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三千贺歌》芥末琉璃虾

8、鬼灭之刃（八）

　　“你还能记得自己是谁？”
　　冷冰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琴叶才意识到无惨并没有离开，鬼王见到她拿出镜子观察额间的、蓝色纹样后忍不住问。

　　琴叶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她甚至能够精准的感觉血液在血管里面的流动，听力和视力都比身为人类的感觉来得清晰许多。
　　被鬼王赐予了血存活下来后，她自然也变成了鬼。

　　不说别的，光是此时此刻喉咙间强烈的灼热感，对血液的渴求，就是她已然被转化的证明。

　　“变成鬼之后，即便保留理智与智慧，也多会忘记身为人时的记忆。”无惨自黑暗中慢慢走近她，身为鬼王的他记得身为人时的一切，上弦鬼中也有记得过去一切的……

　　但是这个少女被转化为鬼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照镜子？
　　没有疯狂，也没有失去理智，且神色中有着一种无奈而平静的绝望。

　　似乎既然这种事情发生了，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接受了。
　　仅此而已。

　　无惨蹙眉，他并不喜欢超乎自己预料的事情，就如同虽然他对所有的鬼都有血脉压制，却仍然害怕其他鬼聚集在一处对他不利。

　　琴叶就算不想变成这种生物，但既然木已成舟，她只好接受命运的安排，坦然接受才能彰显勇气。
　　不然，难道要跪地请求上天，让时光倒流吗。

　　【宿主，鬼王还在呢。他可是赋予你新生的‘母亲’哦。】

　　她既然得到了鬼王的血，血脉上被无惨压制，自然要对他俯首称臣。
　　但是转化之后，她的思绪异常混乱。

　　无数碎片割裂开来，时间线全部是错乱的。
　　她根本无法短时间内整理清楚一切，但是她知道自己是谁，从何何来。

　　她看着赐予她血的鬼王。
　　祂的血液蕴含力量，无论是浓度还芬芳都比人类的来得诱人。

　　但是，她的这种感觉正常吗？
　　如果所有的鬼都觉得鬼王看起来芬芳诱人，凭借无惨这么屑的性格恐怕是不会制造出鬼来威胁自身的。

　　无惨凝视着她，似乎是在权衡和思索，是要立刻把这个眼神诡怪的鬼鲨了，还是观察一下情况。
　　琴叶看着祂的眼神非常怪异，这绝对不是什么濡慕敬仰的眼神。祂被看的十分不舒服，祂都不用弄脏自己的手，只需要直接对其下令让她自己砍断自己脖子就好。

　　但是，她才刚刚转化成鬼，能够保持理智已经罕见，不过是眼神奇怪了一点儿。何况，她本来是上弦之二圈养的宠物，即便是鬼王擅自将上弦之鬼的东西毁坏，也需要一点儿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少女本身异常美貌且有着转化为鬼的资质，无惨并不想跟童磨有太多交集，他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童磨的性格。

　　琴叶的记忆虽然混乱，但对危险的感知依旧很敏锐。
　　她收敛了一下想法，强忍住喉咙间的那种灼热感，奇怪的是她看着怀中的伊之助竟然并没有想要吃掉他的想法。

　　无惨将手指伸向了她的脸。
　　毫无征兆的，他挖出了她的一只眼球。

　　因为她直接承受了鬼王的血，甚至不用无惨说什么，她都能够感应得到她触怒了无惨，而他挖出了她的一只眼睛不过是小小的惩罚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

　　她感到自己的脸被托了起来。
　　果然，只剩下一只眼睛，所以视野受限。

　　她意识到自己倒在地上，伊之助在她身边安静的睁着眼睛看她。

　　童磨半跪在她身边，见到她睁开眼睛，他笑眯眯地道：“感觉如何？”

　　这从何说起呢。
　　是问她变成鬼的感觉？
　　还是问她只剩一只眼睛的感觉？

　　不过此时此刻自己真是十分凄惨，少了只眼睛不说，还感觉浑身疼痛，毕竟接受了鬼王的血就是对自己原本是人类的身体进行了彻底的改造，就如同削肉剜骨般。

　　现在是该庆幸童磨是这没有情绪的性格吗。
　　毕竟能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如此微笑、仿佛她只是被蚊子咬了一口般若无其事的，也只有他了。

　　如果这是治愈人心的漫画就好了，这时候这只鬼对她温柔的来一句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漫画就可以完结，她也可以回家了。

　　可惜这是从绑定系统开始每个角色都充满了屑和二五仔属性的“温暖”人心的故事，注定不会让她轻松愉快结束一切。

　　童磨的指尖托住她的下巴，他像个心地善良的单纯少年一样仔细地打量了她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还好，虽然少了一只眼睛，但是脸还是很漂亮。”
　　“何况，眼睛也是可以再长出来的哦。”童磨的声音十分温柔，“当然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不太可能做得到啦。”
　　他露出孩子气的微笑：“毕竟现在的你也不过是和婴儿一样，需要父母的照顾才能活下去嘛。自此以后，阳光就如同毒素一般，会让你消失无踪的哟。”

　　【看他这么精神的样子，真好。】
　　“是啊，反正无论怎样，他似乎都挺开心的。”琴叶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搭理一下二五仔系统了。

　　童磨如此微笑着，随后他割破了手腕，将手腕中流出的血喂进她的口中。
　　上弦的血无比接近鬼王，所以非常馥郁，如同醇厚的蜜糖一般。

　　琴叶奇怪的是，为什么她会觉得鬼的血充满了食物的诱人感觉，反而是身为人类的婴儿伊之助让她没有半分食欲呢。

　　【想想，你睁开眼睛，刚才第一眼看见的是什么？】系统循循善诱。
　　“月亮，蓝色的月亮。”她意识到了是月亮的作用。

　　【这是外神的“祝福”也说不定哦。】
　　“……”

　　“琴叶，怎么样？这点伤是不足以让【鬼】死亡的，不过如果被砍掉了头就真的会死哦。”童磨见她似乎是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便问她。

　　他看着她从地上爬起来，爬到一半又跌坐在了地上，见她的神色依旧有些微怔忪地盯着他流血的手腕，他便索性也跪了下来，他托着下巴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唔，现在谁才是食物呢？”

　　她的身体的确不听使唤，但一切都有个适应的过程。
　　她只是想要更多的血，来补充刚刚转化完成的身体。

　　童磨伸手捧住她的脸，靠近了她，她现在终于意识不到对方浑身都冰冷了，因为现在的她也是没有呼吸的冰冷的生物。
　　他眯起眼睛，看着琴叶：“因为是无惨大人的决定，所以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呢。”
　　他假模假样的哀怨流泪道：“让母亲成为了鬼，孩子成为食物，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我又没有想吃我的伊之助呀。”琴叶忍不住说。
　　“难道你没有想过要将他当做食物吗，这是每个鬼醒来后的本能哟。”童磨边用衣角拭泪边说。

　　明显是鬼的血更有吸引力啊，琴叶在心中想。
　　不过她很快想起了一件事，鬼王这个屑害怕鬼聚集在一起，所以这下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童磨了。

　　他泪眼朦胧的哭相真是无辜得如同小鹿一般。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只能模仿别人的表情，有的时候表演的有些过火了，就显得十分的虚假。

　　“总之我是不会吃人的，就算把你们都吃了，我也不会吃人的。”琴叶忍无可忍道。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不会怀疑的啦。毕竟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当做食物了呢。”他善解人意地说。

　　也许和人工智能对话都比和童磨说话来的好一些。
　　童磨连对他自身的情绪都无法共情，更不要说能够理解她的情绪了。

　　想想也是挺可怜的。

　　琴叶忍不住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但她不免想童磨身为一个做了二百多年的鬼的前辈，说不定也会以关爱婴儿的心情看待她。

　　至少这样也算是互相“关爱”了。

　　“我啊，既然刚刚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了平息无惨大人的不满，这几年是不会再重建教会了，准备好好去安心过一段与世隔绝的日子。”童磨笑嘻嘻道，“琴叶是有什么打算？”

　　【来了来了，宿主。真是疯狂试探呀。】

　　幸而系统及时提醒了她一下。她差点忘了自己曾经表态过，直至时之尽头XXXXXX……
　　万一她刚才嘴快说那您走好不送，就此拜别，是不是现在她的头已经不在身体上了？
　　所以说，能够保证自己活着离开他的方法，难道是让自己变得比他还强，根本不怕被他鲨了？

　　琴叶终于顿悟了通关秘诀。
　　这不是更坑吗，她这么个几乎战斗力为0的……这难道是要修炼千年吗。

　　【也不一定啦，宿主。其实只要他腻烦了就好。】
　　这个系统实在是二五仔，依童磨的性格腻烦了不就是顺手当小零食吃了吗。
　　【宿主可以呀，转化了之后智商竟然没降。】

　　她正要说话，但忽然出现的鬼王让她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会教导她的，既然她已经完成了转化，成为了真正的鬼，她也不适合留在上弦的身边了。”无惨如是说道。
　　这样的情况虽然说可以离开童磨了，但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鬼王是要教导她怎么发展下线帮他找蓝色彼岸花吗？

　　即便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童磨的控制，童磨也只是有一瞬间的凝滞了面上的微笑，但那瞬间的变化仿佛只是别人眼中的错觉，童磨依旧是带着一脸真诚、纯粹而无害的微笑说：“无惨大人，自然一切……如您所愿。”

作者有话说

　　童磨的内心【……】
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