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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Part 68 凤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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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击的网球掀起逆转的风力，雪色的风影旋转飞动。
本来是猛冲姿势的凤凰幻影，被逆飞的网球刮出无数粉碎的金光羽片，向后飞回。
源千鹤感受海啸般的风声和幻力，势如雷霆却非疯狂外放的蛮力，一种凌驾于所有肉眼可见、感官可知的压力之上的、绝对的幽柔力量，深深映在她的脑海里。
“……有意思！”她一咬牙关，露出明亮的笑意，毫不掩饰的骄傲气势，也从笑容里传到全身。
她用力一握球拍，纤健有力的双腿立刻动作，轻速快跑，眨眼之间追到网球飞来的方位。
险些被掀翻的凤凰幻影完全散成金光，激烈地翻滚起来，再次成形。
凤凰头尾颠倒，转瞬间又变成进攻的姿势，燃烧的凤眼显出更耀眼的金红色。
凤凰成形时，正是源千鹤击中网球的瞬间。
她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强丽的痕迹，腰身骤然一转，用旋身的力量推出网球。
网球再次跃到凤凰幻影头部，更加高昂有力地飞入晴空。
金黄色的球影陨石似地坠来，划破的风声更加震撼视听。
回球在极其短暂的瞬间完成，击球的清脆高声甚至连余音还没完全散尽。
“哼——！”源千鹤保持着击球瞬间的动作，亮丽的黑发风中飞扬。
她心里激荡着强烈的娇蛮快意，心声大喊，“你感受到了吧，八咫镜的传人、高天神社的未来家主，草薙明月！”
她紧盯着幻光浪潮中的那条身影。
“虽然是痛快的网球，但这凤凰的幻影……不全是现世的存在喔！”源千鹤一沉目光，眼中射出骄傲的光彩。
而草薙明月身体的残影，还飘渺地停留在原先的位置。
少年真实的身形却已奔到接球位置，正是凤凰冲击的受力最强、风声最烈的所在。
像海面龙卷风一样逆向上扬的风漩，将草薙明月的身体完全包围，衣服吹出激烈的波纹。
幻光映照出一双漆黑的眼睛，静谧的黑暗之水就在瞳孔中点滴寒闪。
草薙明月斜过球拍，迅猛顶住了凤凰尖锐燃火的喙部。
形状如同长剑的喙部扎在球拍上，震撼的摩擦声中，显出网球的真影。
网球被球拍拦住，摩擦出飞流的火气。
而巨型的凤凰金影，也被少年的身体完全压制住似的，掀动着激烈的风浪。
草薙明月手臂发力，仍是用那毫无破绽的击球技巧，将下旋的网球倒头打向相反方向。
网球整个上掀，凤凰幻影也被托起狠掷，顿时火羽纷飞。
草薙明月击回这记幻球，脚下发力，冲刺奔向最靠近球网的位置。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源千鹤全身冲刺，以吊短球的打法，在极限的短距离内接住网球，奋力打回。
凤凰幻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发出爆炸烟火般灿烂的光点。
直接作用于魂灵似的耀辉下，就在这滚滚冲击的光海对面，还没完全收回击球力道、黑发飞扬起闪亮发影的源千鹤，眼神骤然一瞠，闪现出少女纯澈的惊艳情怀。
她不由得抬高视线，眼神紧随着那个高跃起来的身影。
就在最挨近球网的有效区域内，草薙明月纵身跳起，一条腿绷直，一条腿顶起膝弯，这样矫健的姿势，就像徒手越过卷席着鲸影的、最高的潮头。
转瞬间，两人目光相对，在鬼神的「幻」空间里，电光火石般撞到一起。
源千鹤的心重重地猛撞了一下胸骨。
“接我的球，却没有被我特意注入的灵能，逼得也用灵能来回击吗？”她发出无声的惊呼，“我还以为能看到你的窘态呢！”
仿佛抓住这条虚幻的娇声，草薙明月绽开一笑。
他在极限飞程内接住这记吊短球，球拍朝上将它削抬接住，高挥手臂的同时控制力道，使网球被强烈的冲击力紧黏在球网上。
这是东方雅美的球拍，刚刚重新修补过格线，是他帮忙校准拧紧每一条格线的。
看来修补得不错。
草薙明月发出一声沉沉清喝，有力地将网球高高顶起，翻转手腕的瞬间，力道转为向下。
直到这时，网球触碰球拍的清脆弹动声，才响亮地发出。
草薙明月完成连串的接球，凤凰幻影被他跃起的身形划破，完全散成阳光与云海组成的、滚滚流动的烟气。
看台上沸腾起来。
在现世的声色反应过来之前，那最短促的、令草薙明月与源千鹤目光相接的瞬间里，少年猛然将手臂雷霆挥下。
就在源千鹤面前，草薙明月击回的极限飞程的网球，在挥拍都无法完成的压迫气场里，重重地砸在地上。
金色的幻影落在源千鹤身后，空气中还残留着圆形的虚影。
超出人世之外的鬼神之所里，凤凰幻影的余烬云流四散，连消弭殆尽的转瞬过程，也显出极度的利落潇洒，正像发出这力量的女孩一样。
源千鹤微微瞠目，眼里的光彩回流向瞳孔，组合成漂亮的眼神光辉。
她从不可抑制的惊艳与心跳中回神，眼看着面前的少年落在地上，用一种轻健的、仿佛刚从森然高耸的顶着月亮的树上，就那么跃下来的姿势。
草薙明月站稳转身，连串动作只在瞬间完成，流畅自如。
一球的回合结束，浮世的色彩依旧流动着。
赛场上似乎陷入了片刻的凝静。
切原赤也的声音忽然高亢地响起，兴奋不已，“好精彩！”
随着这声开朗至极的呼声，鼓掌声爆发出来。
“这是不论胜负的友谊赛。”斋藤的声音含笑传出，“只是一球的回合，却让人大开眼界啊。”
拓植教练也大声鼓掌，很少流露外放赞美的他也露出笑容。
少女们那边的看台上，大家也连连鼓掌挥手，并不以失球看待刚才精彩的一幕，而纯粹感到梦想运动带来的喜悦。
“千鹤——！”橘杏用力挥着手臂，远远地朝赛场上露出明朗笑容。
草薙明月走到球网前，源千鹤沉吟片刻，还是那样潇洒畅快的风姿，也走过来站在对面。
少年微微颔首，眼里含笑。
源千鹤看着他的动作，还是那样些许瞠大的眼神，一点也不夸张，反而显出凤眼里极致的热烈光彩。
她也一颔首，明显带着骄傲的意味，并不认为自己输了还是怎样。
她随即大大方方转身，向少女们那边潇洒挥手，豪爽的挥手姿势比男孩子还有气势似的。
草薙明月看着对方的身影，抿嘴笑了，也转身走出赛场。
看台上的气氛一时热烈难耐。斋藤教练安排着接下来的事务，和工作人员忙着确认表格。
拓植教练拿过扬声器，“今天的活动就到这里。大家自由活动吧！晚上有联谊自助餐——”
少年们交谈不止，草薙明月走回看台，被惊喜的问候和问这问那的难耐好奇包围。
“具体感觉怎么样？！”切原赤也兴冲冲地缠着草薙明月，“是什么感觉呀，接那一球？”
草薙明月一面笑着回应，一面看到山吹的众人跑过来。
“谢谢东方前辈。”他把球拍递过去。
“只是一球的回合，却让人难忘！”东方雅美也忍不住心潮澎湃，“明月，你真的很厉害。”
“原来那样完全朴实的球技，也可能到达这种程度啊！”南健太郎也真心赞叹道。
少年们笑语连连，有的互相呼唤着结伴去餐厅，有的议论着刚才的比赛，还有人被教练叫去帮忙，就单肩背着运动包连忙跑去。
人潮渐渐移动，云影也在地面上流过。
草薙明月走向自己放运动包的看台座椅，余光看到那边的少女们形成短衫颜色造成的粉色光海，兴高采烈地结伴移动。
他隐约听到一声清亮的呼喊，“诶，千鹤——”
他没有看过去，微微躬身，在网球包里找出食品袋，拿出一排四个装的牛奶状运动补剂。
少年流畅地拆开包装，刚拿出其中一个香蕉口味的牛奶，吸管还没有完全怼进瓶口。
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一阵风似地走过来，毫不扭捏地站在他身边。
那边正要呼唤草薙明月的山吹众人一愣，收声看着。
源千鹤则不在意这些，伸手从草薙明月开口的包装塑料膜中拿出一个牛奶瓶，大方地摇晃着，拿吸管怼进去。
她和草薙明月并肩站着，却不看向少年，有着一种目不斜视的、极致的娇强气势，就那么看着面前广阔的晴空。
两人正站在环绕式看台的高处位置，仿佛离晴空很近，都背向人群。
草薙明月看她这串利落动作，笑了笑，喝了两口牛奶。
清凉的牛奶饮料让源千鹤心口一阵舒畅，她舒出一口气，微微垂眼，举起手里的牛奶瓶，似乎只是在认真看瓶子上的标注。
“我什么都知道。”她的目光丝毫不分给别处。
草薙明月也不看向她，一手拿着牛奶，一手随意利索地整理着运动包里的球袋之类的东西。
“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源千鹤放低了声音，音色里那种动听的娇蛮可爱的意思，却一点没减弱，“我相信你也完全清楚我的来历。”
“嗯。”草薙明月声音浑柔深沉，透露出令人沉醉的淡静磁性，“源氏阴阳师的传人，打破男孩继承的界限，成为博雅神社的未来家主。”
“哼！”源千鹤眼角一转，虽然气势骄傲，却露出了真挚明亮的笑容，就这样看向他，“很厉害呀。打破了我的灵能，却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和破绽。我本来指望看你手忙脚乱呢。”
草薙明月立直身子，喝着牛奶，这使他说话的声音有些莫名可爱的圆滚滚感觉，“气势汹汹啊，千鹤小姐。”
“八咫镜的供奉者、最强通灵师的身份，一定会属于我们源氏阴阳师。”源千鹤侧过头，娇美的容颜、英气的气势，却融合成一种格外率真动人的感觉。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草薙明月，“这才刚开始呢！你可不要放松警惕哦。”
草薙明月也看向她的眼睛，淡然一笑，“别这样嘛。也许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呢。”
听到这话，源千鹤将牛奶瓶用力往看台座椅旁的宽面扶手上一放，双手叉住漂亮纤细的腰身，“想也别想！我们永远都是对手，我肯定会让你服输！”
说着，她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干脆转身，风风火火地走开。
草薙明月只是含笑看着她。
源千鹤迅速折返，回到他身边，一把拿起刚才放下的香蕉牛奶，冲他皱了皱小巧的鼻翼，做出一个挑战含义似的鬼脸。
在她再次风风火火拿着牛奶走开时，山吹众人尝试着走过来，纷纷看向那个女孩的背影。
“真是有气势的女孩子啊。”东方雅美没什么和女生相处的经验，却也格外感觉到源千鹤的与众不同。
草薙明月转过身，随手将还剩下两个牛奶的包装袋递给他。
东方雅美默契地拆开塑料膜，将其中一瓶递给南健太郎，又去看着少女们那边。
他又转过头来，在南健太郎翻找吸管的动作下，默契地将捧着包装膜的手靠近他。
“明月，你们是不是认识？”南健太郎喝了一口牛奶，忍不住问道。
“算是吧。”草薙明月笑道，“我们的家庭有些交往。”
“这样啊。那就是青梅竹马什么的？”东方雅美揣摩着用词，又感觉哪里不太对，摸着下巴认真思考。
总是专心想着这些一本正经的事情，尤其使草薙明月喜欢他。
大家弄好运动包，结伴穿过看台。
草薙明月侧过头来，眼睛形成淡淡的笑弯，“真是宿命的安排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