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
-
等到这时候，定安侯季明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的长子拼着性命救下了太子这回事。
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定安侯走至季煜面前。
“可曾受伤？”定安侯上下打量着季煜，摆出父亲的威严问道。
他的面色冷，季煜的却比他更冷。
“未曾。”他只说出这么两个字来。
季明见他无事，也就放心了，只皱眉训斥道：“你能有心救人是好事。但是也应当知道，以后做事不可只凭冲动，需量力而行，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危，不然……”
他这话还没等说完，手中牵着的小儿子季充又开始叫唤了，“爹，我要去那边玩！咱们快走！”
季明蹲下身，拍了拍小儿子的背，安抚住了季充的情绪，尽显一副慈父神态，尔后又站起身继续对着季煜说道：“总之，行事要考虑后果，不要为了争先立功过于心急。”
草草说完了这句，他便牵着两个孩子转身走了，未再关心过季煜。
季煜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在季明那里，不管自己做什么，他都能挑出毛病，最后变成训斥的话。他早已习惯了。
季煜转过身打算也就此离开了，却看见秦殊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背后。
“唉，你爹还是那个样啊！你真的没事吧？”秦殊搭上了季煜的肩膀，看着走远的三人，大大咧咧的说道。
“我没事。也习惯了。”季煜依旧是那副无喜无悲的样子。
“算了，不说了。我过来是想说，我们要回去了，你要不要一起的？”秦殊也不想再妄议这些事了，转了话题回道。
这话倒不是作假的，本来他们一家都要回去了，临行前他爹秦威远突然说要他叫上季煜一起。
秦殊想想也是。来是一起来的，但是回，季煜也不一定能和季家那几口凑到一起，少不得还是形单影只，一个人回家罢了，倒不如还跟他们一起。
只是秦殊也奇怪，他老爹对季煜也太上心了吧，简直比对他还好！
他过来叫季煜了，季煜自然也是答应了。反正自己有时候和秦家几口人待在一起反而更能感受到温暖，体会到被关心的味道。
于是两人便一起往青城山的出口处走去。
行了没一会，果然见秦威远和秦楚正等在那里。
秦楚也看到季煜了。
季煜刚才突然冒出来救宋珏的身影还映刻在她的脑海里。她都想不明白，季煜是从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虽然有一身好功夫，但是她也知他行事素来是有章法且谨慎克制的，像今日这般不顾一切的冲出来，真的只是为了救人立功吗？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秦楚对着走到近前的季煜问道：“可曾受伤？我竟不知你胆子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若是……”
说到此处，秦楚将声音压低了些，又凑近了季煜一点，免得被其他有心人听见，说道：“若是一起出事了可怎么办？”
尽管她的话里带着嗔怪，却让季煜心中感到一阵沁甜。
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不把自己当成外人，才会如此说话的。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的。自己受了委屈，无人照料时，秦家人总是会跑来关心自己，也将自己当成家人一样对待。
特别是秦楚，在她那里，季煜总能感受到被关爱，被照顾的感受。
只是后来，在自己心里，这种孺慕之情渐渐变成了男女间的情谊。
起初，他讨厌自己会如此想。
明明秦楚是把自己当弟弟，当家人一样照顾的，自己怎么能反过来觊觎她。
可是他控制不住。秦楚对他越好，他就越想要和她在一起。
他知道秦楚有心上人了，所以尽量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露出丝毫端倪，不打扰秦楚的生活，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心中竟然生了这种想法。
只是，当秦楚定亲，出嫁的时候，他才知道那种压抑的感情有多汹涌难耐。
所以他选择了独身一人远走边城，离她远远的。
将自己的一腔热情都用在战场上，季煜从一个底层的小兵做起，一步步建功立业，最后坐上一方封疆大员的位置。
但是，再也没有人能让他感受到此种温暖了。
他想，他也不需要来自其他女人的关怀了。
那腔无处化解的情愫都在得知秦楚在京城出事的时候被勾了起来。宋忱竟然能这么对她。
但是他前世就好像是处处都晚了一步。从出生，到对她有了情谊，再到回京想见她这事。
当他匆匆赶到皇宫，却发现宫内已经是一团乱麻，又奔至将军府，却只能收获一具冰冷的尸体时，他就想，若是能重来一次，自己也定然要将所有的温暖都给予她，让她不再徒然付出，总是温暖着别人，却总是被风霜洗礼，身处寒冰地狱。
“放心，我没事。我还要好好活着，建功立业，把你娶回来呢。”季煜也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近前微笑着说道。
“你！”秦楚都不知道这种时候这人怎么还能想到那回事上去，明明才刚死里逃生的。她也压根没想到那处去！
不知道怎么回他，秦楚的脸有些发热，只微微低了头，没再说话。
“哎，我说你们俩在那嘀咕什么呢，走啦！”远处，秦殊的声音传来。
他这么一提醒，刚好给秦楚解了围，她随即应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匆匆往前奔去，其实心里却虚得很。
心虚什么？她也不知道。
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和季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季煜看着秦楚的身影，也带着笑跟了上去。
看她的表现，其实并没有那么排斥自己的示好。如此就好。
等到两人走到了和另外两人并列的位置，秦威远这才终于发话了。
他刚才特意派儿子去叫季煜，也不单单是为了照顾他，其实是还有话与他说的。
只是，他再次发现了季煜和自己的女儿之间的不对劲。
秦殊那个傻小子是看不出来，但是似这样的场景，自己平时不在的时候也难保没发生过。有心人一看就能瞅出端倪了
季煜和自己的女儿？秦威远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但是对着季煜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好小子，刚才跑出来救人就不怕自己反而身陷险境吗？”
“并非随意跑出来的。我在出手前已经观察了许久，发现那东西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弱点，只有鼻子一处，所以才趁着它低下身子，将此缺点暴露之时出手的。”
季煜听到秦威远的问话，对着他认真回答道。
他其实在今天来之前早就在私下查过，黑熊这种东西的薄弱点在哪里，为的就是扭转前世的局面，并不是完全无所防备的。
秦威远听了点点头，有胆色，又有谋略，是个好胚子。
他有心培养季煜，便继续问道：“过阵子我就要再出发去边关了，可有心跟着我一起上阵杀敌，历练一番？”
季煜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
他是知道的，过不久，就有一场严酷的战事。而且，就是在这场战事里，秦威远丧了命。
但是此事，很多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自己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护住秦楚，就得替她将秦威远的命保住。
还有，自己现在身上并无官位。秦威远所提出的，也是一个机会。他需要这个机会，给自己重新赚个前程。如此才能有资格站在秦楚身边，给她想要的未来。
只是免不得自己还得和秦楚分离一段时间了。
不过好在秦楚此生对宋忱变了态度，他的机会还是有的。
思至此处，季煜郑重的点点头：“多谢秦叔赏识。那下次去边关时，我随您一起去。”
“好，好啊！”秦威远连连说着，听说要上战场也并没有畏惧之色，不愧是武侯世家出来的子孙。
同时，秦威远对季煜的印象也越来越好了。
且看他上了战场以后是何表现。那才是对一个人心性的最大试炼场。
如果他和女儿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有那个意思，倒也不是不行。
身为一个带兵的武将，他的身份很是敏感，一旦和宋忱那边联姻，就免不了有了站队的嫌疑，日后也少不了被天家猜忌。
还有，他也一直觉得宋忱并非女儿的良配。以他多年的识人经验，就能看出宋忱这人，身上总有些弄虚作假之处。
但是奈何女儿已经死心塌地。
如今若是秦楚真的变了心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么想着，秦威远心里越发乐呵了。
只是一旁的秦殊和秦楚呆了。
秦殊想得简单，自家的老爹素来爱才，这是把主意又打到了季煜身上去，只是不知道季煜的父亲那边肯不肯放人了。
而秦楚这个本来也打算跟着父亲上战场的人则想的是，这下子好了，他也要跟着父亲去战场，自己倒是躲不开季煜这家伙了。
可是前世，明明也没有这事的。
前世，季煜是在楼兰寻衅的那场战事爆发之后，才上的战场。
但是这次，却提前了。
父亲的考量她也理解。不过终归，这一世的事情正在一件件的改变。
朝着她从未预料过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