羽尔:“怎么了?”

      一秒后,成蒂蒂笑着摇了摇头,“哎呀没事啦,刚刚想起了一些事。哦,你说夏溃啊……他是以前你的……朋友,你们关系蛮要好的。”

      羽尔没有怀疑,像是也认同这种想法,点点头。

      成蒂蒂想了一会儿,忽然碰了碰羽尔,“诶尔尔,你不是喜欢随身带着笔记本吗?把他记下来呗。”

      羽尔:“好。”

      看着羽尔拿出日记本开始写,成蒂蒂忍不住来了句:“尔尔,你就这样随身带着不怕掉在路上吗?”

      羽尔笑了,“没关系,我还有一本,没想到吧!”

      **

      周日,羽尔去看了趟医生。

      虽然没有什么大发现,但医生建议羽尔去乡下待一段时间。据说乡下空气好环境宜人,说不定对病情有点点帮助。

      事不宜迟,羽尔回了家,立马收拾好行李,联系了一家民宿,准备明天出发。

      收拾好后,羽尔给成蒂蒂打了通电话:

      “蒂蒂,去不去乡下呀?”

      成蒂蒂似乎很忙,电话那头有许多杂音,“怎么想起去乡下了?”

      羽尔:“医生说去乡下可能对病情有所恢复。”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随后成蒂蒂带着一丝愧疚的语气道:“抱歉啊尔尔,我……这几天太多事了……”

      羽尔似乎早料到了这种结果,“那好吧。”

      羽尔说完,成蒂蒂突然灵机一动,立马说:“尔尔,我让夏溃陪你去吧!”

      羽尔一顿:“啊?”

      成蒂蒂那边似乎安静了些,想来是走远了,“哎呀你听我的,放心,夏溃肯定会去,不去我是狗!”

      羽尔想了想,说:“不太好吧这……”

      成蒂蒂:“你想啊,你们本来关系就好……当然,你没得病前……现在夏溃回来了,你们一定要再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啊,对吧……哎呀我不和你说了,好忙,待会我联系他,么么挂了。”

      羽尔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吧。”

      最后又给老板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说是去调理身体。这老板当然没意见,因为他也知道羽尔的情况,于是立马批准下来,还说要羽尔带薪休假,只不过被羽尔婉拒了。

      不过羽尔想起来一件事,过了后天,她就又要重新记忆了。

      **

      次日一早,夏溃就在羽尔家楼下等着了。

      早上七点,羽尔准点下了楼。

      羽尔住的地方是老小区,没有电梯,上下只能走楼梯。不过好在楼层不高,并不用花太大气力。

      拖着行李箱下楼,她第一眼就发现了夏溃。

      把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箱后,夏溃让羽尔去副驾驶坐。随后自己上了车。

      “知道去哪儿吗?”夏溃问。

      羽尔调出手机导航,给夏溃看了一眼,“这里你知道吗?”

      夏溃顺势看了眼,直到看清楚上面的字,他眉头一紧。

      “怎么了?”羽尔见状不对,开口询问。

      过了一会儿,夏溃的目光离开羽尔的手机,“没事,走吧。”

      羽尔:“你不用导航?”

      夏溃:“不用。我去过。”

      和你一起。

      **

      车缓缓驶入小路,确是颠簸,两人把车留在一个大型停车场后,付了钱,便把东西取了下来。

      好在农家乐就在不远处,两人也没走太久。

      刚进大门,老板娘就迎了出来,“欢迎欢迎……夏溃?!”

      老板娘愣了一会儿,又看向羽尔,“诶?羽尔?”

      原本拉着行李,也没太注意的羽尔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也是顿了下,“你认识我?”

      老板娘还想说什么,却被夏溃打断,“还有房间吗?”

      羽尔没得到回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夏溃,最终还是沉默。

      老板娘啊了一声,“有有有!还是一间对吧?”

      夏溃没看羽尔,“两间谢谢。”
      说完伸手示意羽尔拿出她的身份证。

      两张身份证到手,夏溃一同交给了老板娘。

      “开多久?”虽然还是有疑惑,但老板娘还是尽职地问。

      夏溃看了眼羽尔。

      “先定一个月吧。”羽尔道。

      老板娘不理解的看了眼两人,但还是给他们安排了两间房。

      拿回身份证,把羽尔的还给她,夏溃拿着东西去电梯口,对羽尔说:“走吧,我们去看看房间。”

      上了电梯,到了之后,先是来到羽尔的房间。

      许是刻意的。老板娘安排了一间以前羽尔住过的房间。

      而夏溃就在隔壁。

      鲜花落满小阳台,到正午后,阳光会直直地洒进来,为寒冷的冬天添加了一份生气。

      这件屋子看的起来被主人打理的很好。

      无论是阳台还是卧室,样貌都是焕然一新。

      夏溃在羽尔欣赏中退了出去。

      其实那间屋子夏溃早就买下来了,在他带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羽尔就说过喜欢这屋子的布局。

      但羽尔其实也是随便说说,夏溃当真了,但并没有告诉过她。只是当初和她开了个“玩笑”说:“姐姐,你喜欢的话我送你呀。”

      羽尔当时没当真,还以为夏溃是真的在开玩笑,便打趣他说道:“圆圆,你真可爱。”

      **

      现在回想起来,夏溃还是觉得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至少她现在真的回来在这了。

      羽尔其实是发现了夏溃的不对劲,但没有明说。见夏溃走后,她拿出手机打开与成蒂蒂的聊天界面,打字发送:

      【蒂蒂,你实话告诉我夏溃是什么人?】

      等了很久,羽尔都没收到回复。但她知道,成蒂蒂一定看到了。

      没有回复,羽尔就在想之前的事:

      首先是夏溃在汽车上的反应,先是很震惊。但不是因为他去过是震惊,而是她为什么还……记得?这里的震惊。

      很奇怪,为什么她去没去过夏溃会是这种反应?

      其次又是老板娘。羽尔得病后所去过所有地方都会做过标记在日记本上,她出发前是确认过的,她笔记本上确实没这个地方。还是说……她没得病前来过?

      但又为什么会和夏溃和她这么熟?

      最后夏溃轻退出房间的举动,为什么不和她说一声就悄无声息的离开?

      难道说真的成蒂蒂和夏溃在隐瞒她什么?

      “叮!”消息声响起,羽尔看了眼手机,是成蒂蒂的微信消息。

      成蒂蒂:【啊……你知道啦?】

      羽尔:【真的在瞒我?】

      成蒂蒂:【不是不是听我说】

      成蒂蒂:【就是……夏溃他确实是……但也不是。就是他要这么说的,我也没办法。我也想可能确实会让你好一点,所以才没说】

      羽尔:【???】

      这成蒂蒂发的什么?为毛她看不懂?

      成蒂蒂又回复了:【哎呀我说不清!我觉得还是你亲自去问夏溃比较合适!】

      之后发什么成蒂蒂都没再回,羽尔也就没再计较。

      午饭两人凑合吃了一顿。

      随后各自去房间休息了。

      再到晚餐时间,夏溃敲了敲羽尔的门,门被羽尔一开,夏溃就一手一袋子的提了就来。

      “烧烤,你爱吃的。”夏溃说完把烧烤放在了桌上,取下袋子,孜然味迎面而来,垂涎欲滴。

      羽尔走了过去,拿了一串烤年糕吃了一口,味道很不错。随后试探问了一句,“谁告诉你我喜欢烧烤的啊?”

      夏溃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成蒂蒂。”

      羽尔点点头,没再问。

      只是……真的是成蒂蒂吗?

      **

      周二,羽尔起来还是懵的。

      她连忙去看手机上与成蒂蒂的聊天记录。

      00:00

      成蒂蒂:【记得看日记】

      这是两人约定好的习惯。因为每周二便是羽尔“失忆”的日子。

      但她记得和成蒂蒂的一切,所以两人约定好每到周二,成蒂蒂都会准时提醒她看日记。

      日记就在床头,羽尔把每一页都看完后,记忆才重入脑海。

      随后她又翻了翻和成蒂蒂的聊天记录,大抵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羽尔下床去开了锁,拉开门,就看见夏溃站在外面。

      夏溃见她时手里还抱着本日记,于是问了一句,“这是在……重拾记忆?”

      成蒂蒂告诉过他,羽尔的“失忆期”是每周二。几乎所有,夏溃在国外帮羽尔找解决办法的时候,成蒂蒂把这期间羽尔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夏溃。

      所以现在夏溃才能问出此话。

      羽尔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夏溃:“叫你下去吃早餐。”

      “好,我换件衣服。”

      “嗯。”

      *

      五分钟后,羽尔和夏溃坐电梯下了楼。

      老板娘就等在电梯边,见到两人到了,忙迎上去,“来来来,跟我走。”

      路上,老板娘一边走一边念叨,“夏溃啊,你说你们好多年都没来了,还蛮想念的。”

      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羽尔注意到了这点。

      老板娘像是没有察觉,继续道:“这么多年了,你们感情还是那么好,让我好生羡慕唉。”

      羽尔只是认为她说的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好,也没说话。但羽尔还是要找她问问,毕竟她确实是一个突破口。

      成蒂蒂不愿说,而夏溃她不愿去问,只能从她下手。

      这时,夏溃说话:“棋姐,有橙汁没?”

      老板娘诶了一声,“有有有!知道尔尔喜欢喝,昨天立马去买了,就盼着今天这顿呢。”

      “对了尔尔,还没问你想法呢。吃的惯吗?要不然……”老板娘拿完橙汁回来,问了羽尔一句。

      “没事,到哪儿都能吃,我不挑嘴的。”羽尔笑着回答。

      老板娘舒了口气,“那就行……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你胃口变没变,先试试吧。”

      说完给羽尔倒了杯橙汁,夏溃也把刚拆好的碗筷放在了羽尔面前。羽尔道了声谢,随后夹了块菜吃了起来。

      夏溃在旁边看着,心想:老板娘说了这么多她一点也不惊讶?难道说……她想起来什么了?

      夏溃决定晚上去试试看。

      吃过中餐,羽尔提议帮着老板娘收拾碗筷,但都被拒绝了。

      羽尔也没多做强求,和夏溃上了楼。

      期间,羽尔下过一趟楼,本来是要找老板娘问清楚的,但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人。

      只好作罢。

      之后,两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直到夜晚。

      晚餐后,老板娘去收拾碗筷,餐桌上只剩下羽尔和夏溃。

      夏溃斟酌了一下,刚想说话,就听到民宿外的猫叫。

      很显然,羽尔也听到了。

      羽尔喜欢橙汁和猫,这是无论失没失忆,都是不会变的事实。

      夏溃:“出去看看?”

      羽尔:“好。”

      两人起身离开餐桌,走往民宿外。

      门外是只小白猫在叫,见到人,它起初是迟疑了一下,随后撒开爪子就跑掉了。

      小白猫的身影完全消失后,羽尔才挪开视线。

      夏溃提议,“出都出来了,去逛逛附近吧。”

      羽尔看着夏溃,犹豫几秒,然后点头。

      民宿的背面是一大片水稻田,夜晚的星空闪烁着繁星,附近还有几只萤火虫围绕着他们飞来飞去。

      夏溃随意看了一眼,发现墙边倚靠着一把梯子,随即勾唇一笑,转身对羽尔道:“姐姐,想做一件刺激的事嘛?”

      羽尔听到这称呼愣了一下,看向夏溃时,后者捏着衣服的一角,感觉很紧张的模样。

      羽尔不好意思拒绝,答应后,夏溃把墙旁的梯子摆好,冲羽尔道:“姐姐,你先上去。”

      其实夏溃是故意喊“姐姐”的,他想看她听到这称呼后有没有什么反应。
      很明显,羽尔似乎只是微愣了一下,不过没有拒绝,那就说还可以继续攻进。

      两人都到屋顶后,靠肩而坐。就这样静静看着夜空。

      静谧的夜晚却又吵闹。

      知了在不停的叫,形形色色的人在民宿大门前进进出出,远处是万家灯火。

      羽尔觉得这场景好似经历过,是……以前的事么?

      羽尔下意识看了眼夏溃,却发现后者一直看着她。

      “夏溃。“羽尔忽然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羽尔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你实话告诉我,我们以前究竟是什么关系。”

      夏溃愣了。

      羽尔又说:“我昨天就有感觉了,我去问过成蒂蒂,她不愿意说,叫我来问你。我本来想她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来问。但……我刚才好像回忆起了一些事。

      “还有老板娘的一举一动和她说的话。

      “我总感觉我以前来过这里,就说现在,同样的场景,同样的……”

      人

      最后这个字羽尔没说出口。是的,她犹豫了。

      她不敢确定,她和夏溃的关系了。虽然在她得病后他们相处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但羽尔能感受到夏溃所做的一切,都是和她有关的。

      现在,人就在她身边,而且离的非常近……非常近。

      夏溃闭了眼,羽尔也没催促。

      几分钟后,夏溃说道:“真要听么?”

      “对。我不后悔。”

      夏溃睁眼,“我本来打算让你重新认识我,我们重新开始。帮你一点点恢复记忆,治好你的病。”

      羽尔捕捉到了关键词:“重新开始?”

      夏溃:“姐姐,我好想你……”

      话罢,夏溃上前抱住了羽尔。

      羽尔顿了顿,他……好像在哭?

      羽尔伸手悬空在夏溃背上,犹豫了一秒,拍了拍夏溃的背,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抱在了一起。

      几分钟后,夏溃轻轻推开羽尔,前者眼角虽然红,但天色已晚,羽尔也看不太清。

      “姐姐,我们回去吧。”

      羽尔没说话,只是看着夏溃,点了点头。她知道,夏溃看得见。

      回了民宿,夏溃眼角已经恢复正常。今天很特殊,两人都需要冷静一下,所以也没继续再聊之前的话题,道了晚安后,就个自回房。

      这一晚,羽尔做了很多零零乱乱的梦。

      梦中有一个人拉着她的手,在田野上奔跑,天色虽暗,但夜空中的星照亮过他们。
      梦境转场,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阳光的照射下天蓝色的湖水微波粼粼,梦中的那人拉着她,下海戏水,还泼了她一身。
      再转场是攀岩俱乐部。他们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户外。
      是实景攀岩。不是游乐场那种戏耍攀岩。那人拉着她来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亲自给她带上防护工具,又叮嘱她一定要小心,她会在下面接住她的。
      梦境中的羽尔笑着回了那人一句,“圆圆,那你可要接好,不然我掉下来可要进医院了。”

      **

      羽尔是被闹钟叫醒的。

      她坐在床上静了好久好久,想起了那个梦。

      梦里的那人确实是她,可另外一个却只有背影。但……他和夏溃好像。都是清瘦有力的背影,干净利落的短发……真的太真实了。

      可是……梦毕竟是梦,再怎么真实,也总归是梦。

      羽尔收回思绪,整理好后出了门。

      楼下,夏溃早就收拾好在老板娘旁边看手机,很识趣的,老板娘也没打扰他。

      听见动静,夏溃看了一眼电梯那边,看到是羽尔,忙放下手机,打了声招呼,“姐姐早!”

      “早上好。”羽尔又看向老板娘,“棋姐早。”

      老板娘回了句“早”,也没在说。

      夏溃去到羽尔身边,小声问:“姐姐,你怎么知道老板娘的名字啊?”

      羽尔:“听你叫过。”

      夏溃想了想,“也是。那我们去哪里逛逛呀?”

      自从和羽尔袒露后,夏溃在羽尔面前都变得有点“依赖”她了。

      羽尔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诶,你不是熟悉嘛?你推荐一个呗。”

      夏溃说了一个地点后,羽尔同意了。夏溃道:“那我就去发车,姐姐你尽快跟上。”

      说完后就背过身打算走了。

      但羽尔发现他好像有点……失落?

      是什么原因?

      羽尔试探的叫了一句:“圆圆?”

      夏溃迈步的脚停住了,他猛的转回身,看向羽尔,“姐姐,你……”

      羽尔解释说:“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就好像记忆里确实有,所以就试着喊喊了,你……不会生气吧?”

      夏溃哪里来得及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姐姐你还记得!”

      羽尔找了个话题,“圆圆?这好像和你的名字不搭呀,有空告诉我怎么来的?”

      “好!”夏溃当然乐意。

      **

      回来后,夏溃依旧是把车停在外面,两人走着回到民宿。

      大中午,许多人都是已经在睡午觉了。

      老板娘还是在前台看着电脑。见到来人,她招了招手,“回来了?玩得怎么样?”

      羽尔接道:“很好。对了棋姐,你不午休的么?”

      老板娘:“没这习惯,放心,我下午精神也特好。”

      羽尔还想说,夏溃打断,“好了,我们上去了。”

      两人来到羽尔房间。

      羽尔给夏溃倒了杯水,“我早上和你说的话题还记得吧?”

      夏溃:“记得!”

      “那现在说说?”

      “好!”

      夏溃:“其实这名字我是第一次和你说。”

      听到后,羽尔有点惊讶,“意思是我没失忆前也没说过?”

      夏溃点头,继续道:“我名字里有个‘溃’字。‘溃’本意就是指溃烂。但又想和姐姐圆圆满满,所以才取了这个昵称。当然,这昵称只有姐姐能叫。”

      羽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记下来的。”

      夏溃:“那姐姐,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啊……”

      羽尔:“朋友啊。”

      夏溃猛的抬头看了眼羽尔,随后又觉得不妥,又慢慢第了下去,“只是朋友么……”

      羽尔故意咳了声,“我的意思是……男女朋友。”

      夏溃原本黯淡的目光突然明亮起来,再次看向羽尔,“真的!?”

      “骗你干嘛。”

      话音刚落,夏溃立马上前,捏着羽尔的下巴,让她抬头,吻了吻她的唇。

      浅尝辄止,但也代表了两人的内心想法。

      **

      之后的好几个星期,羽尔都是在每周二忘了又记,记了又忘。

      即使如此,夏溃也没急躁。忘了也没关系,他相信羽尔会记起来,他也会每周都给她一个吻。

      日子就是这样的过,转眼间,已经到了退房的日期。

      两人办好退房后,老板娘好招呼二人记得下次再来,给他们打5折。

      羽尔对老板娘挥了挥手,两人就回去了。

      几个小时的路程,羽尔闲着无聊,连了个车载蓝牙,放了首歌。

      但刚播放,羽尔就觉得头有点晕。夏溃见状,问了一句,羽尔也只是当做坐车久了,说了句没事。

      回到自己家,就看见成蒂蒂在门口等着,羽尔推开车门,成蒂蒂就热情的抱了过来。

      抱完后,成蒂蒂就感觉到一股冷意,再抬眼时,只见夏溃在车的后备箱拿行李。

      “姐姐,行李拿出来了,我刚接到个电话有点急事就先走了,晚点来看你。”夏溃把行李推到羽尔身边后道。

      “谢谢圆圆,你去忙吧,我让蒂蒂帮我拿上去。”羽尔自动抱了抱夏溃。

      成蒂蒂却傻眼了,这……这,是被当场撒狗粮了??

      但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想必是她让夏溃陪羽尔一起去乡下去对了,她可真是个小天才。成蒂蒂暗自窃喜。

      羽尔把夏溃送走后,转身看向成蒂蒂,“现在,你,帮我把行李拿上楼。”

      “之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其实羽尔也没打算计较,只是想逗逗她。

      成蒂蒂:“?”

      合着该遗憾的是我呗?

      不对啊?怎么回事,她当了月老还要帮忙搬东西?

      情理何在啊?

      **

      意外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原本羽尔和成蒂蒂在外面逛街,电梯在维修,她们想要上下楼就只能走楼梯。

      结果刚到楼梯口,羽尔就觉得头疼的非常厉害。身体上好似五脏六腑都快炸裂般难受。

      成蒂蒂见状况不对,连忙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尔尔!哪里不舒服?”

      羽尔刚想说话,下一秒就昏了过去。

      成蒂蒂着急的不行,忙掏出手机拨打120。

      随即又在周围找了人,把羽尔扶下去,但场面却是一度混乱。

      **

      夏溃再见羽尔时是在医院。

      成蒂蒂把羽尔扶上救护车时给夏溃打了个电话,接到电话后的夏溃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过了十来秒,夏溃立刻放下手中正在研究还没完善的“泺什综合征解决手册”赶去了医院。

      医院内除了医生护士的声音,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

      但夏溃没有心情去管这些,和成蒂蒂确认了手术室位置,他连忙赶了过去。

      手术室上的显示屏还显示的是“手术中”,两人在门外等的急躁又焦急。

      “合同签了吗?”夏溃问成蒂蒂。

      成蒂蒂:“签了,没签做不了。”

      夏溃点头,没在说话。

      半个小时后。

      医生推开手术室门走了出来,夏溃和成蒂蒂同时上前。

      “两位,这次手术不是很成功,但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成蒂蒂急了,“不是,手术不是很成功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

      医生对成蒂蒂点了点头,又看向夏溃,“意思是还需要准备第二次手术。”

      “夏医生好。”医生见来的人是夏溃,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成蒂蒂:“他和我现在一点都不好!”

      夏溃没有接医生的话,反而说的是另一句,“能进去了么?”

      医生:“可以。”说完侧身让出一条路,夏溃立刻跑了进去。

      羽尔现在躺在手术台上,只有一点点意识,夏溃进来就扶在羽尔身边。

      “姐姐你感觉怎么样啊?”夏溃去握着羽尔的手。

      羽尔用被夏溃握住的手去拍了拍他的手指,哑声说道:“没事,我这不还好好的嘛。”

      成蒂蒂眼眶特别红,“这还叫没事!你知道我看到你晕倒多担心吗?我……唔,你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羽尔柔笑:“好的蒂蒂宝贝。”

      过了一会儿,羽尔被推进了一间病房,两人就轮番陪着她。

      凌晨三点,羽尔见夏溃撑着脸再旁边看着她,心里莫名一阵心酸。

      “圆圆,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夏溃摇了摇头,“不行,万一你又怎么了,我就又要一个人好久了。”

      “我不想再过一个人的日子了,我试过,真的不好受,别丢下我了好嘛姐姐?”

      说不难受是假的,羽尔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好,说话算话,谁骗人谁就是小狗。”

      夏溃笑了,“好,这是姐姐你说的,不许反悔。”

      上午十点。

      羽尔病情恶化,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十点时是夏溃在羽尔身边,几乎是立刻,夏溃就按下了呼叫按钮,抱着羽尔先出了门。

      手术室外指示灯的“手术中”变暗了,成蒂蒂似乎有种不详的预感,“夏溃,你觉得尔尔会不会有事啊?我好怕……”

      夏溃没理她,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盯在手术门上。

      手术大门打开,还是昨天的那位医生。

      显然和昨天不同,医生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歉意,“夏医生,抱歉……抢救无效。节哀。”

      夏溃听到这话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医生说:“夏医生,我知道,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也知道您一直在研究这种病,可事实就是这样,这种病的解决方案迟迟没有出来,我们也无能为力。”

      医生后退了一步,“家属把人带回去吧。夏医生,成小姐,节哀顺变。”

      12月25号,上午11:40
      羽尔离开人世。

      夏溃怎么也不会想到,羽尔离开前最后脑海里想的是:

      新年不能去实现圆圆的愿望了。

      **

      夏溃安排好后事后,其他的就交给了成蒂蒂管理。

      除了要在下棺那天叫他后,其他时间夏溃都在羽尔家里,很多天都没出过门。随便还把锁换成指纹锁,把这房买了下来。

      姐姐,这次你真成了小狗了。

      还是把我留下了。看来又要过一个人的日子了。

      我不喜欢。

      【完】
      ——————————————

      感谢阅读。
      2022.9.4
      没有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祝你我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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