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秦安》司徒勤兰

2、行路

　　从京师到西北大营，一路向西，李慎两人连日奔波终于到达洪川口，今晚在驿站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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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秦安那边传信来说，郡王府筹备仓促，还未选址。老将军一月前已入太行，现在应该入辽东了。”
　　李慎已卸下铠甲，坐在桌边写信：“我朝军政素来不和，梅尚书又出身皇商。只怕不是还未选址，而是还未货比三家。”
　　杨海涛想起面圣时看到的户部尚书梅林远，瘦削矮小，官服也虚虚的压在身上，实在好笑：“拿的是朝廷的银子，给皇帝的儿子盖房子。户部也太小气了些。”
　　李慎停笔，嘱咐加急送回京师：“连年有灾，户部担子不小。既是带兵，军帐总归方便。”
　　回想起沿路所看民生，李慎心中无比沉重。
　　天灾无可免，人祸横在行。
　　兄长在京师孤木独浮，朝中硕鼠连窝，父亲年事已高，自己又被远派甘州，有心无力。
　　“将军，驿站里只有跑舌头，勉强喝点暖暖身子吧。”杨海涛闷了一口：“软绵绵的，不好喝。将军，明日出发，应该可以赶上年关的祭雪。”
　　甘州干旱，当地人信奉天神，每近年关，都会在昆山脚下进行敖包祭雪，以求开春瑞雪，尽早耕种。
　　“嗯。”之前在甘州，每年的祭雪李慎都会参加。跟随着乡民将灰白的石块垒成石丘，插旗，挂帆，听着经幡在寒风里猎猎，当地人说，只要诚信祝祷，天神就会听到人的愿望。李慎也对这敖包许过很多愿望。岭南雪灾，李慎希望民有寒衣，蜀地洪水，李慎希望水后无疫，辽东动乱，李慎希望战事早歇，百姓可以休养生息。总之每一次，李慎都希望，天光之上，云端之际，真的会有天神听愿。
　　“将军，上任西北大营总兵郭克己是勇威侯的妻弟，之前没少给咱们下绊子。”提起郭克己，杨海涛就烦：“调令刚下，这孙子就当了甩手掌柜，窝回总兵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个小媳妇似的。这老小子心思重的很，现在西北大营是甘州行都司王广和北境兵器府提督武胜在管。郭克己和这个武胜素来走得近，估计没安什么好心。”
　　甘州行都司王广师从左相，承元十二年的榜眼，李慎第一次出征戎狄，王广是他的运粮使。大军驻扎，无战不出关，于民方便，于民帮扶。甘州行都司暂代西北大营日常事务是情理之中，但是北境兵器府掺和进来，意欲何为。
　　“二哥现下何处？”徐彬是镇国元帅徐志的嫡次子，随父南征北战，和李慎年纪相仿，两人意气相投，现在在西北大营中任阵前参事。
　　“徐小将军已到秦安，说是要给将军接风呢！”
　　李慎思量片刻：“早些休息，明日先赴昆山。”
　　“昆山？”杨海涛惊异：“调令已到秦安，将军不先领旨就封。朝中那些蚂蚱又要蹦跶了！”
　　李慎拎起喝光的酒坛子扔给杨海涛：“传信给郭克己，交接官文给我备妥了。不然，我就先斩乱家贼臣，再接就封圣旨！”
　　“是！末将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