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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Part 70 料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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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明月轻巧地穿过人群，探头看了看连接开放厨房的后勤区域，许多新鲜的食材有序地摆放在这里。
有的厨师正在进行菜肉分类的整理，还有人打开管式出水器试着水温。
草薙明月背后就是热热闹闹的美食派对，连教练们来查看情况后也不自觉被气氛吸引，加入进来。
“拓植教练！请尝尝这个——”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欢乐。
大家品尝着好吃的，有咀嚼着的圆鼓鼓声音忙着赞叹，“我觉得这个点心可以多做一点诶！”
拓植教练的声音也是这样有点圆鼓鼓的，严肃的声色多了几分亲厚，“有些易于保存的吃的，可以适量多做一点，各个寝室拿回去当零食。”
身高特别显眼的斋藤正站在那里，微微躬身看着孩子们忙碌做饭，不时伸手指过去，“那个是什么？哦——是炸鱼呀。”
然后传来东方雅美不好意思的声音，“颜色太深了，难怪斋藤教练一下子看不出来。”
“不过，不能光看外表喔。也许味道很好呢。”斋藤温和笑着，说着就接过一块炸鱼品尝。
草薙明月身处这样的氛围之中，侧身轻靠在不碍事的墙面区域，微笑着看大家热火朝天地又吃又玩。
人们的话题也围绕着美食，天上地下笑个不停。
“你说中华料理吗？我学校时倒是经常去一家这样的店。”有人这样说着。
“中华料理和中国菜是一回事吗？”有人的声音圆滚滚地传来。
“应该是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诶。没有吃过真正的中国菜呢。”女孩子的声音也充满好奇。
“想想就觉得很深奥！感觉中国菜会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说话的少年尾音未落，连忙答应着伙伴的招呼去帮忙弄吃的。
草薙明月轻抚下巴，眼里的光芒沉静清澈，含着深沉的慧黠。
他听到食材区域里厨师们忙碌的交谈，“保鲜没问题吧？是的，我看这样就可以……”
“这个水温怎么样？”哗啦啦的水声中夹杂着这样的提问。
“可以了！鲤鱼在里面可以很好地保鲜。就是大概用不上……”大家笑语着。
草薙明月歪歪头，似乎在短暂的时刻里沉入了回忆的深海。
中国菜……中国菜。他的心里轻闪过清澈的亮光。
他微移目光，走过去几步礼貌颔首，“请问——”
“诶？”厨师们看过来，被那个少年与众不同的、异样静美的气质震住一瞬，连忙笑道，“你来取什么素材吗，这位同学？”
“我想这里应该有各种锅具。”草薙明月环视了一圈，看到了一个正宗的、大号的中式炒锅。
他指过去，“请把这个借给我用用。”
“真的吗？”厨师们有些犹豫，“这个……好像做日本料理，或者西餐点心什么的，都是用不上的……”
“有配套的灶火吗？”草薙明月只是侧过头，认真流畅地提问。
“有的。”大家回答道，指了指外面，“中间那个最大的工作台就是配套这种锅的灶火。”
停顿片刻，有厨师走上来问道，“难道你……真的要用这个做点什么吃的？”
“是的。放心，我不会搞出事故。”草薙明月微笑道。
少年转过头去，走向那个温度稍冰的不断加入流动清水的大水缸，在旁边的出水器下迅速清洗双手。
他俯身利落地捉起水缸里的鲤鱼。
“啊……！”厨师们看到如此利落轻健的动作，像一阵流风细水似的，不由得惊讶。
鲤鱼在草薙明月手中不断扑腾着。
“外面没有这么大的案板。”草薙明月一转身，将鲤鱼按在身边工作台上干干净净的案板上。
“这位同学——！”厨师们不由得小声惊呼，引得外面离得较近的人纷纷探头看过来。
“诶？素材室里发生了什么？”他们这样疑问道，忍不住招呼身边的朋友。
“没关系。”草薙明月只是说道，声音和动作都从容利落，没有一点迟疑和失误。
他顺手从厨具架上摸出两支长筷子，背过身去，干脆地往鱼唇中一拍。
扑腾的鲤鱼立刻不动了。简洁的手法大概一秒钟也没到。
“……？！”厨师们纷纷靠近了一点，“这个处理鱼的手法是……”
草薙明月神色幽柔认真，拿起一把锋利扁刃的刀，刮鱼鳞的声音清脆无比。
在他行云流水般处理内脏的时候，有声音忍不住轻轻招呼厨师们，“那个……在做什么呀？”
“有一位同学，简直是……”厨师们舍不得将眼睛离开草薙明月的动作，快速侧头回答又赶紧转回视线，“完全是真正的料理师呀！”
“诶——？”这样的惊奇声音背后，大家也没有胡乱挤进来看，只是纷纷高抬身体张望。
这个气氛之外，还隐约传来着南健太郎的声音，“咦？明月没过来吗？”
草薙明月已经收拾好了鱼肉，片成厚度适中的、粉嫩干净的两大片，换了一把刀，在鱼肉上斜向切出花纹。
“不要太靠近，会打扰到他！”厨师长小声说道，却最卖力地探头看去。
这时，草薙明月将刀横过来，换了个交叉的角度，再次切起花纹。每次落刀的厚度和速度完全精确，充满一种灵动流畅的节奏。
两大片鱼肉被改成交错菱格的花纹，每一小格的鱼肉都粉嫩地轻翘起来。
“为了能和油温同步……”草薙明月探过身，在调料架上选出最适宜的面粉，该大量使用的时候，一点也不俭省，直接往大盆里倒了许多面粉。
细微的白色烟气小小弥漫出来。
“啊，是天妇罗的浆糊吗……”有新人厨师忍不住问道。
草薙明月没有回答，又选了两样挂粉，按照神秘的比例大方撒进面粉，灵活的手指旋拨调匀，手上沾满了雪似的粉末。
他又干脆地选出几样调味料，在另一个中号的盆里混合起来，利索搅拌均匀。
“麻烦一下，帮我开一条路。”草薙明月一手端着硕大沉重的面粉盆，手腕只是轻微沉下，一转身利落地拿起那个相比于其他锅具、大小有些惊人的中国菜炒锅。
“哦——！”有新人厨师连忙跑到素材室门口，“请大家让一让！对，中间那个工作台，请大家靠边一下……！”
“怎么了？”外面发出阵阵躁动。
少年少女们有的停止咀嚼的动作，有的端着餐盘只顾目光追随。
“诶？！”东方雅美吸了一口惊气，“明月！”
“哈？”千石清纯和南健太郎一边一个从他身侧惊讶探出头来。
草薙明月身形如云如水，早就在众人惊凝的气氛中走到工作台旁，将那个大号炒锅坐在灶火上。
“这么大的锅！”切原惊讶地喊道。
真田弦一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自己也忍不住来回调整视线角度，想要更加看清。
草薙明月目不旁视，沉浸在清澈的自我境界中。
他将面粉盆放下，回身取来处理好的鱼肉和案板。
他又拿来食用油桶，吨吨吨地往锅里豪放放油。
“这么多油是做什么的……？”大家不禁惊讶出声。
“让本大爷也欣赏一下，似乎出现了有趣的状况。”迹部景吾的声音稍微接近少年身边。
草薙明月也没有转移视线，倒油后调整灶火开关，一股燃火的热气立刻传出。
实在不小的火猛烧着油，很快出现了油锅烧开的滚泡声。
“唔！”有女孩子担心地小声说，“是不是烧太猛了？”
然而就是这样力量的灶火，才能称得上中国菜里说的“大火猛开”。
趁着油温迅速滚热，草薙明月早已将鱼肉挂粉的工作流畅进行。
“明月，你在……”南健太郎的话刚说一半，就被惊奇吸气的声音止住。
东方雅美也尽量接近草薙明月，认真又满怀惊奇地看着。千石清纯从他们两人中间挤过来，眼睛睁大，“那是鱼肉吗？”
草薙明月还是没有分散精神，将鱼肉均匀挂满粉后，抬高手腕，拎着一对鱼片轻抖。
弹性十足的粉白色的鱼肉一个劲儿地甩下浮粉，抖动的线条莫名优美可爱。
这时，热油猛开的声音越来越大。
大家躁动起来，“那个油是不是……”
厨师们也忍不住出声，“这位同学……”
而一旁的两个教练并肩站着，神情像认真的小孩子一样，目不转睛看着少年的每一个动作。
草薙明月直接用手捏紧鱼尾，动作流水吹云一般，就这么提着鱼肉悬在油锅上方。
对于吃惯安安静静日本餐的人们来说，这种激烈动听的滚油声，听到真是吓一跳。
“哎呀！”他们吸了一口气。
“有点危险吧……？”也有人不由得担心。
他提起炒锅配套的大号勺子，盛起淋漓的滚油，细细烟云般的气雾萦绕四周。
“明月！”东方雅美的声音本能地轻喊出来，“那个油像瀑布一样的，小心！”
草薙明月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只是唇角稍抿，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就这样用大勺盛起滚油，动作豪放、毫无停顿，哗啦啦地往手里提着的鱼肉浇去。
小菱格状的鱼肉切花瞬间鼓起来，异常漂亮。
不可思议的鱼肉香味扩散开来。
“这个香味！”气氛从惊讶凝视变成喜悦，向往的声音此起彼伏。
草薙明月来回浇了两大勺油，手指直接一松，将鱼肉放进油锅里。
他将大勺在炒锅边缘清亮地磕了两下，微妙调整手腕力气，大开大合搅动着锅里的鱼肉。
猛火处理后，草薙明月眯了眯眼睛，让自己的心去把握那难以言说的、中国菜至关重要的所谓“火候”。
他忽然轻扁下唇，轻一歪头，做出转瞬的灵光领悟的微动作。
他单手端起硕大的、滚油沸腾的大锅。
“一只手？！”千石清纯忍不住喊出清亮的声音。
那边的两位教练几乎同步地摸摸下巴，发出一声惊叹的嘶气。
草薙明月将提前准备好的大号盘子推正，再次拎起临时靠在锅里边沿的大勺，两下将鱼肉滑入盘中。
云雾似的喷香鱼肉味道更加扩散开来。
在这阵雾气的包围下，草薙明月将锅里剩下一些的滚油再次烧沸，单手转着炒锅，让油均匀沾染锅面。
他将调制好的料汁一口气倒进去，那动作只要卡顿一小下，就会沾染失误的料汁。
他将小盆干脆放下，还是那样单手持着锅柄、另一手大开大合滑动勺子的动作。
该怎么形容料汁的香味，总之是浓厚的糖醋味道……
“好香！”千石清纯眨眨明亮的双眼，突然灵光一闪，连忙暂时跑走。
草薙明月提起炒锅，将滚热的料汁浓厚均匀地浇盖在鱼肉上。两相触碰的时候，轻微动听的嘶嘶气音不断传出。
等千石清纯火急火燎跑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大堆公筷，另一手胡乱拿了一叠小号餐盘。
他一个劲儿地探头看，“没错过什么吧？”
“这……”旁边的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目光微瞠，完全沉浸在呆呆的惊喜心绪里。
草薙明月将炒锅坐回灶火上，伸手利落地将开关一拧到底，火热的灶火声倏然停下。
热火朝天的餐厅里，陷入了瞬间的安静。
“……那是什么菜，草薙君？”斋藤温和的声音传来，也含着忍不住的兴奋。
草薙明月退后几步，轻轻拍着手上浮沾的面粉，微笑道，“一道中国菜，松鼠桂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