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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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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言依护着浴巾坐了起来,“杨教授,如果您是来这里打工的,那么我怕折寿,不敢接受您的服务。”气氛太暧昧,还是远离为上。
“小依,你到底还要闹多久?”杨仲瑜握住她孱弱的肩膀。
“听说杨教授要破镜重圆,真是可喜可贺。”辜言依阴阳怪气,十分不痛快。他都要大团圆结局了,干嘛还来招惹她,报纸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说的话,你都忘记了?”杨仲瑜真的很想一掌拍醒辜言依这个冥顽不灵的脑袋瓜子。
辜言依扬起头,“您说的话太多了,忘了。”笑得很无害。
有时候,有些话并不一定要当真,在某一时刻总会冲动地说出一些话,却不一定是代表真心。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在听过之后选择遗忘,会让自己快乐许多。纠结于每一句承诺,每一个看似完美无缺的海誓山盟,最终的结果无异于为自己筑一个无形的情感枷锁。
经历过海誓山盟,经历过情深缘浅,经历过飞蛾扑火,辜言依最后学会的不是如何去爱或是如何去恨,而是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选择遗忘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换衣服。”杨仲瑜倏地松开手,儒雅的眉眼有一丝狼狈与慌乱,他背过身去,“我在门口等你。”
习惯于掌控一切的人,突然之间面对手中紧握的沙粒从指缝中溜走,他的第一反映是继续握紧,然后沙粒并不会因此而减缓流动,反正会加速运行。于是,他选择摊开手掌,不再拘泥于形式上的拥有。
他给言依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空间以及足够的自由度,让她思考,让她抉择。他的理智他的成熟,足以掌控整段感情的脉络。给她时间,她会想通。他再一次倾尽所有的耐心去赌,这是他所剩的筹码。
然而,赌博的运气并不在他这一边,他以为可以掌控,言依会想通。但是,他错了。
管枫的归来,让一切变得措手不及。
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的,以辜言依的固执,一条道走到黑的可能性极高。
他如何再冒一次险,让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从指缝中溜走。
“咳咳。”辜言依换好衣服,悄然无声地走了出来,头发微湿,面颊红润。
“好了?”杨仲瑜挂断正在通话的电话,走到她跟前,接过她手中的包包。
“跟我走。”
※ ※ ※
还未到下班时间,路面的交通并不太拥挤,杨仲瑜的车子在宽敞的道路上疾驰,以他的性子万万没有在市区开快车的道理。
辜言依一声不响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抗拒地跟着他上车,看着他在路上疾驰。
活到她这把年纪,爱情已经是一件极奢侈的事情,她不再期待,但并不表示她没有幻想。
女人不管活到几岁,依然会有小女人情结,期待王子骑白马,期待白首不相离,期待爱情的甜美会战胜生活的琐碎,期待有一个人会一直留在原地等待花开花落的瞬间。
亘古不变的爱情似乎都在演绎着生死离别,最经典最隽永的爱情故事都是悲剧结局。当然,在辜言依的眼中,还有一样东西比爱情永恒,比爱情深刻,那就是文物。
历经百年沧桑,千年巨变,爱情悲歌吟唱不休,却比不过少年悲白发,忠魂埋白骨。那些历久弥新的各大文物古董,见证着每一段爱情的潮起潮落,爱情的帷幕会落下,文物的价值却一年更比一年高。
按照武冰雅的说法,杨仲瑜就是一有裂痕的紫砂壶,那么既然再努力喂养,总有一天裂痕会贯穿壶身,最终一壶两边。沾染了别人的气息,再如何用顶级的茶叶养着,也无法将那些曾经掩盖。
最后,郁闷的还会是自己。
何苦呢?
辜言依干脆闭上眼睛,懒得去想,也不愿再想。
“下车。”
辜言依懒懒地睁开眼睛,“去哪?”
“登记。”杨仲瑜打开车门,率先走了出去。
登记?!辜言依的瞌睡虫全都跑光了,扭头朝车外看去,这……这……满头的黑线,还有一只小小的乌鸦飞过。
“不会吧……”她一声哀嚎,他们现在正在H市民政局的大楼前,所谓登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指结婚登记。
这也太儿戏了吧,他说登记就登记吗?
不可否认,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时刻心里是暗爽不己的,毕竟一个男人肯做出婚姻的承认就代表着他对这段感情的重视以及愿意与这个女人共渡一生。
但是,如果这个男人已经做过这样的决定,且没有将婚姻的契约履行到最后。那么,再一段的婚姻,是否也会有同样的状况发生。
就象女孩的第一次,破,处的那次会有些不同,接下来的无论在哪张床上,就没有了第一次的忐忑不安与种种期待。
辜言依决定死赖在车上,坚决不下车。
“下来。”杨仲瑜打开她那一侧的车门,铁着脸说道。
辜言依紧攥着安全带,身体往后靠着,“不去。”
“不去?!”杨仲瑜微眯双眼,温润的眼神里透着危险的光芒。“如果你担心排队的问题,那么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在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已经和民政局长打过招呼了,我们可以享受VIP待遇。其次,我知道你的身份证一向是带在身上的。第三,婚前检查的问题,我跟局长商量过,可以之后再补。而且我相信你对我的健康问题,应该是没有疑问的。”
“不要。”辜言依不得不矫情。
“给我个理由先。”杨仲瑜也不急着让她下车,反倒半倚在敞开的车门边,一副聊天的架式。
“我家二老还没同意呢。”辜言依急中生智。
“恩哼,继续。”
“你家二老也没同意。”
“继续。”
“还有你儿子也没同意。虽然他是小孩子,那也是有人权的。”
“继续。”
“我家二老没同意,就没有户口本。结婚要户口本的吧?牛局没同意,我还是党员呢,组织上要通过?”辜言依想到一切可以阻止杨仲瑜的条件。
“还有吗?”杨仲瑜的眉头紧锁,沉沉地低下头。
辜言依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有婚前财产公证,还有……好象就这些。”
杨仲瑜抱胸沉思,辜言依看不到他的表情,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很好。”杨仲瑜突然抬起头来,嘴角笑容洋溢,那绝对是老谋深算的奸笑。“那我们就一个一个把事情办了。满足这些条件,你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不……”
说完,叭的一声关上副驾的门,转身绕过车头回到自己的驾驶座上。“先去你家还是我家?”
辜言依完全呆住了,她这是给自己下套呢……
曾几何时,在杨仲瑜面对搬石头,最后都会砸在自己的脚上。她还是没能吸取教训,好了伤疤忘了疼,石头压在脚上,谁来给她搬走……
老狐狸,老狐狸……
※ ※ ※
第一站去的是辜家,按照杨仲瑜的说法,尊重女方的父母,先去拜访是应该的。
辜言依则没有反驳,她不是扭捏,不是矫情,而是不知所措。再说了,她给自己下了这么深的套子,还能说什么?言多必失啊……
老实说,一个男人肯放低姿态,将所有的事情尽可能地做到最好。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天来的倔强、坚持,早已在他布好的陷阱里沦陷。
“教授,你早想好给我下套了是吗?”成王败寇,辜言依身为败寇还是很有自觉性的。
“没办法,如果以正常的逻辑来处理问题,恐怕没有十年八年你是不会就范的。我这招围魏救赵使得不错吧?”杨仲瑜挑着眉得意地笑了。“不给你下猛药,你就不知道悔改。”
“哼。”辜言依不理他,“管枫怎么办?”
“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待。三年,期限到的时候,她没有出现,也没有给我原因。就已经说明一切。我们都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三年还不够她好好沉淀,现在出现做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万一有一天,我也离开你三年,你会等我吗?”辜言依突然穷摇。
“不会。”杨仲瑜没有迟疑地回答。“你敢离开我试试看?”
辜言依笑而不语。
对于杨仲瑜的出现,辜谨行与方逸岚有一瞬间的错愕,还没等自我介绍,他们对视一眼之后,便各忙各的,看报纸的看报纸,洗菜的洗菜,把教授和言依晾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爸,你今天不出门啊?”辜言依笑眯眯地坐在辜谨行的身边,“今天有什么新闻?”
辜谨行戴着老花镜,报纸拿得老远,“没看。”
辜言依觉得自家老爸行为怪异,平时好象不是这样的。“爸,妈今天是怎么回事?不上班啊?”
“她和前院长吵架了。”
“为什么?”
辜谨行抖了抖报纸,“因为他儿子和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