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赋君曲》养鱼才是我的追求

13、少年游（二）

　　第二日，听学堂。
　　魏无羡同江澄一起进去。
　　裴彧隽远远都能听见魏无羡的抱怨声。
　　“什么嘛！”
　　“你昨天和摩诘也太不够意思了！”
　　“你们不知道那个冷冰冰的蓝氏子弟有多难缠！”
　　江澄环手抱胸，站在一边左耳进右耳出。
　　“哥哥，你们昨晚做什么去了？”
　　跟在裴彧隽身边的裴卿桐闻言，瞪大了眼睛，颇为愤怒。
　　“哥哥，好玩儿的事情你怎么可以不带着我！”
　　小姑娘叉着腰，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卿桐！”
　　“卿桐！”
　　聂怀桑迅速挤到了裴卿桐身边，大眼睛里写满了讨好，“下一次有什么好玩儿的我带你去！”
　　裴彧隽闻言，淡淡地督了聂怀桑一眼。
　　聂怀桑顿时头皮发麻。
　　“哼！”
　　裴卿桐没有回答，走向了魏无羡。
　　另一边，蓝启仁已经到了。
　　“先生好。”
　　众人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行礼。
　　蓝启仁浑身气质不俗，仙风道骨。
　　“请坐。”
　　裴卿桐和魏无羡三人也安静下来。
　　长长的卷轴从蓝启仁手中落下，直直地铺完了整个地板。
　　魏无羡顿时目瞪口呆。
　　裴彧隽也猜到了可能与昨晚有关，看向魏无羡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姑苏蓝氏家规。”
　　“不可私自斗殴！”
　　“不可□□！”
　　“不可境内杀生！”
　　“不可夜游！”
　　“不可喧哗！”
　　“不可……”
　　魏无羡的心思早就飞远了，他目光朝着身边看去。
　　那位姑苏蓝氏双壁之一的蓝湛正襟危坐。
　　裴彧隽眼神从周围的人身上划过，兰陵金氏、清河聂氏、云梦江氏……
　　仙门世家子弟都来了。
　　他的视线落到了偷偷交头接耳的聂怀桑和裴卿桐身上，墨眉微挑。
　　聂怀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抬眸看来，顿时心中不妙。
　　裴卿桐也看见了裴彧隽的眼神，自觉地和聂怀桑拉开了距离。
　　见此，裴彧隽才收回视线。
　　裴卿桐心思单纯，极为容易让人诓骗。
　　那聂怀桑看起来与魏无羡一般大大咧咧，但心眼儿可比魏无羡多得多。
　　突然，蓝启仁重重地敲了戒尺，严厉的眼神扫向魏无羡。
　　“刻在石壁上没人看，我才一条一条地重复！”
　　“看看还有谁以不知道为借口而犯禁！”
　　“既然这样还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蓝启仁捋了捋胡须，他盯上了魏无羡。
　　“魏婴！”
　　“在！”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妖魔鬼怪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见他对答如流，一直提心吊胆的江澄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了裴彧隽，见他一直含笑着看着魏无羡，心上像是开了一道口子，痛觉慢慢地蔓延至全身。
　　“很好。”
　　蓝启仁继续问：“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听到了这个问题，魏无羡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状。
　　“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蓝启仁点了蓝湛。
　　蓝湛镇定冷静，表情冷淡：“度化第一，先以父母妻儿感知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必要则灭绝。”
　　蓝湛话音刚落，魏无羡便反驳：“暴殄天物！”
　　“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魏无羡笑眯眯地伸出四根手指。
　　“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道路？”
　　蓝湛冷冷地说。
　　魏无羡把自己所画的纸张递到了蓝湛面前，“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起怨气，集百颗头颅，与该凶尸相斗！”
　　蓝启仁顿时眉毛拧在了一起，他的戒尺重重地敲在了魏无羡的手上。
　　“除魔降妖，为的就是度化，你居然还想激起怨气，简直……”
　　蓝启仁气得不轻，“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他将手中的卷轴甩开，好巧不巧，砸到了聂怀桑的脸上。
　　裴卿桐见聂怀桑造了无妄之灾，忍不住捂嘴轻笑。
　　“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怨气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魏无羡不服地问。
　　裴彧隽不惊奇于魏无羡的话，魏无羡天生聪颖，奇思妙想总是很多。
　　何况，他并不觉得魏无羡说错了什么。
　　“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蓝启仁见他冥顽不灵，越发生气。
　　“唔，”魏无羡托腮，“尚未想到。”
　　蓝启仁额角青筋暴起，“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便留你不得！”
　　魏无羡瞳孔微睁，没有说话。
　　“蓝先生，摩诘以为，无羡所言，并非胡言乱语。”
　　裴彧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似乎没想到魏无羡还有同谋，蓝启仁一时间愣住了。
　　“世间兵器并无好坏之分，只在于掌握其物的主人好坏。”
　　“怨气也是如此。”
　　蓝启仁回过神来，看着裴彧隽的眼中满是震惊，“裴彧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曾听闻过许多裴彧隽的好名声，今日这一遭，实属令他震惊。
　　“蓝先生，晚辈有惑，望您解答？”
　　裴彧隽朝着他行了一礼，“今有一修魔之人，除恶扬善，所救生灵无数，众人因其修魔，而群起攻之。若是蓝老先生遇见此事，又该如何？加入还是阻止？难道仅凭他走了一条无人走过的路，便将他定罪为邪魔外道？”
　　前世修真界中，正道之人有拿婴孩儿炼药，魔修鬼修中却也有人心地善良。
　　裴彧隽向来不以所修何道，辨别人世是非。
　　“你！”
　　蓝启仁猛地睁大了双眼。
　　“仙门世家，理应有包容万道之意，而非排除异己。”
　　“只要不行恶事，就算所修为魔道，又如何？”
　　裴彧隽的目光落在了魏无羡身上，“无羡方才说，尚未想到如何掌握怨气，实不相瞒，在下有法子。”
　　前世裴彧隽所结交之人，其中魔修鬼修妖修均有，八千多年他也收集了许多的修炼功法。
　　魏无羡睁大了眼睛，一股暖里涌上了心头。
　　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前黑暗一片，仍有人坚定地站在你的身边。
　　“裴彧隽！”
　　“魏无羡！”
　　“你们俩个给我滚出去！”
　　蓝启仁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一声怒喝。
　　裴彧隽朝着蓝启仁行了一礼，拉着魏无羡出去。
　　江澄看着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无言的酸涩和不甘逐渐攀上了他阵阵抽痛的心脏。
　　他收回视线，接下来的话是一句都听不见。
　　被赶出去的裴彧隽和魏无羡站在门前，相视一笑。
　　魏无羡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朝着石阶下面跑去，他朝着裴彧隽招了招手。
　　裴彧隽飞身落在他的身旁。
　　“摩诘，你真有控制怨气的法子啊？”
　　魏无羡歪头，挑着眉问。
　　裴彧隽修炼过前世带来的功法，按理来说，魔修、妖修、鬼修，总有能控制住怨气的法子。
　　“嗯。”
　　裴彧隽点了点头。
　　“虽说有办法修炼，但魔道一途，总归是受人指摘，你好好修炼，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魏无羡天资惊人，魔道若非无奈，谁有愿意去修习呢？
　　魏无羡点点头，笑着道：“当然啦！我有阳关大道可走，干嘛非得走那阴沟里的独木桥啊？”
　　裴彧隽也笑，魏无羡话糙理不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