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chapter 176 骸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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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一夜，由凯特杜林犯下的投毒案就被翻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十六年前的案件中，每位受害者家中都出现了虞美人。据凶手交待，他在选中受害者后就会把这种花送给他们，因此这种花就成了该案的一个标志性物品。同时，凶手犯罪使用的毒药也叫这个名字。
很多只有当时办案的警方知道的细节也被披露，相关部门立即责令媒体封锁消息，降低人们对此案的关注度，同时下令自查泄露案件细节的人。
宋往之正在为此事奔忙，不止为了平息局面和上级的怒火，更是避免案件被大肆披露后引来不法分子模仿，造成社会恐慌。在宋往之看来，所谓的细节都不能作任何不利舆论导向的证明。但想归想，他却不能用这个答复解决所有领导的忧虑。
昨夜留在罗甸镇的几人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戚樾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同样是新案引出旧案，跟他们目前正在查办的案件性质是相同的，他不太相信这是巧合。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并非一人。相比只知外情胡乱猜测的人，他们的答案可能更加接近真相。姑且不论新案和旧案的关联，能够披露两起案件细节的只有自己人。这让不少人嗅到了极具针对性的阴谋的味道。
相处了几天的众人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拘谨，再加上几人都不是难以相处的人，所以现在也算混熟了。地下室那具尸体的检测结果出来时他们刚好买回早饭。昨夜在接待所临时睡了几个小时，早上在附近买了食物。
邹蔚手里拎着早餐吐槽道：“这里的人都好冷漠啊，平时我遇上这样的大爷大妈都能唠一会，要是正赶上对方心情好没准还能多送俩包子。”他说的是早餐店的老板，对店里的来客丝毫不关心，反而在一团看不懂字迹的红纸前烧香叩拜，给人一种狂热异教|徒的错觉。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他总觉得这里的镇民看他们的眼神不太对劲。
戚樾也说，“听说这里的人普遍信任本地教会，可能是这个原因，对外来的人有抵触心理吧。”
听了他的话后，闻朝神色微动，不过他们的注意很快就转到尸检结果上。“竟然不是人皮。”众人听后皆侧目惊奇。
检测发现，他们在塞缪尔家中地下室发现的那玩意包的那层皮根本就不是人皮，而是猪皮缝制的。猪皮和人皮的相似度非常高，再加上现场的那种情况，肉眼难以判别真伪也情有可原。
“不过……”闻朝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
“猪皮里面包着的骨架是人类的骸骨。”
“……”猪皮包人骨，这种操作简直是闻所未闻。
“根据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性别为男，年龄十三到十五岁，死亡时间大概在六、七年前。尸体已完全腐烂，仅残留骨架，颌骨出现异变，表明死者生前长期吸食毒|品。死者脊柱上发现刀痕，可能是被小型刀具，如水果刀等袭击。头部出现轻微凹陷，应该是被尖锐物体打击头部所致。”这些就是目前能查出来的情况，至于真正的死因，由于尸体只剩下骨架了，很难判断是否还有其他致命伤。“猪皮内部填充了丙烯酸树脂保护层，所以骨架被保护的还不错，目前查出来的就这些。”
赵知返低头喝了一口豆浆，说道：“我去重新审问塞缪尔。”
话很少的俞英哲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这时开口说道：“他太矛盾了，他的行为和目的出现了很大的偏差。”他眉头微皱，想到了关于塞缪尔的种种异常，“会不会有什么隐情？”说完这句，他就不再说了，继续安静地吃早餐。
他的这句半是陈述半是试探的话引来在座各人垂首深思。
塞缪尔的反常他们当然都看在眼里。
若不是他来自首，他们也不会去搜查他的房子，也就不会发现地下室的尸体了。作为房子的主人，他不会不清楚自己的地下室中藏着什么的东西，以及那具尸体极有可能牵扯出新的命案。而就在不久前他还在为了减刑而努力，他为自己的辩护显然非常成功，已经从最初的侮辱尸体罪减成了抛尸罪。可当新的尸体被发现后，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一切都像是被设计好了一样，目的就在于引导他们发现地下室那具奇怪的尸体。这不免让他们觉得太被动了。
“我们昨晚去你家搜查过了，地下室的东西，应该跟我们说说吧。”赵知返一直关注着对方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震惊之类的情绪，看来对此事早有预料。
塞缪尔不疾不徐地说道：“那具尸体我知道，我刚搬进去不久就发现了，应该死了好几年了。哦对了，我是两年前搬过去的，这点你们尽管去查。”即便手上带着镣铐，他也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这点他们当然已经查明，只是尸体的身份还没有查清楚，不排除是他早年杀了人，近年把尸体搬进去的情况。
“既然发现了尸体为什么不报警，还擅自对尸体进行处理？”尸体填充内部的材料和他们在塞缪尔的工作间提取的材料成分完全相符，应该就是他把骸骨改造成他们见到的模样。
“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报警？”他据理力争道。
“那么对尸体进行损毁呢？你的行为严重损坏了尸体，给警方的调查增加了难度，我们完全可以凭这点起诉你。”
塞缪尔停顿片刻后笑笑，说道：“如果不是我将尸体保存起来，那具早就没了肉的尸体就连骨头恐怕都保不住。再说了，起诉又如何，人又不是我杀的，侮辱尸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背这个罪名了。”他看上去有恃无恐。
“还想过回去吧。”赵知返突然说道，“家里的标本照顾得挺好，还想过再回去吧。”
塞缪尔沉默。
在他的家中搜查时就发现了，保存标本的设备都还正常地运行着，一点都没有主人即将长期离开的迹象。
赵知返朝透视玻璃望去一眼，虽然从他这边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还是精准地找到了那个位置。
闻朝正站在那里，同时监听的戚樾也看了他一眼，又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开。
“保存尸体的活还轮不到你，不至于和尸体冷藏柜抢工作。人究竟是不是你杀的，我们会继续调查。”赵知返接着说道，“至于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详细描述发现尸体时的场景，还有你对尸体做了什么。一件一件说，说详细点。”他不会把主动权交到对方手上。
塞缪尔在交待案情这方面没什么隐瞒，将详情告诉了他们。他在搬进去的第二天打扫地下室时就发现了那具尸体，他发现时尸体就已经呈骨架状态了，并且他在后续的打扫中并没有发现尸体的皮肉组织和内脏。
骨架被清理得非常干净，塞缪尔说他怀疑有人用了白腹皮蠹一类的蠹虫将尸体的腐肉和内脏剔除，那种虫子能够将肉蚕食干净而不伤害骨头，是制作标本和法医学鉴定骨头时会用到的一类虫子，不过他在后续检查房屋环境时并没有发现这种虫子的卵。
至于他将尸体保存起来，按照他的说法是“欣赏”这副透彻的骨架，心耐不住，就收藏起来了。
除此之外，他坚持那具尸体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
华千岚今天回来的依旧很晚，她回来的时候华雁山正无所事事地坐在客厅里喝酒。她对华千岚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又去画廊了？”她穿着宽松的睡袍，金高刚从她家离开。华千岚知道华雁山跟金高说过，自己在的时候让他不要来她家。
只听华雁山又说：“别想了，你不会成功的。和她相比你完全不具备竞争力。”她躺在沙发上，仅一个动作就是千姿百媚，她懒懒地说道：“况且我们正在被监视，他们无非是觉得我们最好欺负，夹在所有人之间做一个折中的选择罢了。如果他们斗得顺利，那么我们就是他们获得成功后的一个最微不足道的附赠品。可一旦他们斗得不如意，那我们不就是最合适的替罪羊。”她几乎是惨笑道，“对了，是我，不是我们。”
室内明明是安静的，可还是不免让人感受到一种焦灼的气息。华雁山平复情绪，转过头和她继续说道：“你做这些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你要做什么？”
华千岚沉默良久后坐到她身边说：“这不需要你管。”
“他盯上我了，我绝不会放任他把我当成平息众怒的筹码。”
她看了华雁山一眼，知道这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不会的。”她轻轻说道。
“你这话拿什么保障？”她轻轻叹息，失神地喃喃道，“我又拿什么保障？”
华千岚只是笑而不语，“你说，他会和我们之中的哪一个先见面呢？”
如果她还是几年前的那个自己，估计会真以为许其颂亲自跑着一趟就是为了警告自己并且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煽情话语，没准那个蠢东西还真会感动得涕泪横流呢。现在她可不会这么认为了。
许其颂这次来抱着和自己一样的目的，她也要找上宋往之。只是她还不知道许其颂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同样，许其颂既然对她发出警告，那么说明许其颂对她的目的是明确的。她说的“警方都进了你们的窝点”，这句话是指警方进入了罗甸镇并且介入调查，难道她要对罗甸镇下手？
华千岚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依照她对许其颂的了解，如果对方真有这种想法是不会提前透露给自己的，哪怕一丁点迹象都不可能。
她百思不得其解，静静地坐在这里，华雁山也一言不发地陪同。
与此同时的罗甸镇，从地下室发现的尸体的身份仍在确认中，一直在鉴定科跟进的谢蔷却提前带回了一个消息——死者生前可能受过枪伤。
“射击死者的子弹很可能是撞击不易变形的全金属外壳子弹，子弹沿骨骼表面划过，再加之子弹射入的角度非常极端，从背后以倾斜的角度射入，穿过肋骨下方的空隙直接射入腹腔并射出，击中内脏却未穿透骨骼，死因极可能是失血过多。”
多亏了那名老法医坚持要重新检查刀伤，这才发现了有和刀伤的痕迹几乎重合的骨折线，CT扫描后发现骨骼内部不易察觉的弹道痕迹，并且留有极其轻微的烟晕现象，很难察觉。
她将这个消息通知大家后才发现角落里坐了一个陌生人，这就是刚赶来不久的薛徊。
薛徊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站起来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来历。他不太喜欢应付这种场面，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闻朝已经听说了薛徊是从宋往之正在查的案子那边调过来的，依照宋往之的行事作风，这个薛徊估计是触碰了他的利益。现在亲眼见到这个人，他就更加确信了对方恐怕查到不该查的东西了。想及此，他和赵知返恰好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薛徊，心道没准能从薛徊这里知道点什么。
赵知返也恰如其分地热络招呼了薛徊，俩人默契地向仍在状况外的薛徊伸出了魔爪。
作者有话说
第176章 chapter 176 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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