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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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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快起来,北凉蛮子夜袭了!”
警戒的军号和兵刃相交的声音将季暄从梦中惊醒,他一睁眼就看到两个身体残疾的老兵,以及帐外连片的火光冲天。
“你们走吧,别管我。”
季暄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起身都困难,他不想拖累别人,倒不如死在这里。
“说什么!我们薛家军从不抛弃战友!”
其中一个残疾老兵抓着季暄的手将季暄陀在了背上,另一个老兵在后边掩护,两人带着季暄一瘸一拐的除了营帐。
外面战火纷飞,季暄所在的这一处营地是残兵营,里面都是些老弱病残,敌军大概也是观察了许久,才决定对他们这一营出手。
那两个老兵找到了营中生火用的树枝,他们将季暄藏在一堆树枝里,“我们去前面帮忙,你在这里藏好了别被发现。”
他们不知道季暄的身份,看季暄年纪小,身上又受了这么多伤,便自觉保护照顾起来。
两人说完,就冲进火光中加入了战斗。
望着两个老兵离去的背影,季暄眼中难得有了几分光彩。
他隔着树枝间的空隙,看着前方。
残兵营都是些老弱残兵,北凉人高大凶残,又是突然夜袭,他们这边根本就不是对手。
看着北凉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杀害东陵的士兵,季暄握紧了拳头。
尤其是一个东陵士兵的头颅滚到了这边,季暄垂眸看去,那头颅的面容赫然是刚才背他的那个老兵。
本来心如死灰,无悲无喜的季暄这一刻只觉得无比愤怒,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从树枝堆里出来,拿起了一个断气士兵身上的弓箭。
北凉派出的是一支精锐部队,对残兵营完全就是碾压性的。
看着手下在营中烧杀抢掠,北凉带兵的将领笑得张狂,“薛旷不在,你们这群病夫还趁早投降吧,说不定我还能晚杀你一会……”
“啊——!!”
那将领正得意,突然一支箭矢迎面而来,他躲闪不及,虽是避开了要害,却被那支箭射中了一只眼睛。
见将领受伤,所有北凉人都向这边过来,东陵的士兵也看向这边。
那北凉将领捂着献血淋淋的眼睛,痛呼着用另外一只眼睛寻找射箭之人,“是谁!是谁放的!”
季暄完全没有躲藏的意思,他骑在一头马上,还朝着北凉将领弹了弹手上的弓弦,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北凉将领被季暄惹怒,朝着北凉士兵吩咐:“给我杀了这个小子!”
季暄笑道:“那你们得追上我才行!”
话音一落,季暄就纵马飞驰,似乎存心羞辱,季暄直接还一个马踏飞燕从那北凉将领的头顶疾驰而过。
摸着被马蹄踩得嗡嗡直响的脑袋,北凉将领怒喊:“快追!给我追!我要砍了那小子的脑袋当夜壶!”
那将领命令一出,所有北凉士兵都朝着季暄追去,看着后面乌泱泱的士兵,季暄纵马扎进了前面的密林中。
林中树木杂乱,北凉人想要追上季暄并不容易。
而季暄之所以这么做是想为整个营地争取时间,距离残兵营不远处也驻扎着军队,刚才已经有人发了求援的信号,只要能挺到援兵来,一切就都有救了。
北凉的人多,即使有树木遮挡,还是会有零星几个速度快的追了上来。
见有追上来,季暄毫不犹豫将人射杀,全是一箭毙命。
季暄握着弓箭,庆幸自己跟薛听寒学了骑射,此刻还能派上些用场。
季暄纵马一直向前,越是前进树林越密集,而且不断骑马奔驰将季暄本就没有多少的体力几乎消耗殆尽,季暄唇色苍白,头脑比刚才躺在营帐中还要昏沉,握着缰绳的手也逐渐绵软无力。
不过季暄还是咬紧牙关,甚至咬破下唇强迫自己清醒。
他坚持的时候越久,就能为营地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候援军的到来。
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季暄的马越来越慢,直到身后传来北凉士兵的声音,“追上了!他在这边!”
伴随着一个北凉士兵的呼喊,所有人都朝着这边过来。
而这时,季暄也彻底筋疲力尽,马缰从他的手中滑落,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跌去。
北凉人见状,想要生擒了季暄去将领那里讨赏,可后面的北凉士兵突然慌乱了起来,“是……是薛旷!薛旷回来了!”
听到薛旷的名字,所有北凉人都慌了,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四处逃窜,甚至有人连武器都吓掉了。
而那边从马上跌落的季暄在听到北凉人的惊呼后,知道援军到了。
想不到自己死前还能做一件救了一营人性命的好事,他这一生,算值得了。
季暄微微扯了扯嘴角,彻底闭上眼睛不省人事。
*
再次睁开眼睛,季暄愣了许久,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命活着。
“醒了?”
季暄转头看向说话人。
只见一个身披玄色轻甲的将军正笑眼盈盈的看着他。
那将军看起来应该已至中年,笑起来眼尾有两道浅浅的细纹,但这并不影对方的俊逸,反而为其平添几分成熟的稳重感。
“您是?”
大概是晕了许久,季暄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吓人。
“薛旷。”
将军将腰间的水壶打开递给了季暄,“喝点水润润喉。”
季暄没有接,而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这个气质儒雅的男人就是令北凉闻风丧胆的大将军——薛旷?!!
季暄不敢相信,他想象中的大将军一直是个威武雄壮的大汉。
不过季暄又想到薛旷是薛听寒的舅舅,都说外甥肖舅,薛听寒那么俊朗,他的舅舅长成这样好像也不奇怪?
看季暄愣住,薛旷又晃了晃手中的水壶。
“多谢。”季暄接过水壶喝了一小口,清凉的水瞬间滋润了干哑的喉咙。
等季暄喝完水,那边薛旷已经坐下,他看着季暄道:“你小子身手不错,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做我的徒弟?”
“啊?”
季暄没反应过来,大将军薛旷要收自己这个平庸的废物当徒弟?
季暄只觉得是自己刚醒过来,脑子还不清醒,幻听了。
可薛旷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做我的徒弟,我会将我毕生所学全部倾囊相授。”
薛旷认真的看着季暄,他在密林中见了季暄的身手,骑马握弓的动作都还有些生涩,证明少年刚学没多久,可刚学的骑射却能答到百发百中的准头,这少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
再次听到薛旷要收他为徒的话,季暄依旧不可思议,但此时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大将军,你可知我是……”
“不管你是天潢贵胄,还是平头百姓,甚至是奴隶,在我的军营里都没有任何高低之分,我只是想收一个徒弟,一个能继承我的衣钵,未来担起守卫东陵百姓责任的徒弟。”
“你可愿意踏上这条路?”
季暄怔愣了好久,他被薛旷的话震撼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说人无高低之分。
还有薛旷后面说的守卫东陵百姓,季暄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他要守卫好边关,保护百姓不受北凉的侵扰!
“我愿意!”
季暄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薛旷,重新焕发出光彩。
之后整个幽州都知道大将军收了个徒弟。
一开始,有不少人不服气,那可是大将军,凭什么一个小小的少年能成为大将军的徒弟,被大将军亲自培养武艺教授兵法!
因此有不少人来挑战季暄,季暄似乎天生就是个做将帅的好苗子,跟着薛旷不过几个月已经是脱胎换骨。
在将所有挑战者打败后,季暄逐渐在军中树立起了威信。
寒来暑往,四季更迭。
季暄跟着薛旷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来,季暄感觉过得比自己前十几年加起来还要精彩。
先是靠自己在军中立威,接着又在几场与北凉小型的战役中连获战功。
年关将近,前些日子,北凉发起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攻打幽州抢夺粮食。
这次带兵的是北凉的大将耶律逡。
耶律逡跟薛旷交锋过数次,有两次都能跟薛旷僵持不下,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北凉这次出兵是为了抢粮食,不是为了打仗与东陵周旋,因此他们特地挑了薛旷不在的时间进攻。
这些年,南海海寇不断,东陵没有领兵的人手,只得将薛旷调去。
北凉人本以为薛旷不在,会是很好的进攻几会,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幽州还有季暄这个大将军徒弟在。
季暄得了薛旷真传,用兵如神,仅仅用了一千骑兵就让北凉大败,灰溜溜的逃回了北凉,还生擒了耶律逡。
经此一役,季暄名声大噪,甚至都传回了京中。
东陵皇宫,皇帝在李德盛的伺候下,吃下来了两颗黑色药丸。
吃下药丸后,皇帝立刻感觉精神抖擞,他脸上露出喜色,看来国师这长生药果然有用!
国师说只要坚持吃这药,就能窥得大道,最终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试问哪个帝王不希望自己能长生不老,永远统治他人!
皇帝正高兴着,就传来薛旷在南海被扶桑国海寇船上一种神奇的武器打败的消息。
薛旷这么多年来从无败绩,突然战败,皇帝慌了。
他想再派人领兵,可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人手,朝中武将老的老,病的病,就薛听寒还能有几分本事,可薛听寒……皇帝又不想薛家太过壮大。
就在他为难之际,幽州传来捷报,看那捷报,皇帝都惊了,那个被他废了他都快忘了的儿子居然还有这种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