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通灵师就不能来U—17了？》寻找蝴蝶

219、Part 219 日出

　　狂潮般的人头气球高低错落，有的剧痛飞撞，有的近距离贴在玻璃墙上狂啸，生生阻截住的掠食者般的魔物意志，凝聚成通天彻地的风吼和黑暗。

　　草薙明月站在月光海啸中，眉眼锋冷，迅速流转瞳光，所看之处流淌出实体的被刀锋划过般的亮痕。

　　他接住源千鹤有些踉跄的身形。她的身体和魂灵都在熊熊燃烧，源氏阴阳师的至高灵力已经倾巢显现。

　　“必须要有一个活人阵眼！”源千鹤大声说道，语气锋快直接，“一团纯粹的活人意志……”

　　这时，被月海结界保护住的天顶体育场，四壁已经融化为虚空无依的空旷断崖，真幻剧烈交织奔腾，灵能与魔物之间的交锋到达临界点。

　　将这决死的战意轰然推向末路的，是活生生开启一条血色缝隙、如同地底膨胀暴涌出来的无垠地狱般，那透出使一切变成虚无的——「泥犁之狱」的裂口。

　　然而这禁忌的裂口，却极其危险地锈死在瀚然的深空中，既不能扩散，又不能消弭。

　　“啊！”源千鹤牵引着草薙明月铺设的咒术，召唤出的「泥犁之狱」却被窒堵住，反噬的剧痛将她劈碎般贯穿身心。

　　草薙明月承受着超越整个U—17时空的全面灵能场压力，死死咬住牙关，赫然并起指尖，掐起飞旋雪亮的月光符咒。

　　这片符咒之力轰然引动着狂海般的月影，灵能凝成数十道雪龙般的巨浪，咆哮着扑向溢满人头气球和无形魔能的、地狱般的深空。

　　草薙明月骤然感到由魂灵深处向外爆起的粉碎痛楚，那是他撑起的护住整个天顶体育场的守护结界出现裂缝。

　　他却立刻幻移到亚久津仁身边，目光冷铁般绝不动摇地紧盯着夜空。

　　在那里，明显硕大数倍、领导着头颅狂潮发动震撼魔攻的，草薙明月的人头气球，脸庞正剧烈魔变着，张开满口铡刀般恐怖的锯齿。

　　“……明月？！”亚久津仁的声音还窒息地停在咽喉深处，只是被草薙明月赫然拉过手去，将一道永恒明亮的浮游月光扎入掌心。

　　“我能洞察的一切都在这里。”草薙明月惊险地抽出视线，向亚久津仁投去至为珍贵的、凛洁快意的一眼，“亚久津前辈，你要好好保存它。”

　　不等亚久津仁做出反应，草薙明月的身形倏然消散，与樱火般的源千鹤干脆反向擦肩，撂下一句凛冽的快语，“我去顶住。”

　　月海轰鸣掀起，少年幻化成数十条巨龙月浪中最雪亮高扬的那条光辉，呼啸冲向倾轧过来的魔物群。

　　源千鹤立刻掐起燃烧的符咒，变幻指尖咒印，如火中摘花般，凛然美丽的身姿融化为决绝的烈焰。

　　她直接从魂灵中透支纯澈灵力，瞬间修补顶住守护结界。

　　“源同学——！”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声音，那是透过伤痕累累、猛遭厄运的人们，那不肯停跳的火热心脏中，共同传出的呼喊。

　　“需要一个纯粹的……”源千鹤惊险地理解到那些呼声的含义，尾音已随着幻光冲出的身影，而飞散成樱红色的碎裂萤火。

　　“毫无灵力的活人！”

　　整个天顶体育场仿佛消融殆尽，世界、感官、真实，一切都被雪涌的月光和激燃的樱火填充。

　　人们拼命撑起身体，或是互相拉拽，或是断续呼吸着，凝视这终末的景象。

　　源千鹤的身影变成遥坠的流星，义无反顾地跃进那条恐怖的地狱裂口中。

　　而草薙明月就站在这雪崩般的月光激流中，龙形幻影不断飞掠过他身边，顶住人头气球群潮的一次次猛攻。

　　“需要有一个人……”直到此刻，亚久津仁才将窒凝在咽喉中的冷气，震慑地吸上来，“去帮忙。”

　　他从未用这么大力量攥紧掌心，死死握住草薙明月留下的月光。

　　在亚久津仁突然转身冲出几步时，真田弦一郎却立刻拽住了他，“不！亚久津……”

　　亚久津仁看过去的眼神，简直像划开血肉的刀锋。

　　“你绝对不是毫无灵力的人！”真田以同样的、强硬顶住崩溃现实的气势，盯住对方黄玉色的眼睛，大声喊道。

　　“……！”亚久津仁身形一颤，连微弱眨动的动作都做不出来的、只是瞠凝的眼帘，僵硬地睁大了一些。

　　有人试着靠近草薙明月所在的雪月浪尖。但是，几乎失去现世屏障的、那太过压迫的魔物狂潮，那些人头气球没能被灵能场完全阻绝，有着魔化膨腐的对应脸孔的气球，正近距离地试图啃噬或吊走它们的本体。

　　“啊——！”千石清纯就是这样差点被套住脖颈吊走，惊险瞬间跌倒翻滚，是南健太郎拼命把他拽回月海包围的地带。

　　“接近不了……”大家沙哑地惊呼着，一口完整的呼吸也吐露不出。

　　“怎么办……？！”发自许多颗接近崩溃的狂乱之心的呼声，失常地尖叫起来。

　　“纯粹的、毫无灵力的活人……”突然，一个仿佛反向静溺于灭绝与希望共生的狂海中，那样飘淡呢喃的声音，流入这混乱分崩的境界里。

　　一个高健的身影穿过雪月与烈火的激流，在无数析出身体的灵魂幻影的咆哮围拥下，踏在无所谓“真实”与“存在”的、轰然异化为肉眼可见灵能场的地带上。

　　“我的气球被挡在高处了。”东方雅美静瞠双眼，快步走到众人最前方，面前是毫无遮蔽的悬空黑暗。

　　他只是抬起手，指着恐怖的人头气球啸浪，那堆疯狂的魔之掠食者中——的确没有他的面容。

　　“这样的话，”东方雅美突然侧身，望向被包围在毁灭震颤中的众人，“我可以去。”

　　“东方……？！”不同声色拼命穿过激涌的灵能与魔气，颤抖着大喊他的名字。

　　东方雅美却像稍许出神般，眼球如同冰点般凝固不动。那是太过纯澈的、由最真实的心底深处弥漫上来的生死情愫，所激发的、比激昂外放更有魄力的气势。

　　无数火光旋吸冲上高空，龙形月啸也在无穷魔夜中奋力轰爆。

　　东方雅美已经站在几乎凌空坠落的、最接近草薙明月的方位。他骤然聚起瞳光，那份平淡凡俗、却其实深藏着俊厉与温柔的气势，无比鲜明地扩散出来。

　　“我过去帮明月。”他简短地说道。

　　在他转身的瞬间，南健太郎豁尽所有力量，扑过去拽住他。

　　崩塌与抵抗、魔能与灵光，在这个注定成为恐怖永恒的暗夜中，咆哮溢满人间。

　　就在这轰摇的世界中，南健太郎抓紧东方雅美的臂膀，将自己的灵魂全部托付出来，送入伴侣的眼中。

　　“健太郎！”东方雅美抬起手，也死死扣住南健太郎的小臂，“我必须去帮助明月！”

　　“我知道。”南健太郎温和淡然的脸庞上，出现了本质是温柔的、动人脏腑的光辉，这份来自平凡人类的柔情，就连不可名状的魔物，也无法使它毁灭。

　　南健太郎眼瞳泛泪，向东方雅美捧出他的心和灵魂，“他们需要你，明月需要你！我相信，明月会保护你的平安。”

　　“健太郎……！”东方雅美感觉到南健太郎的臂力，正在顺着自己身体凝力的方向，帮助他推动身形。

　　“我都明白。”南健太郎重重点点头，猛然顺着东方雅美倾身的角度，将他推向那圣洁的宇宙之月，“而我……”

　　他抬起头，即使声音含着颤抖泪意，也坚毅清晰地吐露心声，“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东方雅美瞠凝起明亮的眼瞳，往爱人的灵魂深处深深看了一眼，立刻转身奔向月光浪尖。

　　“明月——！”他被无法承受的压顶灵能拦住，咬紧牙关，拼命伸出手。

　　“……东方前辈？！”草薙明月手中月芒沸腾，闪耀着镜月与剑影双重圣纹的符咒，作为召唤「泥犁之狱」的最终阵眼，已经成形。

　　但这片符咒却即将粉碎般逆向刮动，如同遭受着剥除骨血的狂风。

　　草薙明月震惊转身，一把拉住东方雅美的臂膀。

　　东方雅美站在无尽之海般的月流中，急促痛快地喘了几口气。

　　“我来。”他飞快地抻了抻颈部两侧的筋肉，太过干净锐利的动作，爆发出强悍的意志气场。

　　此时，天边那条末世熔岩般撕裂的地狱裂口，正发出震撼的震浪与风啸。

　　两人的身形几乎立刻被这震颤扯碎。草薙明月睁大眼睛，冰球般凝紧的漆黑瞳子，再一次深切地、豁出一切地凝视自己所爱的人。

　　“明月。”东方雅美站在这时空撕裂的灵能狂风中，被草薙明月的月光旋绕守护，站稳他那仅仅是凡人的血肉之躯。

　　他看着草薙明月的眼睛，这一刻的眼泪和笑容，都无所保留地奉献给他。

　　“我这样平淡凡俗的人——”东方雅美发出一声通透的笑音，“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呢？”

　　在这分割开幸福与末日、连那不可名状的所谓终极魔之意志也能消融的，这月海与天风中，草薙明月听到这句话，身心跌入永恒纯澈的静幻境界，就这样生生愣了一下。

　　然后，草薙明月噗嗤一声笑了。他的灵魂，他真切热烈地活过、爱过的一切记忆与触感，都成为此刻涌落的泪水，而伴随这泪水的，却是那凛然温柔的笑容。

　　东方雅美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紧凝眉眼，颤抖着试图为草薙明月拭去眼泪。

　　草薙明月抬起手，轻轻挡住东方雅美的手。

　　恐怖的群鬼之声般的风震与雷鸣，随着一股黑红色的地狱之火，爆燃冲遍整个现世。

　　“我都知道。”草薙明月将挡住东方雅美的那只手，放在心口上，砰然引动从身体深处清冽涌出的雪月之光。

　　这月辉疾速结茧，勾勒出无数符咒魅影，形成柱状光潮，守护住东方雅美。

　　东方雅美站在转瞬凝结的活人阵眼上。他的手触碰到激流的月光，仿佛贴着一片沾染着泪珠痕迹的、澈洁又坚固的彼岸之墙。

　　“让心告诉我们答案。”草薙明月轻轻推开东方雅美，身形高高反向跃起，立在遥远的龙形海啸的潮头。

　　“雅美——”在引动整个「泥犁之狱」召唤法阵的最后时刻，草薙明月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

　　东方雅美紧紧握起拳头。并非由感官接收、而是在他心内幽柔倾诉的幻声，不断拽住他的神智。他立刻会意，他在这毫无所知的灵能狂潮中，必须保持身为一个平凡之人的——那强硬鲜活的意志，不能神思断裂，不能倒下。

　　雪亮的月辉海啸中，无数燃烧的樱花呼啸盛放，天边的地狱裂口骤然撕裂。

　　已经压迫到守护结界之上、几乎贴在每个人心灵上的人头气球，突然狂啸扭曲，锯齿般的尖牙胡乱啃噬，硕大的魔眼充溢鲜血。

　　巨量的头颅魔影形成抹除时空般的逆反狂潮，冲向那缓缓扩大的、喷涌出血红之火的裂缝中。

　　它们像活体暴雨般，被震撼吞入「泥犁之狱」那恐怖裂谷般的血色深渊内。

　　“千鹤——！”

　　来自曾寄托着无数真切的爱与体验的、那人间之中的呼声，让每一片奔向地狱的烈焰樱花，都发出最耀眼的终末之光。

　　听到这些疾呼，化身樱火、凌空悬踏在地狱裂缝上方的源千鹤，只是微微抬头，向虚无震裂的时空中投去含笑的一眼。

　　她的笑意狠厉地凝聚进眼瞳中，瞠大的眼睛里满是猛兽般的狠狠笑影。

　　她赫然抬手，将灵魂凝成一条闪光飞冲的烈焰，死死绕拽住拼命挣扎的、属于她的人头气球。

　　“要去哪里啊——？！”源千鹤发出锋利的笑语，身体骤旋成狂烈的风火光柱，紧拽着人头气球，迅猛倒冲进地狱裂谷中。

　　人头气球惨啸着被拖入「泥犁之狱」，紧跟而来的是奔腾吸入的月海，与整个撕裂的黑暗天穹。

　　草薙明月踏着最后一条长啸的月光灵龙，高高仰刺入天际，裹挟着那黑暗的魔能，狂啸着坠入地狱。

　　撕裂的天穹黑潮之中，草薙明月的人头气球、那最为狂暴巨硕的头颅，正滚滚融流出被吞噬的血肉残影。

　　草薙明月握紧拳头，以生命本质作为连接的绞索，拽住那狂乱挣扎的魔物。

　　在极限的地狱海啸中，借由珍贵的活人阵眼，而惊险完成的「泥犁之狱」，发出魔吼般的激震，天与地都被旋碎坠入那渐渐合拢的可怕裂谷里。

　　在这窒息的瞬间，草薙明月凌风转身，挥动另一只曾握着虚妄但幸福的球拍、曾触碰过那些快乐又真挚灵魂的手，推出一道如水的月光。

　　这条月光滴落在活人阵眼上，发出春日清泉般的“叮——”的一声幻音。

　　眼睁睁看着那地狱吞噬图景的东方雅美，一直撑到此刻，意志不肯发生丝毫碎裂。

　　他的眼睛雪盲般充斥起转瞬的月色，整个人后坠入残存着希望的人间。

　　“雅美！”南健太郎的声音唤醒了他的理智。东方雅美震惊睁眼，在伴侣的扶持下撑起身体。

　　天顶体育场被一片柔雪般的淡澈光辉笼罩，一切真实渐次重造，玻璃天穹般的全景窗上闪烁着星星般的光点。

　　在窗外，那直奔入无所谓生与死、爱与恨的终寂地狱的灵光之海，正全部旋熄于地狱裂口中。

　　东方雅美首先撕痛般地吸了口气，狂奔向玻璃墙边。

　　人们也像坠入重生汪洋的接近枯死的鱼群般，纷纷涌动过来。

　　那融化为世界本身一般的玻璃墙边，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紧依身形，静凝瞳孔看向外面。

　　在他们旁边，一手握着幽微月影的亚久津仁，缓缓移动步履，寒冰般的无言气势下，是彻底真挚捧出来的、凝望的灵魂。

　　千石清纯缓缓抬手，覆在冰冷的、流淌着清光的玻璃上，静静地遥望着那浸透燃火般发红的远空。

　　在他身旁，真田弦一郎微张唇形，虚咬的齿间发出着无声的呼唤。

　　众人都试图再触碰一下那飞逝的月影，触摸到的却是冷酷又抚慰的、表示这人间和生命都还真实存在的，那坚硬的围墙。

　　一阵泪窒般的呼吸声，应着遥空上那条化为透明轮廓的月光人形，从众人咽喉中惊叹发出。

　　草薙明月分明就在他们身边，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即使那个少年正背对着即将合拢的地狱裂口，深澈的瞳眸也像消逝的冰雪般即将散去。

　　“明月——！”

　　“草薙明月——！”

　　大家呼喊着。无论是残破的未来，还是沉寂的炼狱，或者是什么都不存在的宇宙的末点……

　　无论去往哪里，这一刻，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吗？

　　“明月、明月——！”东方雅美突然大放声色，温暖的声音越过地狱的残局，拼尽全力献给那个少年，“我们——我们还能再见到你吗？”

　　草薙明月听到了。他抬起头，将这卷入残酷漩涡的人间，再深深地看一眼。

　　他分明就在那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幽柔如月的少年，就在他们面前。

　　“我们会再次重逢的。”草薙明月的声音，随着清凛广阔、没有掺杂任何鬼泣的长风，吹散在这无垠的天地之间。

　　“只要大家——打从心底里这样相信。”

　　草薙明月那冰雪般通透的形影，如幻跃起，落入「泥犁之狱」的封口中。

　　那条业火燃烧的裂痕骤然关闭，抚平为一痕遥远的天色。

　　由彻底纯澈、残酷温柔的灵魂，所赠留的清风，无比开阔辽远地，将众人包裹进沉默的拥抱中。

　　一丝玫瑰余烬般的亮光，从天际彼端遥遥升起，蔓延成漫天光明。

　　这静火般的曙光，缓缓弥漫照耀在所有人灵魂中。

　　人们凝望着天边。

　　那是一片像是残暮，但更像是破晓的光明。

　　——

　　看了几天反馈觉得大家误会了啦。明月没有死哦！文中也说了，「泥犁之狱」是非生非死不存在任何状态的境界啦。接下来是新文《[综]你们怎么敢惹我》的故事，希望大家去看——！=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