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琼岳》八千顺

4、第 4 章

　　又过了十几日，楚二郎眼见莫七已经缓缓恢复过来，之前只能瘫睡在塌上，连坐起都十分费力，现在已经能慢慢下地走路了。楚二郎只觉得是莫姑娘身体素质好，并未怀疑过其它。
　　这天下午，村子里来了五六个装束不同寻常之人，向村民打听可否看见有一受伤女子的踪迹，村民摇头。因楚二郎的屋子偏远，一人寡居，并未有人疑他。
　　但这几人中的一个师妹心思却细，眼看几人在此处一无所获，准备再去别处找大师姐时，那师妹却说：“前出不还有一处住所吗？我们上前问问看吧。
　　于是几人就往楚二郎家走去。
　　二郎此时正在屋外劈柴，冷不丁见里屋房门打开，披着自己麻衣的女子站在门口淡淡对他说：“一会你这里会来几个外人，这些是我的仇家，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楚二郎一脸懵，还没能有所反应，女子就闭门回去了。
　　二郎摸不着头脑，于是埋头继续与手里这些柴火战斗，刚把手头这块劈完，门口的敲门声就响起了。二郎忙去开门，果然，门外站着几个异装之人。打头的男子和蔼问他道：“小兄弟，这些天你可在这附近看到过一个受伤的女子？”
　　因莫七提前说过这些人是她仇家的缘故，哪怕这些人看上去再和善，楚二郎仍然不喜欢这些人，于是随便应了声“没见过”，就自顾自回去收拾柴火了。
　　那领头的男子有些恼火，身边的人却拍了拍他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几人往外走时，领头的师兄问他：“师弟，你可用通灵术测过了，这家也没有吗？”
　　“没有。”这位师弟摇了摇头，“大师姐受了重伤，灵力必会外泄，连通灵术都测不到，那必然是不在此处的。”又叹了口气，“但愿别被歹人捉走了才好。”
　　“莫姑娘！”楚二郎一看这几个人走了，就忙跑进屋子，想要告诉莫七。却见莫七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二郎忙问道：“莫姑娘你怎么了？！”
　　莫七没看他，只道：“我没事。”
　　虽然楚二郎因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还想多问几句，但看她一脸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还是忍住退了出去。
　　夏去秋来，村里的叶子簌簌下落，地里的粮食也到了收获的时节，村人很是忙碌。楚二郎家因为地小，忙活了几天就做完了农活，在家里给莫七缝制过冬的衣服。
　　莫七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虽然身处小破屋中，但也算舒适了。
　　这天，莫七刚修炼完功法，有些疲惫，于是穿着二郎新做的小衣，在院子里闲逛。看到正在翻找衣物的二郎，走近围观。
　　二郎不妨身后一个人影靠过来，吓了一跳，手上的一块银框镜子就掉了下来，碎的七零八落。二郎看不见，莫七却看见镜子中透出的银光刹时四散溢开，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莫七顿了一下，于是低头问他：“你这块镜子从哪来的？”
　　楚二郎懊恼镜子碎了，一边想着怎么收拾，一边答道：“几年前一个老爷爷给的。”
　　莫七继续问道：“他为什么给你这个？”
　　“他说他要去城里投奔女儿，腿脚不好，我给了他一头骡子，他就拿这个跟我换的。”
　　......真是恩将仇报。
　　莫七蹲下身子，将地上的镜框捡起，伸手抚了下镜面部分，地上的镜子就尽数浮起，乖乖回到原位。原先碎裂的镜子又恢复如初。
　　“啊。”楚二郎看到这一幕，惊讶地叫了出来。“真神奇啊！”又犹豫了下，“可这种好东西，怕也不是一只骡子能换得来的，他下次再路过我还给他好了。”
　　莫七眼角含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不用还给他，给你的那就是你的。”说完又将镜子塞给了他。
　　到了夜间丑时，本该睡着的莫七忽然睁开了眼睛，随手披上件衣服下床去找楚二郎，二郎正在柴房熟睡，被莫七揪着后颈提了起来，于是只好睁开了疑惑的睡眼。
　　莫七问他：“那块镜子你放哪了？”
　　楚二郎迷茫地指了指窗边，于是莫七快步去将镜子取了，然后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去。耳边听到那股威压离此地越来越近，索性伸手揽起二郎的腰，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另一只手揽起他的双腿，控制着法术往村外飞去。
　　楚二郎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还是一女子，原先的睡意尽数散去，又因为双脚离开地面心中害怕，便死死地抱着身边人的肩膀不敢撒手。
　　终于到了远处的一个废弃的庙宇附近，女子才停了下来，想将身上的人放置下来，奈何少年人因太过害怕没反应过来，还没敢撒手，于是女子就移步到一棵树前靠着休息，由他抱着自己。
　　楚二郎缓了一会，怦怦跳的心才从空中落下来，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后，忙撤开手后退，还没等自己开口道歉，女子就摇了摇头示意不必，然后从袖中掏出那块镜子，右手端镜，左手施法，左手上暗红色的光芒慢慢环绕在镜子周围，随后在楚二郎胸前画了个咒，那块镜子就被吸了进去。
　　莫七这才开口解释道：“这块镜子可是好东西，不然那些人也不会因此趋之若鹜地想要过来抢。”
　　“那些人？”
　　楚二郎回身看向远处的村落，火光一片，浓烟四起。
　　二郎睁大了眼睛，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语无伦次起来：“村子……村子怎么着火了？！王伯三婶他们还在里面啊！！！！”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转头看向莫七：”你能去救救他们吗？！他们是想要这块镜子吗？我不要这镜子的，你快帮我取出来给他们吧，不要再放火了啊！！”
　　莫七看着他，面上没什么多余的神色，道：“他们不会因为拿到这块镜子就收手的。”又垂眸没再看他：“我也没力气了。”
　　村落里的火仍旧滚滚，二郎跪伏在地上痛苦地哭泣，哭了有一会，就强撑着不稳的双腿往村落那边跑去，口中不停呢喃着救火。跑了几步就摔了，后又起来继续往那边跑，最后简直是在地上爬，手脚和膝盖上全是被枝桠和草皮扎破的血迹。
　　远处莫七看着他近乎自毁的徒劳，蹲下捡了块小石子，施力弹去，二郎就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因为祁大师姐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就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