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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秋起无情思 闲童捉霜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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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江南楼静坐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回府。我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杀了那个孩子么?孙恩的死我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是为了魏晋朝的江山永固,更为了自己以后免于横祸。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它能做什么呢。
前世的自己出身单身家庭,母亲抚养自己长大,从未想到一个孩子会对父亲产生什么影响。但却是知道一个孩子对父亲的渴望的。
说起前世的母亲,没了我,大概母亲也终于会答应郑叔叔的追求了吧。毕竟一个人实在是很寂寞啊。我知道郑叔叔是个好人,母亲跟他在一起,我也会放心很多。
回府后,吩咐一小侍通知七弟献之子猷的去向,想了想,还是转道去了幽兰苑找庾蕴,这个时候,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有个人说说话,总比自己乱想的好。
推开幽兰苑的大门,一眼便望见庾蕴在最高的阁楼里眺望,他负手倚栏而立,眼神空茫,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我想这真是一个骨子里都透着忧郁的贵公子。于是我也只是在阁楼下静静的凝视着庾蕴。看着他,我的心便能慢慢的沉静下来。他似乎天生带有使人心灵平静的魔力。在他身边,就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会减缓落下的速度,生怕打破这久违的宁静。
“二少爷,来了怎么不进来?”原来是幽兰苑里的小侍路过看到他,于是恭谨地问道。我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却漫步上了阁楼。这个世界终究是喧闹的,即使偏安一隅,也只能解一时之渴。
我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抱住了庾蕴,一时美人入怀,两颗心贴得极近,这种距离却有一种温暖人心的魔力。你想不到比这儿更接近对方的心的时候了。我握着他因为长时间不动而略显冰冷僵硬的双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哈了一口热气。秋天就这么站在阳台上吹风,还是有些冷意的。
“蕴,冷么?“
庾蕴全身倚靠在我身上,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你在,不冷。”
我笑了笑,只是因为我么
“你收到我的信了吧,桓温虽然行同匪类,但却是说一不二,他说不会再动你们庾家,就不会再起赶尽杀绝的念头了。如此,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荆州么?”
庾蕴惊喜地转过身来道:“你说真的吗?你是邀请我跟你一起生活的意思么?”
我笑着点点头,这么说我们是算要同居了。
继而庾蕴冷静下来,有些小心翼翼地瞅着我,问道:“那你三弟子猷也会回荆州么?”
我沉默了一下道:“不一定,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会在家里多呆几天也未可知。”
庾蕴听我如此说也是吃了一惊,他虽然听说王徽之新纳了一房小妾,但对我的默认和不作为的态度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这个贱人,是谁给了你胆子愚弄于我!”子猷的脸有些狰狞,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女人。
花解语干脆不起来了,把自己红肿的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明明是不成体统的姿势,她一作来便是万种风情,千般诱惑,她慵懒地笑了笑:“哎呀呀,三少爷折煞我了呢。我一个风尘女子,身如草芥,本是孤独终老的命,却不想在脱离苦海后有了自己的血脉,怎么着也得命根子似的宝贝着啊。难不成靠您给我养老么?”
“都说戏子无情,妓/女无义,果然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三少爷的唇是薄的,心是硬的,剑是利的,除了那个人面前的温柔多情,对谁都不负自己暗部总长的威名,想要悄无声息地弄没一个人,对他来说又是何其简单。可是……
“呵呵,解语自是明白三少爷的剑锋利得很,奴家也不会躲,大不了一尸两命,咱娘俩儿黄泉路上也好作伴。”说着还往三少的剑锋凑了凑。
而三少却不由自主的退了退,花解语得意地笑了。三少却是心里一阵着脑,知道自己是杀不了这个女人了,拂袖离去。
花解语心里笑开了花,知道自己今天这一关算过了。摸着肚子心道:“宝宝,今天多亏了你,娘以后就只能靠你了。你若争气点投个男胎,也不枉你娘这一番算计。”
子猷推门进来时,我正在揽菊苑的书房里练字。
“二哥……”子猷叫得忐忑,我的心也跟着一抖。我放下笔,静静地看着他。我想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被放弃的准备。
子猷眼神复杂,“二哥,你知道我的手下刚刚跟我汇报了什么么?”
我的心一提,旋即又坦然了,道:“是庾蕴的事么?”
子猷一听我承认了,怒道:“庾大结巴他有什么好?你要为他抛弃我么?”
我低头笑了笑,没想到变成他先质问我了,也罢,我摸了摸鼻子道:“我不能不管他,我放不下。”
子猷后退半步,抱着双臂靠在门边,一如我初见他那刻。我知道他只是害怕被拒绝。
“呵,我以为你来荆州,是为了找我,现在想想,却是我自作多情了呢。二哥你是为了庾蕴吧。”
我的心一颤,还是道:“也可以这么说。”
“二哥,你真是残忍,一旦决定放弃,就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二哥,你知道么,我有孩子了。”
虽然知道子猷讲的是花解语怀孕了,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肚子。
子猷捕捉到我的眼神,一喜,上前几步抓住我的手放到他的肚子上。
“二哥,虽然我不能为你生孩子,但是我们可以把那个贱女人生的当做我们两个人自己的孩子。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把那个女人送给你把玩几天,这样那个孩子就会同时有我们两个人的血脉了。”
我烫手似地甩开了他的手,“荒唐,你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虽然知道古代人朋友之间送个小妾都是很平常的事,但知道归知道,亲身经历的感觉还是有点不舒服,而且另外一方面,即使是在现代,借孕生子都属于道德界限之外的事,会让一个家庭面临崩盘的危机。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会碰那个女人的。”我来回踱了几步,虽然觉得这事荒唐,我却莫名地有点欢喜,子猷并不是要为这个孩子放弃我呢。之前下的决心都不翼而飞,反而满心都是怎么让子猷打消这个荒唐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