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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的视角来看,我是没有把克虏伯当回事的。
若是孟烦了的视角来看,他和他身边大多数人是没有把史虏伯当个人看的。
他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脏兮兮的胖子,怎么都喂不饱。
在南天门下过江时他甚至企图挤下一对无助的孤儿寡母。
可这个胖子最终良心未泯地护着这对母子过了江,甚至一路乞讨20多天将他们完好地送回到他男人的手中。
就算是在日后忆起的旁白中,一向面冷嘴恶的小太爷也不是没有感叹的。
可他还是个笑话。
无论是他鬓插红花的出现在收容站门口,还是被迷龙打又被迷龙拜。
他注定要成为一个笑话,与阿译不同性质但归属一类的笑话。
于是,大家很容易忘记这个只记得肚子的吃货。
只有在那句“家父原本要送我去德国”云云之类的话后,
在炮灰们夹杂着羡慕鸡肚了然原来如此的哄声中,
在死啦死啦眼睛为之一亮的惊喜中,
死胖子,才有了那么一丁点存在感。
但很快又消弭于“吃饭啦”和“打一炮哦”的喜感和厌烦中。
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有人关心。
他甚至没有朋友。
仿佛他只关心吃,就如大家知道他只需要吃。
没有理他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他那么多的一身五花肉!
他从不惹事,也不多事。
只做只管自己份内的事。
“打一炮哦。”明明是祈使句却是淡淡的口吻。
映衬着与他格格不相付的吴侬软句。
好笑得让人觉得他是一只没牙齿的笨狗熊。
毫无血性。
岂知他又是如此血性!
南天门上三十八天,死胖子恪守祭旗坡。
面对无能的虞师,他毫不理会。
他有他的份内事。打炮。
打炮。
可笑的祭旗坡,可敬的祭旗坡。
可是,我们只能说,任何一个细节都足以改变历史。
若是没有祭旗坡上这一门小炮,
若是没有这块活动的五花肉。
若是没有克虏伯。
炮灰们死的死,还的还,
他们只惦记他们的满腔怨恨,却从来没有人过问祭旗坡每天的炮火支援从何而来。
五花肉依然是五花肉。
只有一个坦克连连长引他为平生知己。
可惜这位余连长却不是个多话之人。
于是,对炮灰而言,五花肉在精神上还不及他在吨位上有存在感。
他就像龙文章脖子上的那颗臭弹。
不会有烟花绽放的那天。
可他终于爆发的时候,却让所有人,不,也许只有孟烦了惊诧。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人关心他想要什么。
他为什么要选择用这样惨烈而绝决的方式来追随他的团长。
已经成了一个谜。
于是,在他死后很多人都想知道他在想什么,都在臆测他要想什么。
只能是个谜了。
就连小太爷,都会在心里暗暗遗憾吧。
于是,这样子用生命铸就的绽放,成了小太爷的魔魇。
在多年后,不,也就几年后的北进路上,
小太爷企图从同样的方式来绽放自己。
未果。
像他这样的聪明人,老天又岂会如此遂他的意呢?
好好活着吧。
不管你心里面好不好。
因为,没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