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忠犬？现在是我的了！》星辰之左

22、第 22 章

　　漆黑的衣摆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有两个正好经过这里的新兵被吓了一跳，将其误认成了死神的刀锋，石化一般停在原地瑟瑟发抖，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关节都被冷却的水泥灌满，连抬也抬不起来。过了半晌，才终于有人过来解救他们。

　　“怎么了？被吓到了？”穿着金色裙子的女孩注意到了这两个倒霉的家伙，朝他们飘了过来。随着她柔和悦耳的声音的响起，两名新兵身上的恐惧骤然消失无踪了。

　　“请问您是……？”一名新兵拉了拉他傻乎乎的同伴，对着女孩敬礼。

　　“五曜-晓星。”

　　白发金衣的少女形象朝他们靠近了一些，新兵们可以看到她身影边缘处飞散的虚幻粒子，他们立刻意识到眼前的人便是脚下浮空城的管理者，立刻变得更严肃了一些，力图给这位长官一个好印象。

　　虽然他们的形象早就没了吧。刚才那副吓傻了的样子可是被晓星看得一清二楚。

　　与五曜系列的战斗人员不同，晓星的本体被保护在浮空城中心，无数线路将她与联合最大的浮空城连接在了一起。作为“五曜”系列的管理者，在获得了超越所有改造人的强大计算能力的同时，她也失去了人形时的战斗能力。

　　出现在新兵们眼前的不过是一道投影，通过视觉欺诈制造出的虚拟形象。

　　“你们刚结束精神力训练？精神力消耗过度，怪不得会被荧惑吓到。”晓星漂浮着，围着异常狼狈的两人转了一圈，忍不住笑了起来。

　　“荧惑？”比较机灵的那名新兵意识到了什么，刚想要追问，就发现晓星的投影渐渐淡去，就这样消失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那反应慢半拍的朋友疑惑了。

　　“亏大了！刚才那道黑影是荧惑啊！！就差一点就能看到真人了啊啊啊！！”

　　机灵的新兵猛地掐住了他朋友的胳膊，悲痛地哀嚎道。

　　“就差那么一点点点啊啊啊！我、的、偶、像！”

　　叮——

　　某间仅供五曜众人使用的房间里。

　　“你吓到人了哎，刚才有俩新兵被你吓到了。”晓星拿着刚烤好的蛋糕，在室内飘来飘去，试图引起荧惑的注意，可惜没有成功。

　　荧惑微微低着头，坐在一处被阴影覆盖的角落里，红白异色的双眼在暗处亮起非人的光芒。和外出执行任务时相比，他的打扮随性了些，没有扎起头发，银灰色的发丝有些凌乱的披在肩上。

　　“我也是个活人吧？喂，好歹搭理我一下？”晓星不满道。

　　下一秒，荧惑突然抬起了头，微笑起来：“鸣沙城的任务。拜托了。”

　　“哇哦，”晓星毫无感情地惊叹道，“你真的不需要多休息几天吗？别到时候真的失控了。”

　　“我清楚自己的状况。”荧惑没有让步，他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样子，却让人无端觉得恐惧，就像是能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这副人类的外表下孕育。

　　可怕的家伙。晓星在心里想到。连笑起来都是可怕的。

　　“卷王。”她给出了评价，但没有再试图阻拦，将其中一面屏幕拖到了荧惑面前，将其修改为双面可见的模式，“协助启明进行调查，只有这个了。”

　　“也可以。”荧惑婉拒了她端过来的蛋糕，不明显地朝后躲了躲——他已经闻出来了，蛋糕的夹心里全是芥末。他想不明白晓星为什么会热衷制作这些奇怪的食物。别说他们不需要进食了，没有经过改造的自然人类也不会想要尝试这种东西。

　　没有骗到人，晓星也没有失望，她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

　　“你要去干什么，是有什么事、还是有什么人在吸引你吗？”

　　一边说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荧惑手指上多出来的戒指吸引住了。那也许不能称之为戒指，毕竟它们现在只是几圈漆黑的字符，直接嵌入了荧惑的仿生皮肤之内。只有在战斗的时候，这些字符才会被血色点燃。

　　“有意思的敌人，算是这样吧。”荧惑的语气轻而缓慢，他的声音比平常柔和许多，听起来却更像是威胁，如同被天鹅绒包裹住的匕首。

　　“这样啊。”晓星失去了兴趣。

　　除了死以外，被荧惑盯上的敌人还能有别的什么下场吗？

　　何况，荧惑终于拿到了适合他的武器。

　　“我已经把你加入任务名单了。”她哼着歌，愉快地飘走了。

　　荧惑低头，目光并未聚焦，只是虚虚地将视线笼在了他的手上。在他交握的双手之上，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处，多出来了几行长短不一的字符，这是研发部终于为他制作出来的“武器”。与维纳斯手持之物功能类似，都属于星能增幅器。

　　他想起了上个任务中的疑点，接着，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无意中与谢岐协奏的感受。荧惑咬了咬牙，试图将这幽灵般缠着他的记忆从意识里净化出去。

　　莫名的思绪涌了上来，并非戏耍猎物时的轻松，相反，他意识到自己虽然此刻是猎人，稍有不慎却也会变成猎物。

　　但无所谓。

　　无论是猎人还是猎物，最重要的是，这是命中注定的博弈，是无法逃避的追猎。

　　他垂下眼睫，遮住了那越发炽烈的光。

　　“谢岐……”

　　在喜悦和战栗交织之中，他轻轻吻上了指节处的字符，接着，他咬了下去了。

　　荧惑周身，那股令人恐惧的气息又浓烈了些。

　　……

　　虽然遇到了一些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阻碍，但任务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前面就是那个废弃车站了，近半个月来，有不少鸣沙城的人在附近失踪。”

　　谢岐看了一眼地图，对几人解释道。

　　地图上没有显示任何迹象，没有红点，视线之中甚至没有任何稍大型点的生物；四周寂静安宁，就像是一片被遗忘的梦境。几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并未打破这种平静，而是同样被这种寂寥所浸染，就像是误入了末日前的夏夜。

　　没有危险，没有异常，这也正是鸣沙城失踪案的诡异之处。

　　若非失踪的人数已超过十人，当地治安部门没能找到任何线索，而鸣沙城的位置又过于靠近星池，这种失踪案根本不会被报给核心区处理。

　　而高层之所以会如此重视失踪案，也是因为星池。里维担心这种异常会与星池有关，他们常年与陨星这样危险的存在相伴，不得不多加小心。

　　“听起来挺像鬼故事的。”华霰说道，“对了，你们都听过鬼故事吗？”

　　“听过。”谢岐差点笑出声来。作为掌握了剧情的人，他知道这里大概会发生什么，确实挺鬼故事的。

　　“我妈妈以前经常拿鬼故事吓我。”露可眨了眨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

　　谢岐望了过去，在那双金色的眼瞳深处闪烁着的似乎是恐惧还有……愤怒？

　　为什么？

　　他暗暗记下这些疑点，决定等任务结束就调查清楚。也许是因为直觉，他觉得还未查看的《露可档案2》里也许会有答案，但在任务途中明显没有这样的时间。

　　这是他的失误。

　　谢岐心想。

　　这两天忙得很，特别是为了这次的任务，他还要额外做出不少规划，大幅度挤占了自己自由时间，已经解锁的露可和华霰档案都没来得及看……这不是理由。为了避免意外，为了防止事态超出他的控制，他必须熟悉自己的队员。以后解释新档案之后必须立刻看完。

　　无论是战斗方式、思维模式还是情绪，都必须被纳入他的规划之中。尤其是情绪。他可无法容忍别人因为什么莫名的情绪而给他的计划带来什么破绽。

　　露可转过头看向华霰。她绝对没有任何恶意，可惜表达方式实在是有些惊悚：“后来她死了。”

　　“呃，这两件事之间有因果关系吗？”

　　很好，为了维护队员们的和谐关系，谢岐硬着头皮发问。

　　“没有啊。”露可诚恳地回答了。

　　华霰闭上了嘴。

　　他真的没有吓人的意图，只不过现在听露可这么一说，也觉得场合确实不太合适。

　　这下，切茜娅只能把她的问题咽了回去。作为四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听过鬼故事的人，她是真的很好奇华霰想说什么。

　　等这次任务完成以后就去了解鬼故事。切茜娅在自己的日常事项上加了一条。

　　“有本地人说不能独自靠近这里，至少要找一个同伴。”她再次提醒几人，“如果有需要分头的地方，我们就按照先前的分组行动，露可和队长一组，我和华霰一组。”

　　他们已经接近了车站，面前就是漆黑到连一丝光都没有的洞口。谢岐的鞋尖带起了一粒石子，骨碌碌地滚落了下去。

　　车站并不在地上。

　　或者说，它曾经存在于地上，但在经历了一系列剧变之后，它和原本的那条道路一起被埋进了地下，变成了类似隧道的形态。

　　“情报中说，鸣沙城的人来这边是为了采集一种可以卖出高价的夜光菌？可是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啊。”露可问道。

　　切茜娅打头阵，四人接连走了下去。在大功率手电的照明下，整条隧道被照得没有一丝暗影，里面的所有事物都清晰可见。谁也没能看出这里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就连切茜娅的探测装置都没有任何反馈。

　　没有尸体，没有人，没有怪物，甚至就连当地人口中的夜光菌都没有。

　　“来错地方了？”华霰猜测，但很快又否决了，“不可能。”

　　同盟给出的地点不会出错。这里虽然和当地人的描述不同，但也还处于他们所预料的几种情况里。这里比鸣沙城城区更靠近星池边缘，而越是靠近星池，越有可能发生常人难以理解的状况。

　　“再往前走走看。”切茜娅只在最开始皱了皱眉，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往前走了过去。

　　“跟上吧。”不等其他人征求他的意见，谢岐就先开口了。

　　他紧跟上了切茜娅的脚步，用轻快的声音招呼着身后的队员。

　　切茜娅似乎没有什么发现。他瞥了切茜娅一眼，便额外关注了华霰和露可两人。露可的愤怒和恐惧早就消失不见了，而真正有反应的却是华霰。

　　他在犹豫。谢岐看向华霰。他在怀疑什么？

　　也许是他的目光在华霰身上停留了太久，才被注意到了。他看到华霰和他对视一眼，略显慌乱地跟了上来。

　　“你不会还怕黑吧？”他故意用夸张的、调侃的语气问道。

　　“嗯对。”华霰很敷衍的回答道，他的回答让露可轻笑了起来。

　　谢岐也顺势做出忍不住笑的表情，从华霰身上收回了目光。

　　他已经找到了让华霰的情绪发生变化的东西了——

　　隧道墙壁之上，有一道极淡的白色痕迹，由一个圈和几道竖线组成，也许是什么暗号。

　　所以，是谁留下的？

　　谢岐往前走去，突然间，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他们面前的隧道壁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白色痕迹，与他刚才所看到的图案一样。只不过，留下这些痕迹的人似乎正在逐步走入疯狂。这些图案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密集，逐渐变得难以辨认，形状也更加丑陋，像是什么怨毒的诅咒。

　　咔哒。

　　身后传来了枯枝被踩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