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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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骂着，二人来到了保济堂。
中药柜前抓药的药童，看到两个高挑女子一言不发，走进堂内。
一个崭新麻纺衣物，身背长弓箭袋，腰别长短刀，侠客打扮。
另一个，新鲜翠绿棉纺衣物，形貌昳丽。
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作揖上前：“二位姑娘，有何需要。”
虎妞儿在大堂站着，正不知如何开口。
见药童主动问起，心中大喜。
“我有虎骨想要出售，贵药店有无需要？”说的不伦不类，半白半雅。
“这个，小人无法做主，待我去内堂叫来掌柜。”
“......”药童如此谦卑，虎妞儿不知如何作答。
“那你速去速回，休要让我多等。”
芸绯现学现卖，学起了孙悟空讲话。
“二位姑娘请先上座，喝茶，小的这就去。”
来人如此倨傲，让药童觉得：此二人大有来头。
虎妞儿在坐下，不卑不亢的学起母亲的样子，细饮茶水。
芸绯记得虎妞儿说的，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就没有碰那茶水。
也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稳稳地坐着。
只是，芸绯长眉丹凤眼，天生冷漠脸，视物自带三分傲。
此时端坐在堂前，尊贵倨傲，让人不敢进前靠近。
大药堂里面别的顾客，自动默默远离二人，留给自己一个安全距离。
药店的吴掌柜，刚进大堂就看到：一个孤高少女，丰姿出尘。另一个品饮茶水，举止从容贵气。
“二位姑娘，久等。”吴掌柜微笑行拱手礼。
“在下吴掌柜，敢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齐。侥幸猎得一头老猫儿，不知贵店有无意向？”
“齐姑娘，能否把货拿出来？让医师相看一二。”
虎皮展开铺在地上，虎爪连着虎腿，虎头连着胸骨，整齐摆在虎皮之上。
吴掌柜绕着虎皮走了两圈。
心想这苍翠山下的“三村一镇”，并无齐姓的原住民，想必这二人是外来客。
坐堂的中医蹲在地上，捏着虎爪，在仔细研究骨关节的屈伸活动。
虎皮摊开有两臂之长，砂锅大的头骨，长长的利齿紧紧咬合，看起来煞气恐怖，
应该是一只成年的老猫儿了。
“这是虫蚁啃食掉腐肉之后，只留下干净的生白骨，用水清洗干净。
整幅骨架，一块儿不少的都带了过来。不知贵店出价几何？”酸绉绉的，虎妞儿说完想吐舌头。
“虎骨是个好东西，入药可强筋壮骨。但是皮子，老夫可没有路子。”吴掌柜诚实回答。
而且他觉得虎皮自带杀气，没有好的命格，一般人可压不住。
吴掌柜知道自己命理不带贵，都不敢去摸那虎皮。
“没关系，您就说骨的价格好了。”
“五两银子，姑娘可有意出让？”
这个价格远超虎妞儿所想，正要爽快答复。
“五两？”
冷漠端坐的芸绯，轻声发问，尾音上挑。
“呃.......，那个...这个...品相确实是不错，
我看两位姑娘也是远道而来，这样，老夫再另加五两。”说话间，又拱手作了一个揖：
“以后若得好东西，也请姑娘优先考虑我们保济堂。”
吴掌柜觉得这两个姑娘，肯定是见多识广的了。
乡野小农听到五两银子，只会觉得是天价，不会质疑的。
有的人一辈子，甚至都没有见过银子。
“那好，成交。”虎妞儿喜出望外。
虎妞儿和芸绯走出中药店，开心地拉着芸绯的手，随着走路动作，夸张地前后甩动。
因为芸绯的质疑，药店掌柜一下子，又给她们加了五两。
这让虎妞儿十分兴奋。
“芸绯，你怎么知道，他五两给低了？”
“我只是在疑问，两是什么东西？”芸绯也是不解。
“哈哈哈...”虎妞儿恍然大悟，这个误会真是令人开心。
“两是说银子重量的，一两银子就是一千个铜钱。”虎妞儿给芸绯耐心解说，
“你刚刚说话，让药店掌管以为，你对他出的价不满意，又主动加了五两。”
“你真是我天大的福星。”说到此处，虎妞儿又开心的抱起芸绯转了个圈。
“除去父亲的免役钱，是一两银子。我们现在有九两银子，芸绯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
虎妞儿兴奋起来就滔滔不绝。
“我想不到要什么？”芸绯诚实回答。
“那我们先租车去桑木县吧。我还记得前面路口有个卖饴糖得铺子，
这饴糖根蜂蜜一样，是甜的，很好吃。”虎妞儿一点也不怕热地，贴着芸绯向前走。
“好呀。”芸绯听到能吃到甜的，眼睛弯弯的眯了起来。
虎妞儿愣愣的看着芸绯，她也不明白：有的人笑和不笑，竟然差别那么大。
有时候看到芸绯面无表情，虎妞儿会在心里认真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话，惹芸绯不开心了。
两个买了一包酥糖，一包糕点，走向镇外驿道口。
驿道口是一个三岔口。官府设置有亭子，来接收通讯驿卒送来的信件和官文。
向东南和西北分出两条路，向东南的小路通向桑木县。
向西北方向的官道是，通往圩田镇的直属上级——大营县。
算起来，圩田镇去往桑木县城，要比去大营县城，路程要短很多。
但在前朝建国初，却强行将圩田镇划入大营县的行政区域。
前朝国祚二百八十九年，历经一代又一代，现在圩田镇老百姓认同自己是大营县人。
但是物品的贩卖和采买，还是去桑木县方便。
所以，镇外驿口分出了的这两条路，一条是官府修建的官道。
另一条小路是老百姓自己走出来的。
驿亭旁边有茶摊供行人歇脚，还有三两辆骡马车等待租赁。
猎人锐利的眼睛，却远远看到一辆牛车，停在路口另一边，准备出发。
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
“芸绯，你先变作小鸟，站在我身上。”
“为什么？”
“那边有辆牛车，看着是去往桑木县的，你变作小鸟，我们俩可以少付一个人的车费。”
虎妞儿抠搜本能发作。
“但是会很热。”芸绯不同意。
“那条路我走过，路的两边全是大树遮阳，很凉快的。”
“那好吧。”正好，芸绯也想在树叶间飞一会儿。
今天走了很多的路，芸绯的脚已经开始痛了。
高个子的少女，挺拔如松，硬弓长刀带在身上，干练飒爽。
笑吟吟地走来。
肩头立着一只艳丽的锦羽鸟。
头顶三片红色羽冠，橘红色的腹毛，拖着长长的靛蓝色尾巴。
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就像是凤凰下凡尘。
在圩田镇驿亭的众人，哪见过这样的鸟，都以为是凤凰下凡，祥瑞降世。
纷纷向仙人跪拜。
大声乞求动荡平息，世道安稳。
虎妞儿本来明媚的表情，顿时吓到凝滞。
空气尴尬了起来，虎妞儿觉得不能继续站在这里，但是扭头跑掉也不对。
一个胆子大一点的老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抖抖身子上前来，
“小仙师，如今天气太热，求您施法布一场雨吧。”
“.......”
虎妞儿面色严肃，心里哀嚎：
“芸绯，你为什么这么臭美，变个麻雀不好吗？！”
小鸟抬头看看天上热辣辣的太阳，心想：
“就是，天这么热，还要赶路，下场雨还是不错的。”
顷刻间，大风起，乌云滚滚而来，遮住了蓝天和太阳，眼看大雨就要倾盆而下。
“小麦收割在即，老天怎么能下雨。”虎妞儿柔和声线，伴着焦急的话语。
“虎妞儿不想要下雨吗？”芸绯心想。
乌云顿时散开，天空重现明媚。
众人见到此等状况，纷纷向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磕头。
他们觉得老天终于开眼，降下仙人体恤众生，救民水火。
虎妞儿快步离开，在螺车前停住，
“这是谁的车？去桑木县多少钱？能否现在出发。”
一连三个问题。
看得出来，虎妞儿真的着急了，一刻都不想在此地多呆。
“我....我...我的，能...能走。”刚刚提要求的老头，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晕，怎么还是他。”虎妞儿看着老头，心里一阵无语。
“多少钱？”
“不....不...要钱。仙...人……请坐。”
“怎么能不要钱呢？我也不是仙人，刚刚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虎妞儿回到。
“包车一百文，仙师请上车。”赶车老头终于不结巴了。
虎妞儿带着花里胡哨·臭美鸟，进入车厢，关闭车门，拉上布帘。
将芸绯放在自己腿上，指尖轻戳小鸟脸颊，顺着羽翼，轻轻的抚摸头上的三片冠羽。
小鸟在虎妞儿腿上，毫无形象的侧躺着。纤细的鸟腿，粉红的爪子，高高的抬起。
舒服的享受按摩。
“刚刚是你弄的吗？”虎妞儿压低声音。
好想让虎妞儿揉揉自己的双腿，但是小鸟不会说话。
在要不要变会人类的纠结中，小鸟儿舒服的进入梦乡。
看着芸绯，睡着了，小嘴还啾啾的说着梦话。
虎妞儿心里荡起一阵暖风，温柔的吻了吻，芸绯胸腹的羽毛。
继续看着芸绯的可爱的睡姿，虎妞儿觉得一个不够，又低头吻了一下鸟腿。
想到这里对应的部位，虎妞儿脸腾一下红了。
“这要是芸绯的大腿，我肯定是不会吻的。”
虎妞儿偷偷的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管芸绯变成什么，
芸绯就是芸绯，芸绯的腿还是芸绯的腿。
虎妞儿继续看着芸绯。
回想着芸绯变作的，各种各样的动物和植物。
心里又流过一阵可爱。
“嗯，怎么办，又想亲芸绯了呢。”
左手给芸绯扇风，右手又摸摸头顶的冠羽。
虎妞儿突然发现了一个事情：
不管芸绯变作什么动物，她额头上奇怪的胎记，总是跟随着，显相在身体上。
虎妞儿认真的，由近及远一个一个的，在心底回想芸绯的各种变化。
发现真的是这样。
“那只赶跑狼群，救了自己的老虎也是芸绯变的吗？”
“等芸绯醒来问问她。”虎妞儿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