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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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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眠瞳孔一缩,难以置信道:“你受了伤?”
她忙将祁颖儿另一只手也察看一番,又将她周身快速摸索一遍,发觉除了左手以外,并无别的伤处,心下虽感庆幸,但也脸色发寒,冷冷地道:“是谁伤了你?又是为何要伤你?”
祁颖儿仿佛被她突然冷肃起来的模样吓到了,不知所措道:“没人伤我,我是昨天夜里的时候……”
“别撒谎。”霍眠当即打断了她,“你这分明是新伤,还想骗我不成?到底是谁伤的你,快告诉我,我这就去找那人算账!”
祁颖儿踌躇不语,半晌才细声细气道:“那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霍眠心道有人将你伤成这样,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但见祁颖儿神色恐慌,似乎很是怕她发火,只得顺着她的话道:“好,我不生气,但你也不能瞒我,要老实说。”
祁颖儿乖巧地点了头,这才解释道:“我刚才不是说,我先前去找如镜姐姐的时候,碰见了满秋姐姐吗?她要跟着我们一起来看你,这我当然不能让她来了,所以我临时编了个借口,就说……就说我来了癸水。满秋姐姐知道以后,就带着我去了如镜姐姐的房里,教我怎么处理。”
霍眠听得认真,但她此时只关心是谁伤了祁颖儿,便没从她这话联想一二。霍眠说:“你很聪明,这是个好法子,可这伤又是怎么来的?”
祁颖儿瞄了她一眼,弱声道:“其实何为癸水,我娘早就教过我的,但我到现在也还没来过。可我既然拿了这个当借口,便不能让满秋姐姐发现我是在骗她。我说我的亵裤上有血,那换了衣裳以后,血又从哪里来?为了叫满秋姐姐信服,我只好……只好……”
后面的话是什么,不消祁颖儿说下去,霍眠已然反应过来。
她一瞬怔在原地,没了声息,方才透出来的那些冷意陡然间消散得一干二净,只余一片浓浓的震惊。
但震惊之后,她又很快消沉下去,疼惜、自责、内疚、痛心……种种复杂的神情在她脸上错杂交织,反复更替,令她一时间鸦雀无声,良久也未说得出什么话来。
祁颖儿观察着她的脸色,抬起右手挠了挠头,说:“霍姐姐,你答应过我不生气的,你怎么不说话了?”
霍眠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一热,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又麻又疼。她紧皱着眉,将祁颖儿手上所缠的布料一圈一圈拆下来,一道深深的伤口即刻映入眼帘,那殷红的颜色顿时染红了她的视线。
“你……你这又是何必?”霍眠托着祁颖儿的手,用布料擦了擦伤口周围的血,“这么深的伤口,你拿什么割的?”
祁颖儿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吞吞吐吐道:“用、用这个割的……”
霍眠看着那匕首,眼中泪光闪烁,涩然道:“我把这匕首给你,是为了让你保护自己,不是让你伤害自己。”
祁颖儿沉默了一下,摇摇头说:“除了保护我自己,我还可以保护你的,虽然我……”
她话还未说完,霍眠突然伸长了手,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祁颖儿愣了愣,感受到霍眠抱着她的那双手有些轻微的抖动,她心中一颤,也忍不住红了眼圈,说:“霍姐姐,你不许这样。”
“对不起……”霍眠怔怔地盯着前方,眼里的泪水打着转,却迟迟没有掉下来,“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你也不用受这样的伤,都是我不好。”
“霍姐姐,你千万不要这样说!”祁颖儿猛地从霍眠怀里挣开,无比认真道,“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为你受这点伤又算什么?还在燕子山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一定会报答你对我的恩情,我说话算话,说到做到!再者先前那样的情况,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拖住满秋姐姐,是我自己选择这么做的,又怎么能怪你呢?霍姐姐,你要是因为这个责备自己,我会比你更难过的。”
霍眠咬紧嘴唇,别过脸去。
她万万想不到,为了能让自己和姚问月单独谈话,祁颖儿竟然不惜伤害自己,只为帮她拖住易满秋,她怎么会这么傻?
迄今为止的十七年里,除了师父之外,霍眠从未与旁人打过多深的交道,别说朋友了,她连同龄人都没接触过几个。顶多只在下山游玩时,会碰见一些成群结队、说笑打闹的姑娘们与她擦肩而过。而那些时候,霍眠总会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她们渐渐走远,心里也曾想过要不要同她们主动搭话,一起玩耍,但最终也只是想想就罢,不曾付出过实际行动。
纵然和师父待在一起的时光也很美妙,但燕子山中荒无人烟,只有横行的毒虫猛兽,每当春去秋来,朝升暮落,日子一天天过去,霍眠终究会有感到寂寞的时候。只是那时的她,尚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远离人世,居于深山,而只要她提出再收一个小师妹,或是给她寻一个玩伴时,沈孤岚便会毫不客气地将她拒绝,再严令她私自下山。
曾几何时,霍眠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将待在燕子山里,哪里都不能去,孰料世事无常,变故难当,如今她不仅没了师父,也没了地方安身落户,可就是在这样居无定所、漂泊无依的情况下,上天却又将祁颖儿送到了她身边,给了她一个愿意为她奋不顾身的人。
可仔细想想,祁颖儿肯为她做到这等地步,那她又为祁颖儿做了什么?
祁颖儿口中的恩情,不过是霍眠做了几顿饭给她吃,拿了几件旧衣裳给她穿。甚至连救她性命这件事,霍眠也并不认为自己出了多大力,就算那天晚上她没有碰见祁颖儿,祁颖儿也能凭着自己的聪明机智甩掉那两个人牙子。
这般比对一番,她为祁颖儿做的这些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这也就罢了,偏生她如今还将祁颖儿牵扯进了自己的麻烦当中。而她作为沈孤岚唯一的徒弟,也许还是绛珠手唯一的传人,往后还不知会面临多少腥风血雨,如果祁颖儿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那么将来,她岂不是还会继续连累她?
今天伤了一条手臂,明天又会伤到哪里?无法预知的前方,会否还有更大的风险在等着她们?而当风险来临,她若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如何能将祁颖儿也护得安稳?
想到这些,霍眠愈发脸色沉重,一颗心起起伏伏,难以平定。她长叹一声,拉着祁颖儿在桌边坐下,见窗外好似走过几个侍女,便行到门口将门打开,唤道:“阿净姑娘。”
阿净手里提着食盒,还攥着一个药瓶,见霍眠开了门,笑道:“贺姑娘还没沐浴么?当心水冷了呀,我正想过来找你呢。喏,这是庄医师刚才又命人送过来的药丸,让你吃过饭后吞服三粒,每日三次,还特地嘱咐你要多多运功调息,这样才好得快。”
霍眠接过食盒与药瓶,冲她道了声谢,说:“阿净姑娘,除了内伤,我身上其实还有一些外伤,能否麻烦你再拿些止血镇痛的外伤药来?稍后我沐过浴,正好包扎包扎。”
阿净应道:“没问题,那姑娘先回房等一等罢,我马上就把药给你送过来。”
霍眠说:“那就辛苦你了。”
阿净回了句“不辛苦”,领着其余几名侍女向长廊另一头走去。霍眠关上门,将食盒放在桌上,祁颖儿作势要起身端菜,霍眠阻拦道:“你别动,我来。”
祁颖儿只好坐了回去,蔫头巴脑地道:“霍姐姐,说好了不生气的,你可不能骗人呐……”
霍眠将饭菜都端出来,有些不是滋味地道:“我没生气,先吃饭。”
万幸祁颖儿伤的是左手,倒是不至于拿不动筷子。她刨了两口热粥,又往嘴里塞了两片青菜,却把一只又肥又嫩的鸡腿夹到了霍眠碗里。
“霍姐姐,多吃点肉,你看你瘦的,得好好补补。”
霍眠瞧着那只鸡腿,心中五味杂陈,立即伸手将其夹起,往祁颖儿碗里一搁:“你吃罢,我不爱吃鸡腿。”
祁颖儿显然不信:“鸡腿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有人能不爱吃?”说罢又将那鸡腿重新还给了霍眠,“你刚才叫我别撒谎,自己这会儿倒是撒起谎来了。”
见她埋着头吃得又急又快,一副饿坏了的样子,霍眠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她用筷子将那鸡腿上的肉夹了一块下来,剩下的便又给了祁颖儿:“那咱们分着吃,不准再给我了。”
祁颖儿露齿一笑,指着那碗鸡汤说:“里头还有一个呢,咱们一人一个,这总行了罢?”说完就将那碗里最后一个鸡腿给了霍眠,并且忍着疼痛抬起左手,把自己的碗遮了起来,仿佛生怕霍眠又把那鸡腿再给她还回去似的。
饭吃到一半,阿净便将一只药箱送了过来,里头装着各式各样的外伤药,瓶子上还贴了纸条,写明了各自的功效。
霍眠这两日都不曾好好进食,伤势未愈之下,又与姚问月长谈了一场,早已感到身心疲累,只想回到榻上再呼呼大睡一场。但她什么也没表露,草草吃了个半饱,吞了庄惊尘送来的药丸后,便专心致志地替祁颖儿包扎起了伤口。
药粉落到皮肉上,刺激出一阵钻心的疼,可祁颖儿硬生生忍着,愣是连哼都没哼过一声。霍眠看她憋得满脸通红,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像极了一只小兔子,不禁又一次叹息道:“以后别再这般行事了,你疼成这样,叫我良心怎么过得去?”
“谁说我疼了?”祁颖儿抹着汗,不肯承认,“我是痒的,我最怕痒了,你下次给我上药的时候,不妨再把力道放重些,我又不是……”
“之前没发现你这么擅长胡说八道。”霍眠截了她的话,将绷带打了个死结,“记住我说的,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听清楚了吗?”
祁颖儿嘿嘿一笑:“听清楚了。”
见她嬉皮笑脸的,也不知是不是真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霍眠正要再多叮嘱几句,却听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像是来了不少人似的。
“外头怎么这么吵?”祁颖儿竖起耳朵,跑去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只看了一眼,她便沉下脸来,凶巴巴地道,“是坏女人来了!”
她口中的坏女人,无非是殷灵均抑或沈十忧。霍眠走到祁颖儿身后,也朝那细缝凑了过去,果见易满秋与姚问月以及一众侍女正拥着沈十忧往后院走来。霍眠皱了皱眉,将这一行人扫视一圈,倒是没瞧见殷灵均也在其中。
屋外不知何时飘落起了纷杂细雨,巳时已至,天色却昏暗得几近傍晚,透出一份莫名的压抑。
一片风雨飘摇中,沈十忧还是那副一成不变的打扮,头发梳得整洁妥帖,没有一根发丝是乱的,黑色披风下的银白劲装很合她身,将她衬得体形高挑而挺拔,行走间衣袂飘飘,神色冷静,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凛冽气势。
几人下了阶,正是在朝霍眠的房间走去。易满秋故意将步子放得很慢,还将沈十忧的披风攥在手里,有意无意地把她往后头拉拉扯扯。易满秋笑呵呵地道:“师姐,你难得来一次望舒院,多少得在前厅用盏香茶,再和如镜说说话罢?贺姑娘这会儿怕是正在沐浴,去了也见不着的,咱们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姚问月也在一旁附和道:“满秋说得不错。沈大人,你不常来我这里做客,若是连茶水都未喝上一盏,倒是如镜招待不周了。左右贺姑娘目下正在梳洗,不如我们先去前厅坐下,待会儿再来探望她。”
沈十忧对易满秋视若无睹,连个眼神也未匀给她,只侧目看着姚问月道:“贺姑娘身上的伤,正是出自我手,虽说只是误伤,但也总归是伤了她,这即是我的过错。这两日公务繁忙,又与姚院长等多位掌门人谈了不少次话,期间一直未能抽出时间登门赔罪,今日既然得了空,便该拿出些诚意来,贺姑娘若是在沐浴,那我就在门外等上一等,不妨事。”
姚问月劝说无果,又见沈十忧八风不动,似是心意已决,不由眉头微蹙,再不作声。倒是易满秋又开口道:“哪有人家在屋里洗澡,你却要在外头当门神的道理?师姐,你不是一向最重礼仪规矩么,这像什么样子?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除了你,怕是没人会笑话。”沈十忧淡淡道,“我既说了是来赔罪,便不是来找谁的麻烦,你又做出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做什么?”
她视线微移,瞟了易满秋一眼:“怎么,你的这位好友,我还见不得了?”
“那有什么见不得的?”易满秋瞪着她,满脸都写着“你赶紧走罢”几个大字,哼哼道,“但你见归见,也得分分场合不是?倒不是我非要在如镜跟前下你的脸,你这厢有心想赔罪,贺姑娘却不一定想见你。毕竟你把人家打成那样,人家又跟你无冤无仇的,要是换作我,我心里肯定恨死你了,巴不得你别来赔什么罪,眼不见心不烦嘛!再说你一进这院子,就跟回了你的水云居似的,话都没说两句,直接就往后院冲,这阵仗谁见了不怕你?还说什么见得见不得,我真是睬也不想睬你!”
她噼里啪啦说了这一大通,语气极差,态度也十分嫌弃,直教边上的姚问月都尴尬不已,又不好说些什么来打圆场。可沈十忧却并未表现出分毫的不悦,甚至连丁点的不耐之色也无,她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只药瓶,斜眸瞧着易满秋道:“若我此来是为给她疗伤,你还不想睬我么?”
易满秋一见那药瓶,脸上登时换了副颜色,忙不迭笑逐颜开道:“哎呀,是冰魄丹呐?嗐……我的好师姐,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呢?你要是早点拿出来,我非但不会拦你,还会八抬大轿把你送进去。这冰魄丹,你装了几粒在里头呀?”
沈十忧像是懒得再看她,挪开目光,目不斜视道:“以贺姑娘的伤势,三粒就已足矣,但我念着你们二人的交情,故而多给了一粒。”
这是实话。她当日打在霍眠身上的那一掌,其实连一半的功力也未使出,三粒冰魄丹一服,不日便能痊愈如初。谁知易满秋听后却是又将一张脸垮起,砸吧着嘴道:“哈?才四粒?真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多给几粒怎么你了?”
“那你想要多少?”沈十忧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多给的这几粒,又是想拿给谁用?”
易满秋一个挤眉,瞠目结舌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说起话来总也夹枪带棍的?除了贺姑娘,我还有哪位朋友也被你打伤了不成?瞅瞅,不打自招了罢!你平日里少祸害我的朋友们成不成?这药不给贺姑娘用,还能给谁用?沈十忧,我看你今天不是来赔罪的,是成心气我来了!”
沈十忧双眸一眯,忽地将左手扬起,易满秋见状赶紧往姚问月身后一躲,嚷嚷道:“怎么的,还想打人啊?别以为有师父给你撑腰,把你宠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你就跟只螃蟹一样横着走路,谁也不放在眼里。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
她嘴上说着不怕,却又严严实实地缩在姚问月身后,恨不得整个人都猴到她背上去。姚问月失笑道:“你们师姐妹也真是的,外人跟前和和气气,却是每次来了我这里都免不了要斗嘴。沈大人,满秋只是说话不好听了点,实际还是很敬重你的,你可莫要与她计较。”
易满秋很不服气:“我说话哪里不好听了?明明就是她……”
她话还未说完,眼前残影一闪,喉间倏然被人猛地一戳,霎时便哑了火,发不出一点声音。姚问月意外道:“沈大人,你这是……”
“聒噪。”沈十忧收回手,看也不看易满秋,径直穿过院落入了廊下。
易满秋气得龇牙咧嘴,并拢二指在身上点了又点,却始终解不开,只得扯扯姚问月的衣袖,用口型说道:“快叫她给我解穴!”
姚问月无奈地笑了笑,示意她稍安勿躁,领着二人来到霍眠房外后,才温声道:“沈大人,别与她置气了,满秋一向快言快语惯了,你点了她的哑穴,可不得把她憋死?”
沈十忧说:“我没一掌把她拍死已经是我仁慈。姚小姐,还请你替我引见一下贺姑娘。”
她们在外头吵吵闹闹这半晌,霍眠定然早就听得清清楚楚。姚问月看了看易满秋,冲她打了个手势,随后叩门道:“贺姑娘,梅花台的沈大人过来探望你了,你现下可有空闲与她见上一面?”
话音一落,便见两扇房门轰然打开,祁颖儿直挺挺地立在门内,恶狠狠地瞪着沈十忧说:“我姐姐在沐浴,没空见你!”
言毕也不管门外几人作何反应,又“轰”的一声将房门紧紧关上。
见此情形,易满秋先是一愣,随后捶胸顿足,捧腹大笑——当然了,她的捧腹大笑,自是一点声音也无的大笑。
姚问月已经尴尬得不能再尴尬,甚至开始后悔跟她们一起过来,但也只能若无其事地笑道:“沈大人,要不咱们去前厅等着罢,等贺姑娘收拾好了,她自然是会见你的。”
沈十忧不愧是梅花台少捕头,多年来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吃了这一道闭门羹,她脸上半点难堪或是愤怒之意也没有,仍是那副平静无波的面容:“无妨,我就在此处静候,以表诚意。”
梅花台和凌霄书院之间,虽不像与天鹤山庄那般交情深厚,但也有共剿龙渊谷这一壮举的同盟之谊。沈十忧与姚问月之间,虽也不似她和殷灵均那样称得上一句师姐妹,却也不乏相互往来,没少走动。姚问月对于沈十忧说一不二的性情再是清楚不过,见她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劝说下去。
可这一幕落在易满秋眼中,心境和反应却又有所不同。
她方才只是觉得沈十忧风风火火地来了这里,根本不像是来赔罪,反倒像是要来抓人,为了避免她和霍眠闹得不快,或是再结梁子,这才千方百计地要将沈十忧拦上一拦。
不过她这位师姐向来是这副雷厉风行的派头,易满秋起先倒也不觉奇怪,可没想到沈十忧作为梅花台少捕头,是连七大派掌门人见了她也得以礼相待、不可怠慢的存在,适才受了祁颖儿一顿白眼加火气,她却不为所动,竟丝毫也不生气,势要和霍眠见上一面不可,这岂能不叫她感到惊疑?
难道这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连她也不清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