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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Part 103 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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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橘杏正在夜风里快跑，突然浑身一凛，睁大眼睛猛然停下脚步，看向气喘吁吁的女孩。
“一些血迹……应该是咳血什么的。真奇怪！医护人员一直在休息室外，有值班也有巡视的，怎么会一下子不见了呢？”
女孩有些心慌，看着周围的夜色，更加忐忑起来。虽然还能看见山区营地的灯光，知道这里不是荒山野岭，按理说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强烈的心理暗示让她怎么想都不舒服。
她停下脚步，犹豫片刻，侧身做出往回跑的准备动作，“我还是去报告老师吧……”
“还有人在找吗？”橘杏理解她的害怕，伸手拉住她，尽量用抚慰的音调问道。
“营地里都找过了，老师说，让安保队在附近的山林里找找。”女孩低声说。
“这深更半夜的，跑去林子里？”橘杏隐约能听到附近河流的水声，夜间时分那水声似乎更加鲜明冷冽，明显的水泡破裂流动的咕噜咕噜声让人不安。
“啊……没事，你回去吧。”她没办法，被女孩挣了挣，只好松手。
她心一横，快速盘算着附近的地形，“应该是在河流附近吧？那里也有山林，而且河流两岸离各自的营地都比较近。”
不知为什么，夜间的山地环境看起来完全不同。明明白天才在这里热火朝天地训练过，那时人声鼎沸、阳光明媚……
而当圆月冷冷地悬在高空时，周围的山林一下子变得幽深黑暗起来，那清澈的流水声听起来也总让人抓心挠肝似地浑身不舒服。
橘杏拿了手电筒和防蚊剂，又拿了一支小号的折叠电击棍，纯粹是奇怪的怕夜黑心理作祟。
“附近就是营地，大家都在，我在紧张什么呀。”她这么想着，又用随身对讲机和带队老师联系过。老师拦不住她要去找朋友的心愿，只好嘱咐她不要钻进太深的树林。
正当橘杏挂掉对讲机，往河流附近的方向跑时，一道飞快的脚步声接近她，差点让她心跳出嗓子眼。
“……杏！”神尾明的声音忽然接近，又一下子拉远，那是橘杏突然紧张心情大作，猛地跑远一段距离所致。
“诶……杏？！”神尾明扑了个空，一脸茫然，连忙呼喊道。
“咦……？”橘杏这才听出声音来，回头一看，松了一大口气，“你干嘛吓人，神尾？”
“我吓人？”神尾明不明所以地看看自己身上，“我吓到你啦？”
“呃……”橘杏挠挠头发，向四周一看，发现已经到了河岸边。夜色下，道路特点也看不太清楚，只有月光映照下的山林黑魆魆地延伸着，像一大团寂静的波浪。
“橘部长不放心你，但是他要去高中生前辈们那边开会，所以……”神尾明调整着自己顺手抄出来的手电筒，光亮强度还可以。对比之下，似乎山里的夜色真的太浓了。
“谢谢你……”橘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时，风吹过树林和河水，沙沙的茂密枝叶摇摆摩擦的声音，和过于清澈冷冽的水泡声混合在一起，刺激得人始终悬着心。
“要不要和安保队之类的一起找？”神尾明建议道。
“那边都已经找过了，他们在往更远的方向搜寻。”橘杏沉下心来，强行集中精神思考，“而我觉得……唉！我真不想揣测别人，但是……”
“你想到什么了？”神尾明连忙问。
“我总觉得秋山被人欺负了，会不会这次也是……”橘杏按着额角，觉得头有些微痛，“她突然不见了，是她自己去找那些女生了，还是又被叫出去什么的？虽然都不太合理，但我总是有类似的感觉。”
她清清嗓子，拉住神尾明的袖子，虚拉着他沿着河岸往那边的山林走。地势正在变高，那边的山林明显更加深邃，月光也显得更加冷清。
“听说休息室有一些血迹？”神尾明任凭她拉着自己的袖子，就这么走，尽管一直微微挺起胳膊有点累。
“应该不是很严重，说是像咳血的痕迹似的。但是……”橘杏皱起眉头，“所以医护人员那边第一时间就通知带队老师了。他们都会首先寻找休息室附近，真奇怪，竟然不见人影。”
“所以我们现在去的地方是……”神尾明四下看看。总觉得有点错觉，这附近的景物变得有些诡异：天色异常漆黑、月亮特别圆白，散发的月光也看起来有点让人毛毛的，应该是那光线过于清冷的缘故。
“差不多是这附近。我曾经看到过……秋山被梅井荣子她们几个刁难。”橘杏叹了口气，突然一股火涌上心头，重重地啧了一声，“为什么能下‘同学小打小闹’这种结论呢？”
她突然转身，好像冲着神尾明发脾气似的，“那么大号的水壶，就强硬地怼进嘴里，几个人抓着秋山，那么灌下去。还厚颜无耻地说，‘又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被那样对待，感觉多耻恨啊！”
“啊，杏……你不要生气。”神尾明连忙安抚，想了想那副画面，是让人火冒三丈。
“我和秋山说，你不要总是忍气吞声，告诉她们，不要再言语刁难你之类的。”橘杏突然哽住，仿佛想到了什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就是在我那样告诉她之后，才出现那种情景……难道说是她反抗了，才会被更严重地欺负？”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是杏的错啊。”神尾明怎么听怎么不对，橘杏开始有自责的念头，总是苛责自己、把别人的一切也揽到自己身上，这一点她和橘吉平真像。
“我……”橘杏觉得夜风有些凛冽，明明还是温暖的天气，但这时候山间的夜色和天气总感觉有点不正常。
“总之，先找到那位同学再说吧。”神尾明劝道，“如果杏怀疑她又来到了被欺负的地点，那就在这附近找找看吧。没有收获的话，我们也不要停留太久，回去再通知大家……”
周围的树林发出呜咽似的沙沙声。
“哎呀！”橘杏忽然惊呼一声。她刚才有些失神，没留意自己踩过了河岸的边缘，冲上岸边的一些河水凉凉地打湿了她的小腿。
“小心！”神尾明怕她站不稳顺势滑入河水，连忙拉了她一把。
“等一下……”橘杏抬起双手，悬在空气中，做着按住什么似的动作。
“杏？”神尾明退后两步，不敢过于唐突亲近，只用眼神帮她查看被浸湿的小腿部分，“没事，只是湿了鞋袜。如果进山林什么的搜寻，应该不会脚步打滑吧？”
他还在那里认真地分析，橘杏却觉得刚才被河水浸湿肌肤的瞬间，那种异常奇怪的感觉。
有特别光滑灵活的什么东西，在腿部肌肤那里嗖地蹭了一下，短暂的触感简直像是幻觉。
“……就是水波吧？”橘杏有些恶寒，连忙跺跺脚离开原地，离河水远一点。
“水波？”神尾明已经拿着手电筒四下照看，不知为何，他对直接拿手电筒光照亮林子这种事，总有点忌惮的感觉，顿了顿，还是移动手腕照亮林子边缘。
他吞了吞气息，一方面鼓起勇气，另外在橘杏面前，他不自觉地对自己的勇敢气概提出了更高的自我要求。
他尽量保持声色平静，“不要太深入林子了，杏。你说的地方在哪里？”
“啊……”橘杏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的手电筒调到更高的亮度，“就是这片地方。”
她抬起手电筒照向幽密的树林，那里实在太茂密了，周围的山地也显得嶙峋空旷，偏偏月光正照在这里，冷冷静静，散发出别样的寒气。
是的，在温暖的季节里，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寒气，正在这片夜色里弥漫着。
而橘杏调整的手电筒亮光似乎太亮，一下子照到黑魆魆的山林间，形成了再晃眼不过的大光斑。
神尾明瞬间觉得，那大型光斑就像一个眼珠似的……
他连忙使劲摇摇头，让自己保持冷静。
“要喊喊看吗？”他虽然这么建议，但想象一下高声喊人名字的声音，就在这样的黑夜环境、茂密山林中响起，配着那沙沙的树木声和幽幽的风声……
“喊喊看！”结果橘杏尽管内心有点忐忑，为了尽快找到她的朋友，还是立刻接话道。
事已至此，神尾明用力咳了两下，鼓起心气。
“是叫什么……”他连忙低声和橘杏确认，然后尽量控制音量，使声音高亢一点，但不至于大得吓人，“秋山——秋山同学！”
橘杏正紧急抽空查看对讲机收到的简讯，想再看看有关秋山的线索。在她先前没有仔细全部看完的过往简讯中，她突然对某行字迹瞠大眼睛认真看去。
“……诶？”她虚声喃喃道，“梅井她们也没在营地？不过她们不是报告过，要做一下自主练习，有许多组队的人都报备了吗？”
“杏！”神尾明呼唤道，“跟上我，这边还挺难走的。”
“……来了！”橘杏一时脑子有些混乱，现在她主要担忧的是秋山的安危，回应了一声，向着神尾明照出的手电筒光走去。
当两人在当时目击秋山被欺负的林地中找来找去，虽然尽量不要往幽深的树木区域去，但本来这块林地就很茂密，转着转着，手电筒光已经在视觉上弱了下去，大部分光线被黑夜中的林影吞掉了。
“啊，这么说来……”橘杏身上有些冒冷汗，她挠了挠莫名发痒的胳膊，恍悟地轻声吸气。
她连忙拍拍神尾明的胳膊，“所以我就说嘛！是不是那几个欺负秋山的同学，又把她叫出来了什么的，因为……”
“那几个女生也不在营地？”神尾明挠挠头，“可是，按照杏说的，那不是因为报备了去自主练习什么的吗？”
“就算是巧合……”橘杏突然噤声，一阵似乎格外强烈的树林摩擦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咦？”神尾明连忙照过去，是一大片天然生长的半人高的矮木丛，缠绕着高大的树木生长，彼此交错，显得更加茂深。
“……秋山？”橘杏试探着微微拔高声音，“是你吗？”
两人等了片刻，这短暂的沉默也显得极其难熬。如果不彼此说说话，持续弄出点什么声音来的话，感觉就要被这片夜色吞没了似的。
“秋山同学？”神尾明也叫着有些陌生的名字，试探着往那边靠近。
“不要走太远了！”橘杏连忙查看周围的环境，夜色涌入视界，连手电筒的光照也突然失效了似的，一时间看不清路线。
她使劲闭了闭眼睛，又揉了揉，睁开眼睛分辨进来的道路。好在远远的地方，有月光透入树影之间，那是一个天然的路标指向。
她连忙招呼神尾明，“再深入过去，恐怕会迷路呢！”
“知道了！”神尾明停下脚步，正站在纠缠生长的矮灌木和大树外围。他晃了晃手电筒，形成白色光斑的圈形光影也跟着晃了晃。
“喂！有人在那里吗？是秋山同学吗？”神尾明鼓起勇气，大声喊道。
幽幽的回声在树林间徘徊，模糊的尾音回到神尾明耳朵里，自己听着自己的飘飘余音，有一种格外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异常响亮地怦怦跳。
“应该是没人吧……”橘杏也靠过来，她本能地与神尾明站近一点，也抬起手电筒照去。所照的地方，越是明亮，越反衬出那里以及附近的夜色与林影，是多么幽黑无边。
“这个秋山……真让人担心。”她没空掩饰心中所想，发自内心地啧啧两声。
“那我们先回去？”神尾明说着，忽然感觉另一边的树林也有些剧烈地摇晃起来，那种幅度频率，不像是单纯由夜风吹动造成的。
“嗯？”两人几乎同时转头，把手电筒照向那里。
有个东西在光斑中闪过。两人都看到了，发出一声瞬间卡在嗓子眼里的没呼出的惊奇吸气。
他们没有感觉错。那里的确在剧烈地摇晃着，连同树影和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