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在黑夜里的白昼》縓缘

2、浸泡在黑暗里的白昼

　　我那位老朋友虽然总在这儿钓鱼，但他有时会去城市里卖鱼。我脚下的泥土路渐渐变成了石子路，又走了一段成了细沙，我已经到海边了。这是看日出的好地方，可这里太阳刚升起的时候，那儿的太阳才刚落山，我才没什么时间来这看，不过现在这儿太阳很猛，应该是城市时间的凌晨两点左右。
　　我看见他了，一把白胡子与双腿一起浸在水里，这个海滩没有人会来，我见他独自一人拿着杆子在那儿钓鱼，我跑过去问他：＂大中午的钓什么鱼啊？忠？＂＂是涟啊，大中午的你跑我这儿来？不过你已经好久没来了吧？＂忠他并没有抬头看我，而是一边收起鱼竿，重新挂了一个鱼饵，又抛向海里。周遭还是和原来一样，背面有一排排长满鱼的树，也有几颗椰子树，一棵巨大的香蕉树下，有一个遮阳伞，一张懒人椅和一张小桌子。猴子比比躺在懒人椅上，戴着个比他脸还大的墨镜。我笑着和比比打了个招呼，他向我比了个耶，看起来他很享受啊。
　　“忠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海里是钓不出鱼的。”
　　“别那样肯定啊！”
　　“能钓出来就世界末日了！”
　　“是啊，那样也不错。”
　　“唉，你又这么说话了。”
　　我认为这个话题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为好，就把我今天遇到的事对他说一些。
　　“你知道吗？我今天遇到了一个‘理智’的灵魂，也是他说要上这儿来的。”
　　“啊，怪不得就说你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不过那个灵魂挺有趣的，希望我能认识他。”
　　就在这时，有另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
　　“谁？” 忠好像马上就要抄起家伙来，说曹操，曹操到，原来是我刚才遇到的灵魂，看来他一定去过街市了，灵魂已经具体化了，他的眼睛很明亮，透着光，原来他是个男孩子。
　　“抱歉，冒昧来到这，因为看到你是往这条路走去的。我就跟着过来了。”
　　“啊，是你啊，这是忠，” 我转向忠“这是刚才与你讲起的灵魂。”
　　“我叫白晓天，您好原来您是位老爷爷呀。”
　　“呃，这其实……” 我刚想解释，却被打断了。
　　“是的，我们是莫逆之交。” 忠打断了我说的话。把鱼竿架在竹架上，走到我旁边，与他握了个手。
　　我也介绍了自己，猜到了他的来意“你要回去了吗？不过你去过‘白色的宫殿’了吗？”
　　“没有呢，我到了街市，不过这街道跟古代的建筑群还真像，那里的人穿的都是现代的衣服，这叫我有些惊讶，我本来打算去‘白色的宫殿’的，但是门卫跟我说‘白色的宫殿’这几天越来越虚弱了，所以没让我进去。”
　　“虚弱？” 我自言自语着……
　　这时，本来架在竹架上的鱼杆摔到了海里，溅起了一阵水花。忠立马跑过去，用力一拽，连着拽上了一条比目鱼，顿时我和忠都沉默了。忠把比目鱼放进了身旁早已准备好的水桶，提着它走进了小木屋，这个过程忠一句话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他从小木屋中走出，眼中满是无奈：“城市的鱼游过来了，那里的世界快要结束了。”
　　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可当这天突然到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无法平静，可能只有白晓天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正打算去安慰他，可见他的脸已经吓得苍白，手指不停地打颤，神色惊慌，不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该有的表情，他原来已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他拔腿就跑，可没跑几步，腿就像无力了似的，被沙子束缚住了，一下子扑倒在沙滩上。我赶紧上去扶他，他的脸上覆满细沙，泪水浸满了他那双本应璀璨的瞳孔。我连忙对他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多安慰他几句，豆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忠在一边什么都没说，面露难色，转身面向大海，本以为他会继续保持沉默，但他说了一句语耐人寻味的话“原来城市里也有懂得那么多的人，真是难得。”我正想骂忠两句，让他少说点，但只怕事情会越弄越糟，索性什么都没说。忠还是背对着我们，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我说“你明白吧，你的家人和朋友只会忘记了你而已，别那么难过了，天也马上要黑了。等明天早上城市就会消失了，你明白吗？你就留在这里吧。啊！”
　　“我不要。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家，和家人朋友待在一起。你是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
　　“你又何尝知道我不会！”
　　白小天哭的更香了，他的眼眶红通，本来白净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我知道对他这个年纪来说，打击有点大，人在面对自己没有面对过的事情，总会表现的那么懦弱那么手足无措。
　　“好吧，努力一下，说不定可以救下他们呢。”
　　我把白小天从地上扶了起来，带着他去了“白色的宫殿”。
　　供电的正上方是没有太阳的，而是亮的晃眼的白色天空。周围不是雪景，却白茫茫的连成一片，这并不是寒冬，但天空却少有的显出一片死寂。就是上五颜六色的房子，变得暗淡，我们穿过其中，这与我上次来这儿的热闹景象截然不同。到了宫殿附近，就只有白色的房子了。我与守卫者打了个招呼，他便领着我们进去了。宫内像外面的天一样，没有一盏灯，却没有一个角落，是昏暗的。
　　宫殿的大使长迎面走来，我跟他说明了情况，他表示自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我说我想见见年，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我需要她的帮助。大使长说：“年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她马上就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