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动》烟艺

9、怦

　　他看向莫予怀，显然还记得这个问他能不能负责的学生。
　　本着医生对病人负责的态度，他走到宋念身边，撸起她的袖子。

　　这一看，微微皱起眉。
　　原本红疹上都覆着一层浅绿色，他手不小心蹭到一点，黏黏糊糊的。

　　医生抬眸问莫予怀，“这药你涂的？”
　　莫予怀不明白他问的用意，可还是点头。

　　医生走到桌边，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重新拿了管药膏过来。
　　莫予怀眉拧得更紧。
　　“很严重吗？”

　　“不严重。”医生将药膏给宋念，嘱咐她早中晚各一次。
　　莫予怀:“医生……”

　　“小伙子，真不严重。”医生知道他想说什么。
　　莫予怀不信，“那为什么……”

　　医生看着他，眼神很是无语:“就你那个败家子的涂法，我要是不多给一管，我真怕她晚上回去不够。”

　　——
　　“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了吧！”

　　莫予怀忍无可忍打断，从医务室出来后，宋念就一直在笑。
　　有那么好笑吗？

　　好不容易笑够，宋念眼眸狡黠，“你还说不担心我，莫予怀你分明就是太担心我了！”
　　莫予怀眼眸微动，却始终没反驳。

　　难得逮到莫予怀吃瘪，宋念还想再说点什么，眼一瞥，看到了亭亭走来的单文婷。

　　宋念和单文婷交情不深，打算打个招呼就完事。但显然单文婷不是这么想的。

　　单文婷先是看了眼莫予怀，然后才看向宋念。

　　“我听何棒棒说你起红疹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她眉微蹙着，眼眸微垂，真心实意给宋念道着歉。

　　宋念觉得事情不能完全怪她，毕竟自己也同意换床了。
　　“这……这谁都没想到。对了，你来这是……”
　　单文婷撸起袖子，宋念看到了同样的红疹。

　　“你也起疹子了?那你快去医务室，刚刚医生还说要去吃饭呢！”
　　单文婷轻嗯了声，再次不动声色看向莫予怀。

　　他神色冷淡，直到擦肩而过，目光都没往她这瞟一分。

　　单文婷走后，莫予怀问:“你就是跟她换的床?”
　　宋念点头，“怎么样，漂亮吗，她就是我说的级花！”

　　“不觉得。”他接着问:“你跟她关系好吗？”
　　宋念:“一般吧，怎么了？”

　　莫予怀:“以后别瞎做好人！”
　　宋念:“……”
　　这话听着，好像是在影射她本来就不是个好人。

　　早在刚出寝室楼，单文婷就看到了莫予怀。
　　男生高高瘦瘦的，眉目清冷，但看向宋念的眼眸里却含着隐隐的笑意。他身上的军训服并不合身，有些小，穿在他身上偏偏很英挺。

　　甚至比教官穿着，都更适合。

　　只一眼，单文婷就记住了莫予怀。

　　宋念回到寝室，何棒棒坐在靠门的床边，和一个女生一边聊天一边吹头发。
　　看到她回来，忙问:“怎么样？”

　　宋念:“没事，医生说就是过敏，涂几天药就好了！”
　　何棒棒点点头，“那你晚上别睡下铺了，跟我睡吧！”

　　宋念犹豫，“这不好吧！”
　　他们床铺本来就小，宽度连一米五都没有。如果她跟何棒棒挤一张床，两人连翻身都做不到，肯定睡不好。

　　宋念想想还是算了。
　　“别呀！”何棒棒忙拉住她，“你别考虑我，反正没几天就军训结束了！再说了，你要是继续睡下铺，万一更严重怎么办？”

　　也是，何棒棒话说到这份上。
　　宋念不好再推辞，“谢谢你，棒棒！”

　　“客气，谁让你是我朋友呢！”

　　晚上十点，寝室准时熄灯。
　　大家平时没那么早睡，但一天训练下来，确实累坏了。不到半小时，纷纷进入睡梦。

　　快一两点时，突然响起军哨声，远方大叫:“紧急集合！”
　　有些睡眠浅的从梦中惊醒，听了一耳朵，便开始穿衣服，然后叫着其他人。

　　宋念比何棒棒先一步醒来。寝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些人穿衣服穿鞋。

　　宋念叫何棒棒起床。
　　何棒棒迷糊着，哼哼唧唧不肯起:“别管我，天塌下来都别管我！”
　　宋念没办法，然后抵挡不住困意又躺回去，爱谁谁吧。

　　没一会，门口传来动静，那些人去而复返。
　　宋念问了句。

　　底下一女生回答:“别提了，是他们军官自己的训练。与我们无关，继续睡吧！”

　　说是要睡，但操场上的喊叫一声比一声热烈，这觉还怎么睡。
　　不知是谁先开口。

　　“你们都睡着了吗？”
　　然后一大堆附和的。
　　“没有。”

　　带头的女生说:“那我们聊聊天吧。”
　　她叫丁嘉丽，是和宋念她们一个班的。

　　有人问:“聊什么？”
　　没一会，一外班女生说:“随便聊聊，反正外面吵得睡不着。”

　　丁嘉丽:“你们知道三班的楼尧吗？”
　　在一片寂静声中，何棒棒说:“当然知道！”

　　宋念诧异转身看她:“你不是睡觉的吗？”
　　何棒棒自嘲:“我是猪吗？这么吵还能睡着?”

　　丁嘉丽问她:“你怎么知道?”
　　何棒棒:“我就是知道，这学校所有帅哥我都知道。怎么，你喜欢他?”

　　丁嘉丽瞪她，底气有些不足，“才没有，你别瞎说！”
　　“还害羞了！”

　　有女生问:“那还有哪些帅哥?”
　　何棒棒:“你们都不逛学校论坛的吗？”

　　几个女生说:“这不还没来得及。”
　　她隔壁的单文婷动了动，“何棒棒，要不你给我们讲讲?”

　　单文婷的建议，大多数女生都赞同。
　　她们或多或少裹着被子起身，眼巴巴望着何棒棒的方向。

　　何棒棒干脆坐起身来给他们讲。
　　宋念跟着起身，背挨到墙壁，双手抱着膝盖，安静听她说话。

　　“高一一共五个班，除了五班没帅哥，其他班都有那么一两个。你们想先听哪个班?”
　　丁嘉丽:“你就先说三班。”

　　何棒棒笑了笑，“三班不是说过了吗？”
　　丁嘉丽:“三班就楼尧一个?”

　　何棒棒笑得贼兮兮的:“对啊，就你们家楼尧一个！”
　　“何棒棒！你别瞎说！”
　　丁嘉丽急起来，扔了枕头过去，何棒棒双手接住，又给她扔了回来。

　　丁嘉丽还要再扔。
　　这时，单文婷开口阻止:“嘉丽，棒棒，你们别闹了！”

　　有女生附和，“就是，嘉丽你让棒棒继续说下去。”
　　丁嘉丽没再扔，但也没开口。

　　气氛僵在那，宋念伸手拽了拽何棒棒的衣角。
　　何棒棒其实没生气，她跟丁嘉丽就是闹着玩的。

　　“四班那个文文弱弱的，至于二班那个，我只记得他姓武，具体叫什么名字，不太记得了，总之是个还挺温柔的帅哥。那一班就是莫予怀了，最出名。”

　　她说完后，底下、对面床铺的人像是附和她一般，窸窸窣窣一阵，全都精神了。
　　宋念听她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

　　“莫予怀，我知道他，就是一开学就引起轰动的那个。”
　　“对，好多女生都去一班门口假装路过，就为了看他！我那时也跟过去了，就没挤进去！”
　　“我昨天路上还看到他了，不过没敢上前搭话。”

　　宋念听着她们一句一句讨论着，他们嘴里的莫予怀，是她所陌生的。
　　看来莫予怀是真的很出名。

　　她出神想着，直到听见何棒棒叫她。
　　“念念，叫你好几声了，你想什么呢？”

　　宋念:“没想什么啊。”
　　丁嘉丽:“宋念，所以何棒棒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宋念看向何棒棒。

　　丁嘉丽接着说:“就莫予怀真是你发小啊?”
　　原来是这事，宋念看了何棒棒一眼，大方承认:“他是我发小。”

　　一女生：“好羡慕！”
　　宋念不明所以：“羡慕什么？”

　　另一个女生代替她回答：“羡慕你和莫予怀是发小啊！不过你们发小这么多年，就没产生一些别的感情？”

　　宋念装傻：“别的什么感情，我们关系很铁的！”
　　“噢？”那女生明显不信。

　　寝室里接二连三响起打趣声。
　　宋念慌忙扯开话题，“莫予怀人气真的很高么？”

　　刚说完，她就差点咬到自己的唇瓣。提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又提到莫予怀。

　　“超帅的，不过也是真冷。”
　　接着那女生说起前几日亲眼目睹莫予怀拒绝人的场景。

　　“真的，我当时路过，那女孩子情真意切说了那么多，我都要感动了，结果莫予怀……”

　　宋念听得正起劲，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然后她发现全寝室的女孩子都看着她，笑得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