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荒草半是苔》桑落扶摇

10、不辞冰雪为卿热

　　（九）不辞冰雪为卿热
　　那一天，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离晓陪依痕吃完了饭就把她送回了教室午睡，然后自己整理收上来的作业本，上课前，他照例捧着整理好的作业本送去办公室，刚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他的妈妈。
　　“妈，你怎么来了？”由于离家不是很近，离晓都住在学校里面，已经两个星期没见妈妈了，离晓满腹惊讶，但是很快他没有再说话，因为妈妈的脸色很难看，从小离晓一直特别孝顺，加之他从小懂事成绩优异，妈妈对他一直特别满意，所以这样的表情让他陌生，而同样陌生的还有后面的班主任韩老师，她们用无比严肃的表情盯着他，让他心里涌起了悲凉的感觉，他自信自己没有做错什么，那么唯一能让老师这样看他而且找来了家长的事就只有一件了，那是所有老师和家长都最敏感的话题。
　　果然，其他的老师都走了以后，班主任开始审问：“离晓，你知道还有不到一年就要中考了吗？”她的声音像往日一样可亲但是那种和蔼听起来才更给人一种千斤压顶的压迫感，让他不能呼吸。
　　“知道”他呆呆的答道，一颗心已经在下沉，他的心里在哀求，不要是那样，但是很明显，上天没有听到他的哀求，因为班主任依然步步紧逼：
　　“那你知道这个时候什么最重要吗？”
　　“嗯”
　　“那你说，你和依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在早恋，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和她作为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你们…”离晓已经不能听清老师的话，他只是心沉到了河底，刺骨的寒冷让他疼痛不已。
　　他曾经预想过这一天，学校的很多学生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他知道早晚老师也会知道的，依痕天真烂漫，她不会知道这种事情在老师眼里的重要性，他一路回想，依痕中午很正常，老师应该还没有找她，还好，先找的是他，如果是她来面对这一切，他真不敢想象，还好不是她。
　　“离晓，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们两个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一会就给她的家长打电话，她的父母可是教育界精英，和校长都是旧识，我也不好处理…”
　　“不，老师，您别找依痕的家长，也别找她好吗？”他猛然清醒，他要阻止依痕面对这一切。
　　韩老师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不找她那是不可能的，不要说依痕成绩这么好，就冲她父母的身份，我也得让他们了解自己女儿的状况。”
　　“老师，我们…我们不会影响成绩的，我保证，”
　　“你保证，每个学生都这么保证过，我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我还是得找她谈谈，她太让我失望了”
　　“老师，她没有让您失望，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人是我，求您了，别找她了，我…我以后不会影响她的，我们…会保持距离的。”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老师不找依痕，只好连连保证。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妈妈一直没有说话，他还在回想刚才老师的话“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可以答应你先不找她，我也不想让她分心，但是我要观察你们的表现，如果你不能做到那我还是得找她和她家长。”
　　他不敢看妈妈，从小到大，每一次妈妈和老师的见面无不是听到一系列表扬的话，而今天，妈妈一定对自己失望透了，他听到妈妈叹了口气，“离晓，你实话告诉我，你和那个女孩子早在上初中前就认识了吧!”
　　他没想到妈妈会这么问，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有撒过谎。
　　“我已经猜到了，当初你执意要上这所离家很远的学校的时候我就知道有别的原因，但是你一直是个乖孩子，所以我也不忍心拂了你的意，我见过那个女孩，她很可爱也很优秀，不过就像老师说的，你们还太小，以后你会遇见更多更好的女孩子。”
　　“妈，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即便是以后。”
　　“你现在当然这么说，以后的事谁能预见呢？你可知道未来的路有多长，再说你怎么能保证她也会一直喜欢你呢？妈不会逼你转学，但是你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妈妈说完就抬头看了看天空，转身走了。在离晓看来妈妈的表情已经转为伤感，她刚刚说的话意味深长，长久以来，妈妈只是做着一份清闲的工作，基本就是家里的家庭主妇，他没有听说过爸妈的感情故事，只是觉得他们相敬如宾，但是似乎也没有那种相濡以沫的深情，难道妈妈和爸爸并不相爱吗？为什么他觉得妈妈的话意有所指呢？离晓平时习惯于照顾依痕凡事都考虑两个人需要考虑的事情，心智都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倒是依痕因为凡事他都帮自己自己做好，反倒比同龄人要天真的多。可是纵然离晓再怎么成熟懂事，他毕竟还没有那么丰富的人生经历，所以妈妈的话他也是很久以后回想才觉得韵味深远。
　　他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第二节下课才茫然若失的走回教室。刚一进教室他就看见依痕正和佳昕、若冰她们聊天，她开心的笑着，全世界的阳光都照在她的身上，光芒万丈，他满怀深情的看着她，他告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不能让她面对这一切，老师严厉的批评、家长失望的眼神、同学异样的目光，这些他都可以一人承受，就为了让她永远拥有这么美好的笑脸。
　　如果她是那天上炎热的太阳，他不会害怕酷热陪在她的身边；如果她是那天上皎洁的月亮，他也同样不会畏惧那清冷的月光为她送去温暖。因为他，就是会在她的身边，无论何时，无论以何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