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制初恋》花清晨

48、Chapter21 绑架

　　深夜，僻静的后巷里，除了刚熄火的车子马达声，什么都听不见。
　　两盏长年失修的路灯，忽明忽暗，视野模糊地叫人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唐泽齐下了车，一股子恶臭难闻的气味迎面扑来，心中一阵作恶。他深蹙着眉头，借着车灯看着身侧的一片垃圾堆，隐约可以看见蚊虫苍蝇四处乱飞。他掩着鼻子，烦燥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看着古先生之前的电话。
　　没多久，那边电话响起，他恶声恶气地说：“你究竟什么意思？上午下午用不同的手机给我发不同的消息，约我出来见面，然后又临时取消，现在又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在你身后。”没有经过处理的声音，陌生，又有些熟悉。
　　唐泽齐缓缓转过身，不远处，黑暗里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看不清容貌。
　　他紧蹙眉心，不相信地问：“你就是古先生？”
　　“不是。”那人冷冷地吐了两个字。
　　唐泽齐下意识地警觉，看着那一道身影，有些熟悉的感觉，一个不确定的想法浮上他的心头，“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以为那个男人会回答他，殊料，男人的黑影迅速地向他冲了过来，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体经不住这猛烈的冲击，飞向身后的垃圾堆，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渗了出来。
　　他挣扎着起来，顾不得身上的脏污，一边嘶吼着一边向对面的男人扑了过去，“你究竟是谁？是古先生派你来灭我口的吗？他想反悔吗？”
　　他的拳着根本进不了那个男人的身，那个男人的动作就像是猎豹一样迅猛，一个侧身便躲过了他的攻击。
　　这时，旧暗的路灯突然闪了一下，微弱的光线刚好打在那个男人的脸上，唐泽齐终于看清了面前的这张脸，惊愕地只吐出两个字，“是你……”
　　眼前的这张脸，让他惊恐，他确信自己没有同胞兄弟，他确信母亲只生了他一个儿子。若不是活生生的，他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是那个复制人，竟然是那个复制人。
　　“是我。让你恐惧，让你寝食难安的复制人。”小七揪住了唐泽齐的衬衣领，揪住他的头发，逼他看清自己，“这张脸是不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放手！”唐泽齐挥起拳头，狠狠地给了小七一拳，终于从小七的手里挣脱开来，“你这个怪物！你这个恶心的复制人！”
　　小七摸着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狂笑起来：“怪物？恶心？再恶心，有你们贪婪的人类恶心吗？为了私欲什么昧了良心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做的出来。”
　　“你懂什么？你这个怪物怎么能够了解人类的世界，人类的思想。你真让我恶心！你这个怪物根本就不该生存这个世上。是你，冒你充我的样子接近韩秀，占她的便宜。你这个恶心的怪物，应该下地狱。”说着，唐泽齐又挥起拳头，向小七挥去。
　　小七张开手掌，一下子包住了唐泽齐冲过来的拳头，狠狠地扭动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似要将他的手腕扭断，“你没资格跟我提韩秀。冒充你？！你简直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为我稀罕？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这种人渣拥有一样的血液，一样的DNA吗？像你这种人渣根本就不配得到爱情，你根本配不上韩秀。”
　　唐泽齐的面部表情因为疼痛开始扭曲，“你放屁！你这个肮脏的小偷！韩秀爱的人是我，如果没有我，你以为她会看上你？从头到尾她爱的都是我，没有我这张脸，你根本接近不了她。你有种告诉她你是试验室里出来的怪物，你有本事告诉所有人，你他妈的不是人，是试验室跑出来怪物。你有本事说啊！”唐泽齐疯狂地笑着，趁小七分神之际，挥起拳头起打在他的脸上，“哈哈哈，你就是个孬种。你以为你躲得掉？我要把你关进实验室，你这只怪物，就该待在实验室里做白老鼠，任人宰割。垃圾！”
　　小七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双眼因愤怒而变得赤红，再次抡起拳头，狠狠地打在唐泽齐的下颌，怒道：“你真的禽兽不如！我以为你只是在感情上是个烂人，没有想到你的人品更烂。姓古的给你一百万？就想抓我回去？你以为你们炸掉那个房子，害死小九，我就会妥协了吗？我能从实验室里逃出来，就有本事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害死小九、173他们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会要你们一命还一命。是你们逼我的。我是复制人又怎么样？我在这个世界，我害过谁？我伤害过谁？你们是人，难道我就不是人了吗？我们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可是你们呢？你们这群贪婪自私的畜生，研究出那么多速成复制人，他们本来就可怜了，本来就身患残疾，可你们却只想着钱，为了钱，你们残忍地挖了他们的内脏，我是不是也要将你们的心肝五脏全挖出来祭他们？小九体内的五脏六腑已经全被你们挖空了，现在连最后的生存时间都不给她，你们还能称为是人吗？简直是禽兽都不如！”
　　小七就像是疯了一样，一拳又一拳用力地打在唐泽齐的腹部和下颌。
　　唐泽齐被小七打得头晕目眩，无法招架，鼻子，嘴巴，眼角，被打得不停流着血。小七一连串的怒言，疯狂地举动，让他突然惊恐地意识到自己跳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可怕圈子。
　　“他们不是什么国际克隆研究支援机构吗？”唐泽齐不停地抹着脸上的血迹，瞪着双眼，惊恐地看着小七。
　　“国际克隆研究支援机构？哈哈哈，”小七疯狂地笑着，眼泪似乎都要笑出来，“制造一群无意识，身体残疾的克隆人，进行非法倒卖人体器官，是国际克隆研究支援机构吗？你不是想抓我杀我吗？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有本事你就杀我，试试看啊。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死。”
　　“……你想怎么样？”唐泽齐前所未有的恐慌。
　　小七掐住唐泽齐的咽喉，狞笑一声，“很简单的选择题，要么你生，要么我活。这个世界上，你我拥有同样的相貌，同样的特征，同样的DNA，如果你死了，就意味着我可以活下去，我就是唐泽齐。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小七原本幽黑的双眸，再不似曾经那样清澈，就像是燓燃了火焰一般。
　　“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杀了我，韩秀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唐泽齐听到这样的话，恐慌地急叫。
　　“原谅？永远不知道克隆人存在的事实，需要原谅什么？我就是唐泽齐，需要原谅什么？你们在对小九173上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他们原谅你们？”小七手下的力道又重了。
　　“小九的死……根本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是谁打电话把周围的邻居全叫出来的？你没有得到古先生的指示，你怎么知道要这样做的？”
　　“你跟踪我？我说了不关我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古先生要我做什么，我只是照他的吩咐去办。”
　　“跟踪你，我还不屑。”也许就是天意，他回去的路上，刚好碰上唐泽齐在楼下打电话，“什么才关你的事？我死？是不是？不是你生，就是我死。这事总要有个了结。”
　　他从口袋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麻醉针，猛地向唐泽齐手臂扎下去。
　　唐泽齐瞪大了眼，挣扎着叫道：“你敢这样对我，你敢——”
　　唐泽齐的声音渐弱，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的身体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小七扔了麻醉针，捏紧了双拳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在心中不停地说着：“韩秀，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他。但是我要活下去，至少在古先生伏法之前，我必须活下去。我不能让小九死得不明不白，我不能让他们死得这样冤屈。对不起，韩秀，对不起……”
　　许久，他从地上捡起唐泽齐的电话翻看，直到找到最后那个指示唐泽齐做事的电话，他按下的通话键。
　　漫长的提示音，这个手机终于被人接起，对方沙哑的声音进过变声处理，“找我有事？”
　　小七冷笑起来，“古先生，好久不见。”
　　对方一阵久久的沉默，突然也笑了起来，声音再不是机器变音，“074？”
　　“是我。怎么？听到我的声音，古先生很吃惊吗？”
　　“是有些意外。”
　　“你处心积虑的在我的身边惹出事来，无非是想逼我回去。如果我说我杀了唐泽齐，要取而代之，你觉得怎么样？”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沉默，少顷，古先生呵呵笑了起来，说：“如果，那就是还没有杀他咯。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姓唐的不可靠。怎么？你打这个电话给我，是示威，还是想找我谈判？我听得出来，谈判的意味多一点。”
　　小七冷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你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我，就想我替你从张教授手中拿到那个账本和实验数据。现在张教授被关在脑科医院里，24小时有人守卫，你无法接近，所以你搞这么多事情出来，无非就是想逼我就范，让我帮你拿到这两样东西。”
　　电话那端，一连串笑声暴发了出来，“哈哈哈，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一直以来，我提供钱和试验环境供张同恩做克隆研究，可是他却吃里扒，给警方提供消息，叫警察来抓我。两个月前，我提前收到消息，带着所有人被迫转移，你知道我的损失有多惨重吗？我把我所有身价全都赔上了。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有多难熬吗？我手下的那些人跑路的跑路，被抓的被抓。张同恩他装疯卖傻缩在警察的羽翼下，但我怎么跟那些鬼佬交待，国外那些鬼佬都是付了钱的，他们可不管我们这些，他们要的是能够赚钱的器官。张同恩他清高的跟我讲什么仁义道德，他妈的，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不爱钱？没有钱，你吃什么喝什么？你还有功夫跟女人谈恋爱？简直他妈扯淡。”
　　小七狰狞地笑了起来，声音冰冷，“你找我麻烦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连小九都不放过？她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你为什么连她也不放过？还有那个医生和那个护士，你究竟想牵扯多少人进来。只为了一本账本和那份实验数据？”
　　“我这是在帮她。亏你还说她快要死了，一个内脏全被换掉的废人，你不觉得早点离开这个世上，是种解脱吗？那两人纯属活该，我已经让人打电话叫他们离开，是他们自己笨，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嘭’地一声，什么都没有了，就算警察查起来了，也不会有后顾之忧。要不然，等到094死的时候你要怎么处理她的尸体？”
　　“就算小九死了，怎么处理尸体那也是我的事。你根本早就算好了，让她把口带到后，还是不会放过她。我不明白你身为人类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你的心是不是都被狗吃了？”
　　“我残忍？什么叫残忍？这个世界上只有弱肉强食。你要杀那个姓唐的，难道就不是恶念吗？我真是没有想到，张同恩培养了那么一堆白痴废物里面，唯独培养出你这么一个宝。我可真是看走了眼，啧啧啧，居然有了人类的感情，真是可怕，我当初以为你是个傻子，跟试验室里的废物一样，直到你从试验室里跑了，我才知道，我犯了个多么大的错。我突然觉得，要是真把你也毁掉了，这是件多么可惜的事。人，千千万万多的是，可像你这样的，四肢健全，头脑聪明的复制人，也许全世界就你这么一个。张同恩可真是个奇才，只是他太不识相。”
　　“你说这么多，根本是要掩饰你的心虚。你把自己对金钱的贪婪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知道你想那个账本数据，现在我也不跟你说那么多，没有我，你永远都别想到拿到那两样东西。我说了，我有本事逃出来，我也一样有本事让你不好过。”
　　“我要那个账本和数据，现在我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把这两样东西给我，我古平城发誓永远不会找你麻烦，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就是要我替你做掉那个姓唐的都没有问题。我管你活在这个世上，还是那个什么姓唐的活着，我只要钱。”
　　“账本和那些数据，想要是吗？可以，但我要一百万。”
　　“哈哈哈，在这花花世界里待了几个月，开始知道要钱了。行，成交，区区一百万换账本和数据，算什么？”
　　“不是一百万人民币，是一百万美金。给我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在哪里。这段时间，你要是再做出什么事情来逼我，别怪我鱼撕网破，一拍两散。”
　　“你抢钱吗？你让我上哪弄一百万美金？”
　　“抢钱？你拿小九的器官，每个十几万块去做交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不是在抢钱？！你上哪弄钱，那不是我的事，没有一百万美金那就免谈。”小七的声音异常冰冷。
　　“好，一百万美金就一百万美金。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那些鬼佬给我的期限，就是下个月十号，我就等你到下个月十号。你也别给我玩什么花样，不然那个叫韩秀的女人像094那样被我抓去开膛剖肚，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小七没有多说一句话，便叭地将手机合上。
　　他咬着牙，双拳紧握着，手背上的青筋直跳动。他愤恨地一脚踢在墙上狠踹了几脚，深呼吸几次之后才弯下身，将晕过去的唐泽齐扔了车内，他开着车子向前方不明的道路驶去。
　　不论是生是死，他都没有办法回头。他的命运在哪一刻终止，他不知道，也无法预测，无论是生是死，哪怕是在生命最后的一刻，他也绝不对向他们低头，害死小九和173他们的那些个贪婪的人类，他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