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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吃播PK(一) ...

  •   顾舟下班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和昏沉沉的脑袋,挤上了如沙丁鱼罐头般的地铁。尽管已经晚上8点,但是地铁上的人依旧这么多。名校毕业的顾舟,顺利进入一家外企工作,工资能让他在这个大城市吃饱穿暖,但暂时也买不起房。其实以他目前的工资水平,能够支撑得起他给自己买一辆车,但是想到每天早晚高峰的堵车场景以及想给自己买个小家的目标,他每天仍然和大多数的上班族一样挤地铁上下班。
      顾舟本身就长得白净,眉目清秀,因为上班的疲惫带给他的憔悴,让他透露出一种脆弱的美感。因为人实在太多,人挤着人,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隙,顾舟即使不扶着东西,也不会倒下。他就在这种拥挤的环境中闭目养神。随着他闭眼,听觉更加灵敏。他能够听到附件有好几个人在刷抖音,“老铁,666!点个赞,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宝宝们,这件衣服特别适合梨型身材的宝宝,突出腰细的优点哦……”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吐槽没素质,公放视频。在这种嘈杂的环境和地铁规律的摇摆之中,顾舟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顾舟立马就察觉了不对劲,过分安静了,无论是地铁行驶产生的声音,还是地铁上人们交流的声音、刷视频的声音,都消失了,处于一种绝对寂静之中。顾舟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黑。不同于一般停电之后的黑,是一种像黑洞一样,把所有的光芒都吸进去之后,没有一丝光芒的黑。这种黑,顾舟曾经在老家体会过,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夏夜,顾舟半夜惊醒,发现自己看不见自己的手。落后的村庄没有修路灯,所有的光源都熄灭之后,仿佛给整个村庄盖上了一层幕布。但是,自从上了初中,进入城市之后,夜晚永远都是有光的,即使没有光源,天空也呈现一种灰蒙蒙的暗色,再也体会不到绝对的黑。
      顾舟往前伸了伸手,看不清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突然,眼前亮起一个光源。这光源毫无征兆地亮起,让顾舟的眼睛感到刺痛,忙用手挡住双眼。顾舟尝试在手指缝隙中去看光源那边有什么,但是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第一幕开始,倒计时,3……2……1……”
      等顾舟能够睁眼时,发现自己不再是站在地铁上,而是坐在一辆行使的大巴上。大巴不同于一般的公交车,更像是旅游大巴,内部的装饰也很崭新,前面的椅套上也印着“宋鸣大巴”的四个字,证明了的确是旅游大巴。整个大巴空间宽敞,估计起码可以坐50个人。顾舟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向前看去,能够大致估算出目前整辆车大概坐了不到10个人,每排最多一个人。顾舟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很痛,不是做梦。仿佛是基于一种动物求生的本能,尽管感觉一切都很异常,但是顾舟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离开位置,仔细观察着大巴的细节。往窗户外看去,就跟刚刚一样,是一种绝对的黑,外面没有路灯,看不清路。车里亮着LED灯,灯光很亮,所以可以从车窗玻璃上看到顾舟自己的倒影。顾舟看着自己的倒影发呆。突然,倒影里的顾舟笑了一下,顾舟连忙挪开眼睛,不在看玻璃。
      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像顾舟一样冷静。前面几排坐着一个大叔,像是刚反应过来状况,猛的站起来,朝着车前面大喊:“喂!什么情况!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工地吗!你们是不是什么破电视台,那种恶搞节目!”仿佛找到了合理理由,大叔的声音越来越响,气焰越来越盛,“我告诉你们,你们找错人了!”说完,大叔想向司机位走去。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吱声,看着大叔的动作,静待后续发展。
      但还没等他离开位置,第一排的一个人站了起来。没有任何过渡,就像木偶被提着一般,直接站了起来,再猛地转身。那个人从外表上看起来是一个很正常的中年男子,普通长相、头顶微秃,穿着导游的小马甲。甚至比顾舟想象中还要亲切,嘴角带着微笑。但仔细看,这个微笑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职业假笑,尽管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朵,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导游没有直接回答大叔的问题,“7号选手,你是要放弃此次“吃货大联盟”直播PK吗?”大叔看有人回应,就站在位置上大声嚷嚷“什么直播!我从来没报名过什么鬼直播!我告诉你们!我回去就要投诉你们!我表哥在政府里上班,你们小心点!”
      7号选手?顾舟数了数,如果从导游之后一排算起,大叔的确是在第7排,那我是10号?顾舟心里盘算着。吃货大联盟直播PK?这又是什么。
      “看来7号选手心意已决,太可惜了”,导游摇了摇头,嘴上说着可惜,弯起的嘴角却一直没有放下,甚至眼里充满恶意,“7号选手虽然是第一次参加,但是……看起来很可能会红呢!哈哈哈哈哈!”导游莫名其妙地笑起来,笑声诡谲,明明是从前面发出的,却感觉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大叔也感觉到导游的诡异,额头冒出冷汗。“疯子!”大叔小声咒骂着。
      还没等大叔说下一句,导游举起了导游旗。就是那种传统的三角形小旗子,但是不同于一般的黄色或橙色、红色等鲜艳的颜色,他的导游旗是黑色的,上面印着白色的字,不像导游旗,更像是招魂幡。顾舟使劲眯眼,由于距离太远,仍然看不清是什么字。
      导游挥动了两下旗子,大巴也突然停下。没有司机转身的动作,也没有紧急刹车的声音,大巴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大巴后面的门也打开了。维持着假笑,导游看向大叔,“7号选手,虽然很可惜你退出此次直播,但是既然你做了决定,我们也不能阻拦,请下车吧。”说着,导游将旗子指向了大叔。明明只是一面小小的旗子,却感觉随之呼过来一阵猛烈的阴风。大叔的头发被旗子吹的凌乱。再神经大条的人也能感受到不对劲,大叔明显感受到诡异,但还是嘴硬地喊道:“别装神弄鬼了,肯定是藏着电扇。告诉你们!我出去就去举报你们!”面对大叔的咒骂,导游依旧没有回应,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旗子,只是机械般重复喊道“下车!下车!下车!……”
      “神经病啊!”大叔一遍咒骂着,一边离开座位,一边向后车门靠近。顾舟看着大叔向后车门走去。但是因为角度问题,没法看到后车门外面是什么,是否也是一片漆黑。
      “啊!啊!鬼啊!”紧接着,就看到要走出车门的大叔已经倒在地上,能够看到他浑身是血。随着他逐渐向车内爬进,顾舟看清楚他的整个右小腿都不见了,伤口非常不平整,就像是被咬下来一样,血液流了一地。大叔再也不见刚才的嚣张,向靠近后车门那排的女生伸手抓去,“救我!救我!外面有鬼!”“啊!别碰我!别碰我!滚开啊!”顾舟能够看到女生在用脚使劲踹开大叔的手,声音也在发抖。
      那排的女生距离门口最近,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顾舟想着。
      “7号选手,你已经放弃比赛了,不要影响我们进程,请尽快下车。”导游在此时发话了。同时,他又挥了挥自己的导游旗,大叔就像被龙卷风刮走一样卷下了车门。
      “不!啊!好痛!救命!”能够听到大叔越来越弱的呻吟以及求救声,又仿佛听到了咀嚼的声音。
      “刺——”车门关上了。
      “哈哈哈哈哈——各位选手,还有人要放弃的吗?”导游像无事发生一样扫视了所有人,只有地上残留的血迹证明了刚刚的惨剧。没有人再发声,整辆车一片寂静,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靠近后排女生止不住颤抖的声音。
      “很好,我就知道,我们吃货大联盟比赛这么火热,怎么会有人想放弃呢!我们继续吧!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好你们哦!尤其是你,10号!”顾舟突然被点到!后背一冷。“你这么香,哦,不,是这么帅,我们的观众一定很喜欢你哦!”接着,导游又转过身坐回原位。
      又是毫无征兆地,大巴再次启动。车灯照在地上的血迹上,显得血迹呈暗红色。顾舟看着血迹,感觉血迹越来越浅,后来逐渐消失,仿佛被地板吸收了。
      这里……究竟是哪里?顾舟感到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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