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笨蛋！》讨厌夏天

66、拿起麻袋，向我靠拢！

　　西宫硝子打开了房门，道：“我回来了。”她好像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对她而言太轻了，她一点都听不清。她像往常一样脱掉了鞋子，慢慢地走进了客厅，看到客厅里有一个男人坐着。

　　西宫夫人看了一眼硝子，立刻就知道她一声不吭地进来的原因是助听器又损坏了，所以没有听到她的话。她心中苦涩，一边重复言语，一边打手语：“硝子，你舅舅来了。”

　　石介看着才小学六年级的西宫硝子，微笑招呼：“硝子。”

　　这一世，石介穿越到了某个独居中年男子身上，他这一生打算研究人形机甲，可惜樱花国一切科研要论资排辈，原身在学术上毫无背景，没有一个樱花国的技术大佬会接受他，他打算去国外碰碰运气，听说洋甘菊国科研崩溃了几十年了，说不定他可以毛遂自荐。

　　想到去了洋甘菊国搞科研，百分之一百再也不能回到樱花国，石介决定将原身的所有财产都赠与原身唯一的妹妹，可是调查后才发现原身妹妹离异，带了两个女儿生活，其中长女有听觉障碍，生活上有些艰难。

　　得其（肉）身，了其因果。除了做人丈夫，石介对其余责任并不推卸。

　　“舅舅。”西宫硝子一怔，轻轻地道，舅舅与她家来往并不多，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印象而已。

　　原生妹妹一边柔声说话，一边打着手语，道：“硝子，你的助听器又被人损坏了？”

　　硝子点头，局促地看着原身妹妹。

　　原身妹妹取出一个新的助听器给女儿戴上，梳理着女儿的长发，遮挡住了助听器，这才盯着女儿的眼睛，道：“这是第3个了。你是不是又给其他人造成了麻烦？不然为什么其他人要故意损坏你的助听器。”

　　硝子已经习惯了，点头：“妈妈说得对，一定是我做错了事情，给其他人造成了麻烦。”

　　原身妹妹温和地道：“同学们怎么对你，都是因为你有错在先，硝子要向同学们道歉。”

　　硝子点头：“我知……”她猛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舅舅将一杯茶水泼在了母亲的脸上。

　　原身妹妹呆呆地看着哥哥，问道：“你干嘛？”

　　石介呵斥道：“被人欺负了，还要道歉？这就是你的教育吗？”

　　他看了一眼硝子，取出手机开始打字，将他对妹妹的呵斥写了一遍，递给硝子看。

　　原身妹妹忍不住道：“她带了助听器后听得见。”

　　石介道：“你犯了重大错误，我希望通过这一次平等的谈话解决问题，因此我希望用硝子绝不会产生误听误解，以及最舒服的方式沟通。”

　　硝子看着手机里的字，缓缓却用力地点头。

　　石介想了想，调出了语言输入切换文字的软件，将手机交给了硝子，又翻出纸笔，语音输入在很多时候会发生错误，他希望在一些关键词语上用手写保证不会错误。

　　一切就绪，三人坐下。

　　石介盯着原生妹妹，道：“你的女儿被人欺负，损坏了最重要的助听器，你为什么不找学校介入？你要忍到什么时候？8次，10次？100次？还是忍到你实在无力支付购买新助听器的钱？”一个助听器至少要4万多日元，原身妹妹离异带两个女儿，养活一家人已经不容易了，购买助听器的支出对原身妹妹绝不是小数目。

　　原身妹妹低声道：“只要硝子取得其余孩子的谅解，其余孩子就不会欺负硝子了，助听器就不会损坏了。”

　　硝子小心地点头，只要她忍忍，一定可以忍过去的，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石介看着原身妹妹，慢慢地道：“我知道的，你过得很不容易，你很委屈，很无奈。”

　　“可是……就是你这样懦弱的人才会教出懦弱的女儿！才会有更多的麻烦！”

　　“被人欺负了，就要打回去！打得那欺负你的人屁滚尿流头破血流尸横遍野！”

　　“什么有听力障碍就是给别人添麻烦，就是活该被欺负，那是忒么的瞎扯淡！”

　　“校园霸凌的人只有听力障碍的人吗？”

　　“没见过因为长得漂亮被人欺负的孩子吗？”

　　“没见过长得普通被人欺负的吗？”

　　“没见过家里没钱被人欺负的吗？”

　　“没见过成绩差被人欺负的吗？”

　　“没见过成绩好被人欺负的吗？”

　　“没见过不善于交际被人欺负的吗？”

　　“你丫到底是不是樱花国人，到底有没有读过书？你丫怎么会不知道校园霸凌从来不是只欺负残障人士，而是欺负一切弱者！”

　　“你丫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会还不明白校园霸凌就是垃圾人渣从欺凌弱者中找到（快）感！”

　　石介盯着硝子：“任何人都不该被人欺负！”

　　转头又盯着原身妹妹：“任何人都不该欺负人！”

　　“这是做人的底线！”

　　原身妹妹眼角带着泪，反驳道：“可是硝子不一样！她听觉障碍，她给别人带来很多麻烦，别人厌烦她，欺负她，难道不应该吗？”

　　石介厉声道：“白痴！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世界吧！”

　　“为什么有的学生染着金发，上课迟到，脚放在课桌上，考试永远不及格，出口就是脏话，却没有人敢欺凌他？”

　　“为什么有的学生看到别的孩子手里的玩具就抢，看到别的孩子的书本就撕掉，却没人敢欺凌他？”

　　“为什么有的学生一直欺凌他人，老师从来不敢找家长？”

　　“为什么大家都在排队，有壮汉插队，其余人敢怒不敢言？”

　　“为什么有人身上纹着龙，吃饭不付钱，老板不敢吭声？”

　　“为什么有人堵住了小区门口，‘外来人员进小区格杀勿论，就地正法’？”

　　石介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大字：“欺善怕恶！”

　　“只有道理，没有拳头，谁都可以欺负你。”

　　“只要拳头硬，不管有没有道理，谁都不敢欺负你。”

　　“因为人性本恶，因为人类就是喜欢欺负老实人，因为人善被人欺！”

　　“因为……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丛林啊……”

　　石介盯着硝子，道：“你才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你却已经见识了社会的黑暗。”

　　“记住舅舅的话，这个世界最荒唐的是科学真理被人踩在脚下，而道德谎言却高高在上。”

　　硝子呆呆地看着舅舅，完全不理解。

　　石介抓住硝子的肩膀，柔声道：“不要相信真善美，不要相信原谅他人，理解他人，更不要相信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那些欺负你的人才做错了事情，那些欺负你的人个个都是人渣，他们才需要道歉。”

　　硝子怔怔地看着石介，看着手机里的文字，看着纸上地大字，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全身。

　　石介道：“一个人认真学习，努力做事，不伤害他人，诚恳的对待他人，包容他人的身体缺陷，这个人就是一个好人，TA可以骄傲地俯视其他人。”

　　硝子慢慢地道：“可是，我听不见……”

　　石介道：“很多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缺陷，听不见，看不见，腿脚不便，手不能动，长得不够高，长得不够漂亮，长得不够白，不够聪明，没有头发。这些与生俱来的缺陷不需要自卑，因为它并不会影响你是谁。”

　　“知道爱因斯坦吗？谁在乎他很矮。”

　　“知道霍金吗？谁在乎他全身只有一根手指能动。”

　　“知道贝多芬和中岛美嘉吗？他们也听不见，可是全世界都在听他们的声音。”

　　“世界不在乎某个人是不是听不见，是不是看不见，或者漂亮不漂亮。”

　　“世界在意的这个人做到了什么，为世界留下了什么。”

　　“所以，矮小的爱因斯坦是人类的巨人；只能动一根手指的霍金指导着人类探索宇宙。”

　　“你不需要为自己的缺陷而自卑，对真正的朋友和家人来说，听觉障碍从来不是障碍，他们更关注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也不需要刻意讨好他人，哪怕那个人是你的朋友。真正的朋友绝不会在意你的缺陷，不能接受真实的你的人不配做你的朋友。”

　　石介认真地看着硝子，道：“硝子，想象一下，假如你流落在了荒岛上，只有你的妈妈和妹妹陪着你，你会是什么样的人，需要忍受别人的欺负吗？需要把别人的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吗？需要受到了伤害却对伤害你的人道歉吗？”

　　“记住你喜欢的自己的模样。”

　　“你是一个勇敢，善良，坚强的孩子，你超过世上99%的人，你应该从内心深处喜欢这样的自己。”

　　硝子大声哭泣，她喜欢自己的样子，也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她哽咽着道：“我想试试自己喜欢的样子。”

　　石介轻轻摸着她的脑袋，道：“那么，先让舅舅带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社会。”

　　“先告诉我谁欺负过你，或者我们换个角度，我提问，你回答。”

　　“谁弄坏过你的助听器？”

　　“谁把你推在地上过？”

　　“谁撕掉你的书本过？”

　　“谁打过你？”

　　几百个问题有的有答案，有的没有。有的硝子想了许久，有的毫不犹豫。

　　……

　　校长和班主任相看了一眼，班主任温和地道：“我们学校没有霸凌，西宫硝子的助听器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弄坏的，或者学生之间友好善意地玩耍中不小心弄坏的。你知道的，小孩子在这个年纪都喜欢打打闹闹，没有恶意的。”

　　校长补充道：“当然，西宫硝子的助听器在学校内损坏了，学校也有责任，学校愿意承担西宫硝子的助听器的费用。”

　　对学校而言是绝对不能承认有校园霸凌的，不然学校哪里还能招到学生？根据校长的经验，学生家长绝对找不到也不可能存在学生之间霸凌的证据的，最后多半是骂几句，然后拿了补偿无奈地离开。

　　石介看了校长和班主任许久，淡定收钱离开。

　　校长和班主任相对一笑，吁了口气，果然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情。

　　出了校门，石介冷笑：“这就是腐朽的教育界啊。”

　　原身妹妹对现在的处理结果虽然不满意，但是可以接受：“就这么算了，其实也不错的。”损坏了的助听器获得了赔偿，以后老师也会多注意一些校园霸凌，硝子应该会比以往少受很多欺负。

　　她极力假装若无其事：“其实……硝子这个孩子很迟钝的，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被欺负，所以不用太在意的。”

　　石介盯着原身妹妹，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地道：“你配做母亲吗？”

　　“没有一个孩子受到霸凌是感受不到的，孩子的感受是最敏感的，硝子的迟钝不是感觉不到霸凌，是麻木了，是因为你从来不会替她出头，是因为你只会让她忍耐！”

　　“你没有能力保护孩子，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受到欺凌而假装无所谓！”

　　原身妹妹捂着脸，泪流满面，道：“哥哥，这就是现实啊。”她感谢一直不怎么联系的哥哥站出来为她和女儿出头，可是无权无势的人又能怎么样？她内心同意哥哥的话，这个世界就是欺善怕恶的，好人就是永远被人欺负，真善美就是权贵给普通人画的大饼，可是看穿了这些却不能改变什么。她家就是一个普通人家或者严格说是个偏向贫穷弱小的家庭，没有背景，没有钱财，没有权势，在这个欺善怕恶的世界怎么可能获得公平的对待？不论怎么抗争都不可能找回自己的权力和尊严的，不如老实缩起脑袋挨打，期待对方打人的时候会下手轻一些吧。

　　石介看着原生妹妹，道：“你果然还没有懂得社会的运转规律。”

　　当天晚上，霸凌过硝子的几个学生被套麻袋痛打，每个人都被打断了一条腿。男生石田和女生植野更是被格外“照顾”，石田被打断了两只手两只脚，植野不仅被打断了一条腿和一只手，脸上更挨了几百个耳光，肿得像猪头。

　　原身妹妹大惊失色，死死扯住石介的手臂：“哥哥，为什么要做得这么过分？就算你想要为硝子报仇也不该下手这么重！”

　　石介冷冷的道：“硝子在被抢下助听器的时候耳朵都流血了！血债血偿！要是不能一百倍的报复回去，华山派列祖列宗会从坟墓里跳出来的。”

　　……

　　几个小学生被成年人殴打，这是极其严重的案子，警方紧急介入调查，带队的警察只看了一眼受伤的小学生个个不致命，也没有绑架勒索，秒猜到与学校霸凌有关。

　　“你们是不是欺负了谁？”警察问几个小学生，几个小学生或者一声不吭，或者大哭叫疼，六年级的孩子早已是人精了，哪里会不知道霸凌他人的事情不能泄露。

　　学生家长大怒：“我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品学皆优，怎么会霸凌他人？你要是乱说我就投诉你！”

　　警察找到校长和班主任：“这些孩子是不是有霸凌行为？”

　　校长和班主任矢口否认：“本校一向以德育优先，每个学生都友爱和平等，绝对没有霸凌的事情。”孩子们或许一时之间没想到真相，校长和班主任光速就猜到了是西宫硝子的家长开始报复了，但是这关他们什么事情？整个亚洲哪个学校愿意传出存在校园霸凌的消息？学校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虽然那个西宫硝子的家长有些人渣，竟然对小孩子下（毒）手，但是既然没有闹出人命，很明显西宫硝子的家长不算太过不理智，要是就此结束，大家扯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是完美结局了。至于那些挨打的学生的家长会不会报复西宫硝子或者她的家长，那是家长们的事情，与学校没有一毛钱关系。

　　几个挨打的学生家长终于从孩子的嘴里问出了一些事情，勃然大怒，不就是欺负一个听不见的孩子嘛，小孩子之间的事情能算事吗？家长怎么可以用暴力参与？这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必须坐牢！不，必须枪毙！

　　几个家长果断报警说出“真相”：“有一个患有听觉障碍的女学生一直在霸凌其他孩子……我家的孩子一直在忍耐，没想到霸凌升级……西宫硝子的家长一直在校门口徘徊，形迹可疑……”

　　警方询问石介，石介直接耍刁：“有证据就告我，没证据我就告你诽谤！”

　　警察分分钟就确定是石介干的，可是没有一丝的证据。石介是老手，专挑没有监控器的地方下手，不但没有殴打小学生的视频，就是石介出门的身形都没有拍下。

　　警察内部商量了许久，决定按照老办法，呵斥挨打学生的家长道：“不要胡说八道，没有任何证据是西宫硝子的家长干的，现在他们要起诉你们诽谤，你们要么去道歉，要么等着打官司坐牢吧。”

　　挨打学生的家长怒不可遏：“那就打官司！”

　　当晚，挨打学生的家被人扔石头砸了窗户。

　　挨打学生的家长看着满地的碎玻璃，泪流满面：“这世上还有天理吗？为什么我的孩子天真可爱老实从来不做坏事，不仅被人打断了手脚，就是我家也要被人砸了？”

　　哭归哭，挨打学生家长在第二天老老实实向石介道歉：“对不起，我们不敢冤枉了你，请原谅我们。”

　　法律不能制裁石介，那就打回去？

　　孩子被打断了手脚，家里被人砸石头，挨打学生家长分分钟搞清楚了谁是刁民，谁是流氓，谁的拳头更硬，或者谁更无法无天。

　　法律不能解决刁民，刁民可以解决良民，自问是良民的学生家长理智地知道除了低头认错没有其他出路。

　　“留下赔偿金，以后不要胡说八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石介温和地微笑，一群家长很清楚这温和笑容的背后是一个恶魔，急忙挤出同样温和地微笑：“都是一个班级的学生，我们也算是自己人，平时太生疏了，以后要多来往，不如明天到我家吃饭？”一转身，几位家长就给孩子办理了转学手续，这个学校不能待了，不然说不定还会挨打。

　　原身妹妹和西宫硝子呆呆地看着温和善良慈祥的挨打学生的家长们，只觉四周青烟环绕，莺歌燕舞，不在人间。

　　石介认真地告诉她们：“这就是真实社会。”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在那些挨打的家长以及警察们的眼中，单亲家庭西宫家的两个女儿中的一个有听觉障碍，西宫舅舅石介是个老光棍，这户人家是典型的穷得叮当响，一无所有，到了可以疯狂报社的边缘，逼急了，谁敢说西宫舅舅会不会杀人放火？

　　目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学生之间的霸凌，以及疯狂家长还有一丝理智的报复，挨打的孩子的家长认为已经不能再把事情扩大了，化敌为友，以和为贵，才是社会的和谐之道。

　　几天后，校长和班主任被人套了麻袋痛打，断手，住院治疗。警方明知故问：“你们得罪了谁？”

　　校长和班主任忍住痛苦，微笑道：“没有，路上遇到了一个喝醉酒的人，言语纷争，我也有错，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

　　小学中谣言四起。

　　一群小学生惊恐地聚集在一起，低声道：“知道吗？那个西宫硝子的舅舅回来了！听说他是黑涩会双花红棍，曾经一口气从东京杀到了大阪，尸体堆积如山！”

　　另一个角落，有小学生低声道：“我只告诉你们，其余人我谁都不告诉，我其实看到了西宫硝子的舅舅打人，他根本不是人，他扔出了一个式神，一个普通人看不见的恶鬼就抓住了石田和植野痛打，我死死咬住了嘴唇才没有发声，不然我肯定被式神吃了。”

　　某个班级中，一群小学生盯着对面的教室，道：“凡是敢欺负西宫硝子的人都会受到警告。第一次是打断了手脚，第二次是割掉肾脏，第三次就是埋在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浇上蜂蜜，然后被无数蚂蚁蟑螂活活吃掉。”

　　西宫硝子在休息了几天之后，终于决定重新上学了。她很清楚舅舅打人是为了她，自然而然地把打人的事情归到了自己的身上，打人是不对的，打得几个同学和老师住院更是不对中的不对，硝子决定向所有人道歉。以前道歉满怀委屈和麻木，这次道歉却是真心诚意的。而且她的妈妈也悄悄地让她向同学和老师道歉，要是鞠躬不够就跪下来道歉，总之不能和周围的人闹得太僵，更不能和老师闹僵。

　　西宫硝子用力握拳，一定要道歉！

　　西宫硝子走进教室的时候受到了全班同学热烈地欢迎：“硝子，你来了！”“这是这几天的课堂笔记！”“你喜欢哪种口味的饮料？”

　　音乐老师上课，听力不够而影响发声的西宫硝子再次唱出了难听的歌声，以前嫌弃她的老师同学都温和地看着她，老师微笑着道：“加油，硝子！”带头为她鼓掌。

　　西宫硝子看着以前对她爱理不理的同学热情洋溢的笑脸，深深感觉三观受到了颠覆。

　　……

　　西宫硝子回到家，原身妹妹立刻扑上去检查女儿有没有挨打。哥哥用暴力处理问题，可是暴力只会制造更多的问题，那些挨打的学生、老师、家长对付不了哥哥，还对付不了硝子吗？硝子一定在学校里挨打了！

　　西宫硝子任由母亲惊慌地检查她的身体，对着坐在一边看报纸的石介道：“舅舅，为什么我欺负了其他人，可是他们却对我笑？”

　　原身妹妹一怔，心中百感交集。

　　石介回答：“因为从现在起，你是猛兽，而他们是羔羊了。”

　　“因为霸凌他人的人内心都是胆小鬼，遇到更狠的人就会露出胆小鬼的真实面目。”

　　硝子还太小，无法理解深刻的含义，她只知道与妈妈教她的不一样。但她的妈妈同样无法理解石介说的言语，只能喃喃地道：“大家都说要讲道理……只要我们讲道理，我们就是战无不胜的……真理站在我们这一边……”这些话她有的信，有的不信，有的半信半疑，有的强迫自己信，因为假如不信就会感觉到自己弱小而无所依靠。

　　石介对硝子道：“硝子，有些话你太小，不能听，你能转过头捂住耳朵吗？”硝子看看妈妈，转过头捂住耳朵。

　　石介盯着原身妹妹，道：“牡丹国鹤壁中专某个16岁的女生被同学霸凌，脱掉衣服，脚踹胸部，自扇耳光，强迫跪地，筷子插（下）体……”【注1】

　　原身妹妹浑身发抖，校园霸凌竟然到了这个程度？这还是人做的事情吗？

　　石介冷冷地问原生妹妹：“假如硝子被人这样霸凌了，你会怎么做？”

　　原身妹妹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想象。

　　石介道：“命令硝子自我反省，求人家不要欺负自己？”

　　“或者你跑去找老师，哀求老师介入？”

　　“或者你跑去报警，求警方介入？”

　　石介轻轻地叹气，道：“这些……那个女生的家人都用过了。”

　　“没用。”

　　原身妹妹想着“没用”二字，浑身发抖。

　　石介道：“那个女生的妈妈跪在校门口哀求学校处理。”

　　原身妹妹想着，假如是她，多半也只能这么做，只要她跪在学校门口，有很多人看到，那么事情就会得到解决。

　　石介淡淡地道：“结果……没用。”

　　原身妹妹凄厉地叫道：“为什么没用！为什么没用！”仿佛她就是那个可怜的16岁女孩的妈妈，仿佛那16岁的女孩就是她的女儿硝子。

　　石介冷冷地道：“因为翻开历史书，从来没有下跪能够拿回来的尊严和权利。”

　　“你以为对方看到你下跪了就会觉得受不起，其实对方在大笑，瞧，那个贱人跪下了。”

　　“你以为青天大老爷看到你下跪了，就会派公正的警察为你主持公道，其实青天大老爷在人类历史上只有这么几个，而这极少数的几个青天大老爷为百姓做主的事情同样只有几件，不说放在人类历史的冤案中比例几乎是零，放在青天大老爷的时代中比例同样是零。”

　　“现实中的青天大老爷看到你下跪了，只觉觉得你像条狗一样烦。”

　　原身妹妹抖得厉害，想要不信，但是血淋淋的现实就在那里。

　　石介轻轻拍硝子的肩膀：“可以转过来了。”

　　他对着原身的妹妹道：“假如那个16岁的女孩的母亲像我一样，你猜事情是不是早就解决了？”

　　“假如我像那个16岁的女孩的家人，你猜硝子会不会像那个16岁的少女？”

　　他盯着原身妹妹道：“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儿女。被人欺负的儿女的父母也是被人欺负的人，怎么有胆量有魄力能行动力解决问题？”

　　石介转头对硝子道：“你刚才问，为什么你欺负了其他人，可是他们却对你笑’，舅舅用更简单的方式回答你。”

　　“因为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只相信拳头。”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讲道理讲出来的真善美，只有拳头打出来的真善美。”

　　“因为这个世界有拳头就可以为所欲为。”

　　硝子用力点头，虽然这三句话有没有道理不知道，但是很容易理解嘛。

　　石介看着硝子，道：“从今天起，你和你妹妹要开始接受特训，求人不如求己，想要不被人欺负，就要自己的拳头硬。”

　　硝子看看妈妈没反对，用力点头：“好啊！”

　　从此，西宫硝子和妹妹西宫结弦开始了噩梦般的格斗特训生活。

　　每天早晨5点的时候，两个小小的身影就在街上卖力奔跑。

　　石介的身影在两个小不点身后回响：

　　“别信用真善美感动他人；别信原谅他人就会赢得友谊；别信隐忍就能逃过欺负。”

　　“打他！只有动手打他才能赢得你想要的尊重、友谊和没人欺负你。”

　　“拳头力量不够，那就拿棍子！那就拿麻袋！那就偷袭！那就撒石灰！”

　　“这世上坏人不会因为好人的隐忍而变成了好人，坏人只会觉得欺负人真是太容易了，欺负人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而加倍欺负人。”

　　“打得一拳开，再无百拳来！”

　　西宫硝子练武非常勤奋，因为她发觉练武竟然是听觉障碍影响最小的事情，不论空手道跆拳道泰国拳还是拳击，就没听说过有人能够听风辨器的。

　　西宫硝子对此兴趣大增，在武术的世界里她与其他人毫无区别。

　　等到硝子初三的时候，学校中就没有人可以打赢她了，哪怕身高比她高两个头都没用，练过武术的人秒杀没有练过的人。

　　选择高中的时候，石介想了想，依然建议硝子选择专门接受听觉障碍人士的学校。

　　他在手机上打字，告诉硝子：“你已经完成了（肉）体上的强大，现在要开始面对真正的自己，完成心灵上的强大。”硝子回复：“为什么像是玫瑰国东方功夫片的台词？”

　　石介笑了，继续打字：“你有听觉障碍，这是现实，你不需要掩饰这一点，然后强行要求别人用对待普通人的方式对待你。你应该接受自己的不同，而不是强行去做客观上无法做到的事情，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硝子回复：“我知道。”

　　她真的知道。在她被同学霸凌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想体现自己的温柔善良，以此让其余人觉得她是好人，不要欺负她，但事与愿违。当她有了“双花红棍”舅舅，当她可以打倒同龄男生，当她可以打倒全校最强壮的男生地时候，再也没有人敢嘲笑她的听力，嘲笑她含糊的发音，嘲笑她身有残缺。硝子的自信强大无比，进而以超越年龄的成熟审视自己，了解自己，面对自己。

　　她早已知道她无法摆脱自身固有的身体缺陷，听力障碍就是听力障碍，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社会把残障人当成普通人对待看似是尊重，其实本来就是不正确的。腿脚不便的人怎么可能像普通人一样行走奔跑？难道假装那个腿脚不便的人是普通人，他就能像普通人一样奔跑？

　　以为用对待普通人的态度对待残障人就是平等，其实是普通人的自以为是和傲慢。普通人看到另一个人脚受伤的时候，会考虑到对方的脚不便而主动放慢脚步，为什么面对残障人士反而要用对待普通人的态度？

　　石介认为西宫硝子假如进入普通人的高中，只怕她和普通人都会很痛苦。进入高中是为了学习，为什么不找一个更适合的学校？这个选择看似否定了硝子“作个普通人”的努力，其实却是最正确的选择。

　　西宫硝子选择了特殊高中，并且做出人生规划，找一个不需要听力就能发挥她的全部能力的专业。

　　某一天，西宫硝子遇到了在小学曾经霸凌她的同学石田。

　　石田浑身一怔，慢慢地走向西宫硝子。西宫硝子看看四周，然后镇定无比，没有一群人围攻她，没有武器，只要保持警惕和警戒距离，石田敢打歪主意，她三秒钟内就能让石田进入急诊室抢救。

　　石田走到了西宫硝子面前，开始打手语：“你好……我学了手语……以前的事，真是对不起……”

　　西宫硝子瞅瞅石田，回答道：“再见。”

　　石田死死地看着西宫硝子，他学了手语啊！这表示了他最大的道歉诚意，西宫硝子怎么可以这么走掉，她必须流泪满面，然后笑着道，“我原谅你了”。为什么西宫硝子竟然不原谅他！

　　西宫硝子回到了家，得意地对石介道：“我没有原谅他！”

　　石介回手语：“干得好！”

　　“欺负了他人许久，给他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竟然以为只要一句道歉，受害者就必须原谅？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我们就是不原谅，霸凌者没有救赎！下次记得一脚踢断他三根肋骨！”

　　硝子用力点头，对，就是不原谅。

　　石介想了想，道：“其实假如他愿意赔偿一亿日元，我们也不是不能原谅。”

　　硝子怒目石介：“舅舅！”

　　……

　　在硝子读国中的某一天，一个硝子的同校学生战战兢兢地找到了石介。

　　“……我与硝子是一个学校的……我的好朋友某某同学一直请假不上学，是因为她一直被人霸凌，你能不能救她？”

　　城市才这么点大，谣言又都长着翅膀，全市的学生老师都知道有个叫西宫硝子的女生有个双花红棍舅舅战神归来，外甥女在猪圈，哦，不对，外甥女被人欺负，然后双花红棍舅舅一怒血洗了霸凌她的学生全家。

　　学生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直口口声声爱护学生关心学生的老师在遇到校园霸凌的时候只会假装看不见，一个个家长只会跪下哀求，唯有石介挺身而出，学生们有了麻烦不求石介求谁？

　　石介叹了口气，硝子的学校有霸凌者总归不是好事。

　　他展开调查，又无奈了，事情想简单了。

　　学生A被霸凌的事情在校园非常常见。学生A被一群人欺负排挤，书本被剪烂，课桌被画花，椅子上有钉子，吃饭被人碰掉便当，在厕所被人打耳光等等诸如此类。

　　纵然石介早就知道樱花国的新一代已经废了，依然觉得震惊，这类霸凌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石介在放学后将那几个霸凌者套麻袋，打得鼻青眼肿，然后天天放学打，上学打，刮风下雨绝不停止。

　　那几个霸凌者忍受了半个月的暴打，终于请假了。

　　祈求帮助好朋友的学生欣喜无比，第一时间联系躲在家里的好朋友：“你来上学吧，某某再也不敢来学校了！”

　　此类事件在学校内受到霸凌的同学之间飞快流传，悄悄找石介的人越来越多，被石介套麻袋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警察屡屡收到报警，当真是分分钟就知道是谁干的，在这个地区除了石介还能是谁？看看那些法律管不到的霸凌同学的垃圾人类被打，警察们严肃无比地对挨打的学生家长们道：“没有证据啊，我们会努力破案的。”

　　学生家长气得发抖，以前自己的孩子欺负别人，警察束手无策的时候的趾高气昂，现在变成了无比的愤怒和惊恐。

　　“还是转学或者躲在家里吧。”挨打的学生和家长只有这两个办法了。

　　有警察故意在石介身边晃悠，明说是绝对不行的，只能用时刻露脸警告石介，你丫打孩子终究是不对的，好歹给我收敛点啊！

　　迟钝的学校终于发现了问题，以前躲在家里不肯上学的学生都回来了，以前在学校活泼好动嘴甜听话的学生却躲在了家里，怎么回事？

　　一群老师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回归的宅男宅女上课纪律好多了，考试合格率也提高了，对学校而言真是忧喜参半啊。

　　某天，某个刚走出躲了很久的房间，鼓起勇气重回学校的女学生小心地看着石介。

　　石介道：“欺负你的人是谁？什么，还在学校里？今天放学后我把他套麻袋，你自己亲手打扁了他，不要怕打人，他怎么打你，你就怎么打他。”

　　那女学生小心地道：“她们没有打我……她们只是骂我……”

　　石介大惊失色：“什么？只是被其他女生骂了几句？”

　　“那么要么骂回去，要么打回去！”

　　他看着只会低头毫无骂人能力的女学生，无奈地叹息：“算了，建议你还是选择打回去比较方便，我套麻袋，你动手。”

　　那女学生泪崩了，为什么还要她打人，她小心翼翼地道：“我还是回家继续宅吧……”

　　“宅你个头啊！早知道你不敢打人了，去学校找某某，某某，还有某某，那些人欠我钱，他们不敢不听的，然后带他们去找骂你的那些人，不要管对方说什么，只管用最大的嗓门问候她全家！”

　　石介愤怒无比，现在的孩子骂人都不会吗？真是读书读傻了。

　　……

　　另一个城市中，某个学校的天台上，有几个学生围着某个学生拳打脚踢，另外几个学生脸色惨白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竟然敢反抗？”某个打人的人渣学生狞笑，使劲地打某个学生的脸。

　　他们不是不良少年，或者说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不良少年，他们校服整齐，考试成绩良好以上，有不错的家庭，但是他们就是喜欢欺负同学，以看到同学的痛苦为乐。

　　某个人渣学生一边打着同学，一边笑着：“你看到我为什么不立刻跪下磕头？为什么！”

　　其余人渣学生大笑，欺负一些不敢反抗的人最有趣了。某个人渣学生笑着：“明年我们高中毕业了，进入大学或者工作后谁知道我们霸凌过他人，我们会是优秀青年良好青年。”一群人渣学生用力鼓掌，说得好，可惜以后再也不能欺负这几个人了，生活少了很多乐趣。”

　　“啪啪啪！”石介带着面具，一边鼓掌一边从角落走了出来。

　　那个挨打的学生猛然冲到了石介面前，惊喜地道：“你真的来了！”

　　石介冷冷地道：“知道规矩吗？”

　　那个挨打的学生用力点头，然后取出厚厚一叠钱交给石介。

　　一群人渣学生看着石介那丑陋的面具分分钟知道遇到了什么人。一个人渣学生颤抖着道：“是专门替校园霸凌出头的蒙面怪人！”

　　一年前，网络上忽然多了一个收钱殴打校园霸凌者的蒙面怪人，只要查证校园霸凌是真实的，那个蒙面怪人就会打断了校园霸凌者的手脚。

　　几个人渣学生恶狠狠看了一眼那挨打的学生，没想到竟然敢找蒙面怪人出头。几人互相打个脸色，一边哭泣着道：“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欺负同学，原谅我们吧，嘤嘤嘤！”一边向石介靠近。

　　石介淡定地道：“你们真的知道错了？”

　　一个人渣学生大声道：“我们真的知道错……”手腕一翻，一把匕首猛然刺向石介的腰部。

　　那个人渣学生脸上狞笑着，杀了这个蒙面怪人，就说是蒙面怪人想要攻击他们，多半不仅没罪还有功劳，至于那个被他们殴打的同学敢说出去吗？

　　“去死！”人渣学生得意无比。可手腕却被人死死地握住，一动不能动。

　　石介平静地看着人渣学生，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任由你靠近而毫无防备呢？”

　　那人渣学生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哭泣道：“我错了，原谅我吧。”他依然毫不慌张，没有杀了对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认错了，对方撑死打他几拳而已。

　　石介笑了：“你开什么玩笑？”那人渣学生手腕一疼，匕首到了石介的手中。

　　石介微笑着：“你不在乎是不是会杀人，我为什么要在乎？”

　　“噗！”那人渣少年的肚子上被捅了一刀。

　　那人渣少年呆呆地看着石介，怎么都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拿匕首捅一个学生。

　　“你要杀我，我就杀你，这叫报应。”石介微笑着，又是一刀刺入那人渣学生的心脏。

　　四周的学生们凄厉地惨叫。

　　石介身形一闪，将其他人渣学生尽数杀了。虽然那些人渣学生没有拿着匕首刺杀石介，但是打掩护的，吸引目光的，个个都是同谋，岂有不杀之理。

　　数个学生被杀，全市深挖案情，舆论爆（炸）！

　　樱花国文部科学省和学校受到舆论严厉质疑，校园霸凌所有相关部门都装聋作哑，非要闹出血案才有人管吗？

　　该校校长和数名老师被免职，其余各校严查校园霸凌，然后各校回复大众：“本校校风严谨，没有校园霸凌。”

　　舆论统一无比：“信你个鬼！”

　　各个受到霸凌，上学如下地狱的学生，以及因为被霸凌而躲在家里不出的学生表示世界和平，情绪稳定，然后打开电脑，开始给蒙面怪人发信息：“我被霸凌了！”

　　回复很简单：“拿起麻袋，向我靠拢！”

　　有老师看着某个被霸凌的学生，嘴唇颤动了许久，终于道：“孩子，拿起麻袋吧！”类似的言语在无数有良知的老师嘴中出现，深深渗透到幼小的心灵中。

　　各地麻袋销量越来越高，屡禁不止的校园霸凌在无数麻袋的努力下渐渐消失。

　　……

　　十几年后。

　　某个学校，一个新人老师看着学生们震惊极了，道：“竟然还有人敢霸凌他人？今天套麻袋扁他！别怕，我的老师就是这么教我的，好用得很！”

　　文部科学省内，几个人讨论着到底怎么处理校园霸凌，装作不知道敷衍了事，只会让越来越多的老师学生加入到套麻袋一族，最近麻袋价格都涨了。但是官方介入，校方和家长却未必肯配合。

　　一个人厉声道：“不用管家长！我们只要下令把有校园霸凌行为的学校校长套麻袋打扁了，就不信搞不定校园霸凌！”

---

作者有话要说：　　PS：原剧：日番《声之形》
原剧简介：这剧不建议看，三观比我还不正。
------------
注1.真实案例在闹到全国都知道后已经有了新的进展。本文只是借此讲“不抗争”的广泛性结果，忽略个案的独特性。从这个角度而言引用这个案例不合适。只是这个案例是真实案例，很多相信真善美的读者可以从中知道假如没有媒体宣传，下跪是毫无作用的。
-------------
感谢在2022-12-03 18:30:00~2022-12-04 18:2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CM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