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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chapter 68 反杀/爆炸/仇人见面开诚布公 ...

  •   “你很不错。”自从初见,男人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他突然的夸赞令她倒是猝不及防了一回。

      她随手在白色的露肩T恤上抹去手上的血痕。显然,这不是她这个年纪适合的服饰;也显然,这件衣服的主人对她的行为并无谴责。更显然的是,衣服的主人永远失去了谴责的机会。

      “沾了血的手是擦不干净的。”男人说。

      “我知道,我只是在庆祝,庆祝这次死的不是我。”昏暗的光线从厚重的窗帘边缘透出薄弱的光,打在女孩形容枯槁的脸上。但诡异的是,除却与年龄不甚相符的枯败,那双眼睛里透露着异样的光彩。

      那是,或许浸淫恐怖片的人更有体会,那是主角经历一系列诡秘的生死游戏后,重获新生时的狂喜。

      “每当我认为我的生活已经够糟糕的时候,总会有新的不幸对我耳提面命。它说啊,这才哪到哪呀,你还会过得更烂。”

      曲天意听了她的话,眉头微皱,不过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没过多久,曲天意就安装好了SAWDM.这是一种工用的爆破设备,一般用于废旧建筑物的拆毁。

      他最后检查一遍装置,然后起身,连一个正眼都没给林笑果。“该走了。”

      林笑果也跟着起身,她回望倒在身后的/尸/体。那曾经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可当她们拿起刀针锋相对时,一切亲缘上的联系就被斩断了。

      她动了动嘴唇,不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接着跟随曲天意的身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清晨的人不多,他们专挑平时人少的路走,倒也没遇见什么人。

      宋元和戚蓝音已经熬了一整夜了。

      宋元向她的同事吐槽道:“听前辈说,我们来之前局里还清闲得很,可等我们刚上任就出了一堆事儿,所有人都连轴转个不停。说真的,是不是我们命里带背,要不要求个符呀。”

      戚蓝音此时对这位话痨同事滔滔不绝的吐嘈声已经免疫了,她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上,感觉自己的脑袋胀得活像被一整个蜂窝的蜜蜂倾巢而出“亲吻”了一样。从不久前接到两个女孩的报案开始,她们跟着法医连夜出警。除了证实那两个女孩的话外,还陪着她们进行了各项/毒/品检测。等到结果后,她们又被派出来跟着大部队搜查那个失踪女孩的下落。

      “话说回来,那个叫闻言的小姑娘还真是聪明,说起话来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还真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呢,我在她那个年纪还没戒动画片呢。”

      说到闻言,戚蓝音提起来兴趣。“嗯,她说是因为推理小说看多了才能头头是道地分析,不过现实跟小说还是有很多差别的。”说着,她正了正帽子,“她们的检测结果都没有问题,但我好奇的是,一群初中生为什么会有违禁品,这些违禁品究竟是通过什么途径到达她们的手中的?我觉得这个案子很不简单,其实,”她正色道,“我怀疑那个女孩的失踪跟安戈曼枪击案有关。”

      “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虽然凶手在逃中。而且听说凶手早已逃离我们的星球了。”宋元疑惑。

      “你也说了,凶手还未归案。况且她是上一个案件受害人的女儿,难免有同伙对她暗中下手。还有一件事,为什么女孩的失踪偏偏赶上这个结点。”局里的人快被多层叠加的案子给冲垮了。

      “真是多事之秋呀!”

      二人一路聊着,一边朝她们调查的嫌疑人林笑意名下的一幢房子行进。说实话,其实她们是不太相信失踪者林笑果和林笑意会在那里,案件的负责人也不太相信,所以才派遣她们两个“菜鸟”过来一探究竟。

      “看来我们这趟是白跑了,我还是觉得王哥他们那边可能会有结果。”宋元看着快到目的地了,抻了抻几乎粘到一起的骨头。

      在车道尽头的拐角处,一辆车与戚蓝音擦身而过。

      出于职业习惯,戚蓝音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只见其中坐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女孩,似乎是一对父女。

      不过当她将视线缓缓移到男人的脸上时,她心里蓦然一惊。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被轰的一声爆炸声吓得差点与前面的驾驶器相撞。

      爆炸声响在人们的耳中留下了阵阵轰鸣残音,原本人就不多的道路上瞬间死寂了,所有人都像是被震傻了。

      戚蓝音甩了甩头,这才听见这个住宅区沸腾起来。人们突受刺激,纷纷外逃,其中不少人甚至衣衫不整。

      戚蓝音和宋元对视一眼,连忙往现场赶去。只见第三层的一户房子窗户爆裂,窗框、墙壁碎片被炸出窗外,只剩黑洞洞的轮廓还在远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快,快通知上级。”戚蓝音慌张地行动。“对了,爆炸,还有嫌疑人,那个没找到的嫌疑人。”

      此时同样慌乱的不仅是戚蓝音和宋元,还有和一名逃犯共同踏上了逃亡之旅的林笑果。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爆炸?”她此刻已不再像方才杀/人时那么镇定了。在生死抉择之时为了活命而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但是脱离了死亡逼近的环境后,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作为被社会、被法律规束过的正常人,是很难以接收违背常规的行为,更何况还是杀/人这种事情。

      “不把现场炸掉,难道还等着警方搜好了证据来抓你吗?”曲天意对女孩的恐惧丝毫不在意,他只是听令行事罢了。

      林笑果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深吸了一口气,问:“接下来要去哪儿?我的母亲呢?”

      “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将你母亲从疗养院接了出来,接下来就汇合。”曲天意冷淡而公式化地说。

      “不过,你最好不要再这样说话。”他的一句似乎是善意提醒的话说得林笑果一怔。说完,曲天意提高了速度。

      “是啊,以后再不能像这次一样一惊一乍了。”她望着外面远去的风景,暗自告诫自己。

      母亲的哭喊声仿佛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那是一个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夜晚。

      她的父亲刚去世,母亲哭着抱着她,对她说了很多听不懂的话。林笑果唯一听懂的是,她们母女二人就快/死/了。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们不是快要/死/了,而是即将生不如死。

      “你听好,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做出选择,究竟是我们一起/死,还是一起活。”

      母亲的精神状况很是不好,她几乎丧失了完整的语言表达能力。林笑果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推测自己当下的处境。

      这样的境况让她大为吃惊,因为她从未想象过自己会处在这种电影都拍不出来的迷局中,哪怕是年少不经世事的奇妙幻想也从未有过将自己的身份定义为神秘组织的关联者。

      她听过“猎户”这个组织,虽然那是连历史书边角都很少介绍的神秘往事,只有寥寥几句介绍表明了它的罪恶,以及以彻底消失为代价的失败。但谁知它仍然存在于世,甚至自己的父亲也是其存留于世的推手之一。

      “你父亲才是跟他们联络的人,现在他不在了,那些人一定会解决我们的。”母亲哭着说。

      林笑果颤抖着,她一把扶住母亲紧紧握着自己的胳膊。此刻她觉得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顺着自己的脊背直冲大脑,她竟然不合时宜地产生了激动的情绪,还有难掩的恐惧。两种激烈的情感交织着撕扯她的神经,在她的大脑内角逐。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自说自话,仿佛是罪恶的血脉在觉醒。

      “妈,你想活着吗?我不想死。”

      “要想活下来,就必须得赢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价值。”

      “按你说的,父亲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事,手中肯定有他们的把柄,我一定会找出来的。”她似乎是安慰自己一样地强调。

      她不顾母亲的惊叫和摔砸的动作,她踉踉跄跄地起身,朝父亲平时的办公区域走去,“我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的。”她喃喃自语道,脸上不只是笑还是哭。

      “我一定会的。”林笑果望着逐渐远去的爆炸现场,回神盯住眼前未知的道路。

      ……

      “曲天意?何东颜案件的嫌疑人,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调查他?”陈小娜此时正在追踪袁雅妤的路上。

      对面的回复是,“刚下来通知就去找过他,不过那时嫌疑人不在。我们调查了他的行踪,那个时间他去甘比恩星出差。我们的人得到消息后立即跟了过去,不过刚见到他,他就拼了命的逃跑。已经临时通知那边的警局协助追捕,但是抓到人了竟然发现抓错了,让这小子声东击西给逃了。”

      “现在的情况是曲天意他不仅没有去过甘比恩,而且他还出现在了另外一处爆炸现场,跟另外一个案件中失踪的女孩一起,而且这个女孩还是上次枪击案中的死者林继之的女儿。”陈小娜感觉脑子快爆炸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既然是配合曲天意逃亡的人,你们先审审看,能不能套出什么线索。”陈小娜忙着眼前的追捕,马上要收网了,她也快分不出精力了。

      接着她又通知发现曲天意行踪的警员,或许林笑果现在正被挟为人质,要他们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

      曲天意的车停在郊外的一个废旧仓库前。

      仓库占地面积很大,但四周荒草丛生,若不是亲身到了附近,很难发现这个仓库。

      随着林笑果抬头,仓库的门缓缓打开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母亲,不过母亲的状态很不对劲,看上去呆愣愣的,跟发疯时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点都不一样。

      周围还围了几个保镖,隐隐以一旁坐在主位上女人为首。

      女人气势很足,而且林笑果也认识。就在不久前,女人还亲切地招呼她和陆亦曼一起吃点心。

      她是许其颂,那个杀/了她父亲的人。

      林笑果警惕起来。但看眼前形式,她不进去面对这一切显然是不行了。

      林笑果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发抖的双腿,拿出自己最强势的姿态走上前去。她知道自己必须不能被眼前这个女人压倒,否则她和母亲活命的可能就更加渺茫了。

      “抱歉,在请令母前来的时候,由于她的情绪太过激动,我们不得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许其颂微笑着若无其事的说,丝毫不认为他们给林母注射的大剂量镇定剂会对病人身体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为什么是你,老板呢?”林笑果冷声说道,很好,她这次抑制住了声音中的颤抖。

      听见女孩稍显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中响起,许其颂不禁笑了一声,不知是嘲笑还是什么。

      “不要试图以你拙劣的技巧去威胁老板,当年你父亲都做不到的,你自然也做不到。”女人起身,身材窈窕,“你所谓的诚意,解决掉一个不听话的喽啰,为一个废物打掩护,”说着她抬头看站在一旁的曲天意一眼,“和——”女人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低下身子对林笑果继续说道:“承诺毁掉一些对老板来说毫无意义的‘威胁’,这些,远不值得老板亲自趟这滩浑水。”

      林笑果与女人对视,她捏紧了拳头,忍住立即逃离的想法。指甲深深地掐入手掌中。

      女人看了一眼她的手,不顾林笑果的抗拒,握在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中。

      林笑果恶心得想立马抽手,但被制住了。

      女人话音一转,“你跟你母亲年轻的时候还真是像呢,只不过,看来你没有她那样的好运。”

      许其颂将林笑果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去展示女孩手中干涸的鲜血。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林笑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仿佛她全心全力的愤怒能在这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女人面前发挥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女人并没有在意她的问题。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那时我们的年纪比你和我的女儿认识时还要早。”

      女人讲述了林笑果从未听过的往事,这让她吃了一惊,因为母亲从未跟自己讲过这件事。

      “看来她没有告诉你,对吗?她或许早就不记得我了吧。小姑娘,在这里,请不要把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因为那种人都会/死/得比较惨。”

      “不用你管。”

      “看来你很想听,那我就讲下去——”

      “谁要听,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

      “讲我为什么会杀你的父亲。”

      许其颂的话让林笑果愣在原地。

      难道她不是因为隶属的势力和父亲产生了冲突才动手杀人的吗,林笑果心想。

      “你的爷爷林望亭过去曾是‘参宿四’里面专门培养女/间/谍/的头目之一,是他收养了我和你的母亲。我差一点儿就成了你的姑姑。”

      林笑果从未见过她的爷爷,据父亲说,爷爷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所以她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遭。

      “不过后来他选中了我去给当时还不是首领的‘参宿四’另外一个头目当手下,”许其颂似乎很认真地回忆那段往事,她接着又用很轻松的语气说:“不过我在那里吃了一些苦。”

      “然后呢?你想这样问对吗?看来你对我与你祖上的恩怨也很感兴趣嘛。”

      林笑果被抓紧手腕无力与其辩驳。

      “然后,你的母亲代替了我原来的位置。后来林望亭养着养着觉得她不错,就让你的父亲娶了她。”

      林笑果被这一段她从未听过的往事吸引了注意力,许其颂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她微笑着说:“所以,当我看到你父亲跪着苦苦哀求我的样子,我不禁回想起了当初你的爷爷跪求我时满脸老泪纵横的场景。所以啊,我一时兴起,就把他也给杀了。”

      “你说什么!”

      “也就是说,我不仅杀了你的父亲,还杀了你的爷爷。”许其颂在进行这一段简短的讲述过程中,始终带着笑容,仿佛这是一件令她多么开心的往事。

      许其颂平静的叙述让林笑果一直憋闷的情绪彻底爆发,她上前想要去撕扯许其颂的头发,去扇她的巴掌,尽管她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这种行为会让自己的“投诚”功亏一篑。

      不过,她被保镖拦住了。外面来人了。

      “陆夫人,该出发了。”

      来人口中的称谓让许其颂僵住,她抬起头看向那人,露出一个令人生怖的眼神,可很快就转变成了模式化的微笑。

      “宋先生,我想我们没必要在称谓上进行争辩。我只是在告诫这个女孩,让她做事小心,不要耽误老板的正事。”

      宋河无聊地玩弄着从外面随手薅来的狗尾草,显然他已经安全地离开了格丽俱乐部。

      “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是你的妹妹?”宋河随意地问道。

      林笑果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虽然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但从许其颂的态度中也猜到了他不好惹。“是,林笑意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你也认识徐良语吧?”

      宋河简单的几句话让林笑果心惊肉跳,看来这人对自己的背景很了解,甚至连自己的同学都查了出来。她警惕地回答道:“他是我的同学。”

      “嗯,我知道。他太会折腾,给我惹了一堆麻烦,但又轻易/杀/不得。这次还要多亏他和你妹妹的拙劣把戏,这小子才被解决掉。”

      “他也死/了?”林笑果脱口而出,不过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自己不应该随便发问的。

      “哦,原来他不是你解决的。看来我要重新审视‘虞美人’包间里发生的事了。”后半句话显然是宋河对自己说的。

      “还有谁有能力杀了‘雨哥’呢?”宋河玩味道,似乎对那个小儿科似的称呼发笑。

      林笑果不清楚什么“雨哥”,也不清楚徐良语做了什么让眼前这个看似柔和实则可怕的男人厌恶的事情,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死。但是,她突然感觉这个名称很熟悉,那不就是,是和林笑意一起算计自己的那个蒙面变声的男人。

      想通了这一层,林笑果发现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为什么那个所谓的“雨哥”对自己的情况如此了解,还能监控自己对误服违禁品这件事的态度,以此逼迫自己对陆亦曼下手。

      她当初在发现林笑意设计自己时,已然被偌大的组织包裹住,母亲的提示更是告诉她,她已经入局了。

      她就像一个最底层的蝼蚁,在高木丛林中艰难地攀爬。这里遵守的不再是人间的制度,而是丛林法则。没有血脉亲情,只有你死我活。她痛苦地发现,自己只能以最恶毒凶狠的姿态面对一切逼近的刀子。她按照指示,杀/害了自己的妹妹,那个率先动手给自己投/毒的人。同时把这个跟着所谓的“雨哥”惹是生非,给组织带来麻烦的叛徒处理掉,以此作为投名状,向组织投诚,换得活命的机会。

      宋河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虽然这次你做的差强人意,但是,天平的另一端不能没有你。”

      宋河莫名其妙的话,林笑果没有听明白。但是许其颂明白了。

      他要用一个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一个十几岁就敢/杀/人的女孩来掣肘自己。“简直荒谬。”许其颂打心底不认为一个小姑娘会对自己的地位实现撼动,但常年浸淫在血雨风波中锻炼出的潜意识让她警惕起来。

      /杀/人这件事在她这里已经成了常态。但是她忘记了,她的第一次杀/戮也是开始在十几岁的某一天。

      宋河离开仓库,走向已经备好的飞行器。众人也跟着他走上前去。

      有专门的人,似乎是医生,将她的母亲抬上飞行器。

      在这里,没人管林笑果的行动。她只得怔怔地跟着众人,走在人群后。

      在经过许其颂时,林笑果听见一句话飘来。

      “两面三刀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小姑娘。”

      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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