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国度[睡美人同人]》潜水鲸鱼

2、第二章

　　王子停在智者的小屋前。越靠近，心跳得越厉害。在旅途中渐渐淡下去的焦虑和恐慌在一切如此接近之时再次浮上心头。

　　小屋的东南角缺了几片瓦，屋檐的露珠叮叮咚咚的滴在靠墙放置着的储水缸里。白色紫色的野花零零星星地开在小屋周围，一直蔓延到屋前的一棵高大的枫树下。
　　看到枫树金红的叶子，才意识到秋天已经到了。
　　王子踌躇着，目光不知所措地扫视着周围。看到草丛里的瓦片，怔了怔，然后走过去一片片捡起瓦片。打量着周围的树木，王子顺着一棵树的树枝爬到小屋屋顶，把瓦片放置在屋顶缺口上，笨拙地固定好。
　　他犹疑地往缺口里飞快地瞥了一眼，可他只看到屋内的一片黑暗。
　　从树上下来，他在智者的门外忐忑地来回走动了几遍，看到倒在地上的烧水壶，便捡起来就着储水缸洗干净。然后回忆一下梦境，他飞快地在小屋周围和枫树下收集起圆桶的碎木板，在水缸下找到锤子，在漆黑的窗沿下找到钉子，叮叮当当地把木板钉在一起，修好了圆木桶。
　　仔细端详小圆木桶，王子有点意外自己的手艺没有退化多少。他其实只在很小的时候在王宫厨房和伐木场零杂地学过。
　　脱下旅行大衣，洗干净脸和手，整理头发，换上一身蓝色半正式的王子常服。做好这一切后王子把木桶和烧水壶抱在胸前，依然踌躇着，几乎是有些胆怯地徘徊在门外。可他能找到的他能做的事都做完了，没有什么借口再停留在外面了。
　　王子抬头看看小屋的门，缓慢地靠近几步，深呼吸，慢慢地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微微晃动着，吱呀一声打开了。王子下意识后退半步，屏住了呼吸。然而回应他的，只是屋子里寂静的黑暗。
　　略略停顿，王子迈进屋子，眨着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请问……”
　　“扑扑！”
　　王子一惊，因视线里突然出现的火光而眯起了眼睛，渐渐才看见燃着火的壁炉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正中央是摆满书和羊皮纸的方桌，周围散乱地摆放这几张椅子，可最舒适地是靠近壁炉的红色摇椅。它在闪动的暖色火光显得格外舒适。在摇椅的后面，是放着各种透明器皿和叫不出名字的药草的的旧架子……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布置。
　　王子的视线往屋子另一端转，寻找智者的身影。在小屋的另一端他看到了闭着眼睛半隐在阴影里的智者正躺在靠窗摆放的床上。
　　王子压低了呼吸，不想打扰智者的睡眠。他把烧水壶和木桶连同自己的行李放在地毯上，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床边，看到智者已经完全变白的干枯的头发压在枕上，染上了火光淡淡的暖色。智者年纪比他见过的王宫老园丁还要大得多。皱纹像是深深的陷进了肉里。可智者周围充满了安详平和的气息，那副并不年轻的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仿佛带着淡淡的笑意，只要靠近就仿佛能平息下心里的恐惧与不安。
　　王子忍不住再往前迈了几步，满怀敬意地慢慢跪坐在智者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想要更接近那祥和的气息。
　　“你来了。”
　　“！”
　　王子看上去明显被吓了一跳，智者床边的银发青年微笑着看着往后跌坐在地上王子，语气带上了歉意：“抱歉，我吓着你了。”
　　抬起头的王子看呆了。青年略长的短发像柔软绸缎般微微反射着银光，面孔洁白得像远方来的流浪商人偶尔才带来的东方白瓷，眉目间及其俊美。他穿着着的那件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及其朴素的青黑色老式长袍，却与他自身那温和睿智的气质融合得如此完美。
　　王子从没有见过有着如此出色外表和气质的人，他的俊美不是大陆上人们所崇尚的男性侵略性般的阳刚的美貌，而像是……像是明月般，带着秀丽与温润。
　　王子呆呆地看着对方，这是多么出色的人啊……
　　“来自远方的王子啊，我代表我的王国向你致意。”银发的青年收敛的微笑，正视王子。王子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琥珀般的，清亮的浅褐色。
　　“……请问，你是？”
　　“我？”银发青年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微笑，可这次却更像是是苦笑，“我是王室的御用医师，也是——”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沉睡的智者，“——你眼前的老人。”
　　王子睁大了眼睛。
　　“这几个月里是我在向你托梦，也是我在旅途中暗中指引你道路。”
　　王子愣了愣，冷静下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的国家，受到了巫婆的诅咒。就像我在梦里对你显示的那样。公主成年的晚宴上唯独没有邀请森林的巫婆。为了报复，巫婆让整个王国陷入了沉睡，而我是唯一逃出来的人。”
　　王子点点头。青年继续说：“我的逃脱让巫婆更加忿恨，她并不打算轻易地放过我。被怒火支配的她设计让我中了另一种黑魔法——让我的身体腐烂，在痛苦和恐惧中死去。我靠着3束四叶苜蓿勉强保护了自己，但我身上的黑魔法并没有完全消除。我极快地老去，在身体接近死亡之前我不得不封印住自己老朽的身体。”青年苦笑着，“结果我只来得及在封印前尽量地研究和搜寻破解魔法的方法……在沉睡之后，我等了一百年，找了一百年，期望有适合的人来破解魔法。我的意识只能感知到周围固定范围的一点情形，而这一百年来，我只找到一个适合的人。”
　　“……那个人是我？”王子几乎是骇笑着问道。自己是适合的人选的这件事，在他看来如此不可思议。
　　可点头的银发智者瓦解了王子最后一点点对对方找错人的期望。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干。”
　　“我感觉得到你身上的魔力，你有着魔法的血统……这种血统往往在成年的时候才能有明显的显露。”
　　“我的确是今年年末成年。”王子只觉得更加难以置信，“可我根本就不可能有魔法血统。王室里没有混过女巫和魔法师的血统，连占卜师和炼金术师也没有过。历代国王的妻子都是贵族，至少也是来历明确的富家女子……等等，我……”王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怔了一会，才说道：“我并不是父亲的第一个儿子。我的母亲不是贵族，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王宫里的厨娘而已，根本不可能有魔法血统。”对早逝的母亲的记忆很少，可他印象中温柔的妈妈，就只是普通的妈妈而已。她怎么可能是及其罕见的，有魔法天赋的人呢？
　　一定，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吧！
　　“不可能。”智者摇头，再次粉碎了他的期望，“我的感知不会有错。我现在的离魂状态不需要靠近就能感觉到你的血统。”他语气并不重，却及其肯定地传达他的确切。
　　“让你牵扯进来，我很抱歉。”智者低下头，合眼垂下漆黑修长的睫毛，“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和这个王国已经被困在这里一百年了……而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气氛沉了下来。静默的片刻过去了，王子没有看向智者，他低头自语般呐呐道：“一百年的时间啊……”
　　一百年，也就是一辈子了。花这么长的时间来找一个人，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也会想要紧紧地抓住那唯一的希望的。
　　“我、那……我是说，我会努力试试看的。”王子的脸因紧张和决心而不自然地绷直了，“不过，我不保证遇到生命危险我不会跑。我是我国唯一的王储，不能牺牲在此处。”王子说到这里脸红了。破解巫婆邪恶的诅咒，拯救美丽的公主是大陆上所有的年轻人都向往的冒险吧，“王子”本该热血沸腾，大无畏地迎向战斗，流血牺牲在所不惜。可他却表现得如此怯懦，连不能牺牲的理由听起来都如此虚伪。
　　“这就足够了。”银发的智者柔和清亮的嗓音瞬间抚平了王子的心绪。他抬起头对王子微笑，那笑容里满是温柔和感激。
　　不、不要那样看着我呀……那会让我更无地自容。王子这样想着眼睛却移不开了。智者此时的微笑和他先前仿佛积压着重重的雾霭的笑容不同，那发自内心的微笑让他容光焕发，显得愈加俊美。像抚开了明月周围的云，那顿时洒在大地上的淡而坚定的光明，带着感染人心的力量。
　　王子呆呆地看着智者，复杂的情感漫上心头，闷然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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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文笔好白烂……
痛苦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