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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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告诉他，他的名字叫做“汪岑”。
汪岑说，汪家人要融入所有人之中，最好有一张普通的脸，一个普通的名字。但黎簇很少见人用“岑”这个字当名字，也许是他见的少了，但他就是这么认为。
不过黎簇还是习惯管对方叫首领，一群光头里钻出一个有头发的，情形实在是不对劲。
黎簇散散地“哦”了一声。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好担心自己的手以后就畸形了，变不回来了。他抚摸着自己饱受摧残的那只手，它本来指节纤细且长，还在男孩的成长期。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黎簇对苦力说，他要自己走。结果没走几步，觉得太耽误事的苦力还是把他背了起来。即将十八却越活越过去的黎簇心中不免生出一股郁气，可这股郁结之气在路上睡着睡着就过去了。
下了飞机之后他们又上了一辆吉普车，黎簇也不知道他们要往哪里去。车轮的声音并不平静，显然道路很颠簸。
黎簇戴着眼罩打瞌睡，他实在是分辨不出他们这是在哪里，也就懒得去想了。吉普车一顿一顿的，困倦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砸到了谁。
黑衣人们这次走进了山里，黎簇有些好奇。他只去过沙漠和那个沉着瓦罐的村子，还没来过山里。这山看着不怎么高，可道路狭窄，看起来十分地深。
黎簇说：“那我留在车上。”他那双腿，下地了就是在制造麻烦。
白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黎簇就瞪回去。在所有人里，他最讨厌这个小白脸，刚好，对方也看他不顺眼。
黎簇也不知道对方哪来这么厌憎，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做什么。
男孩的眼睛是最常见的杏仁眼，形状圆钝，眼仁大而黑。
黎簇的哼声往肚子里咽，这时白脸已经转头了。
首领说：“这次你要和我们一起进去。”
黎簇知道没得商量，他就张开手臂，爬到苦力背上去。黎簇想，虽然他算不上重，但也不轻呀。他起先还有些僵硬，但没多久就靠在苦力肩膀上了。
他觉得自己如今没多少力气，能少用一点是一点。
他抱着苦力的脖子，力道稍微有些紧了，苦力突然道：“放开。”
黎簇讪讪地松开了手，心里面则在骂对方。隔了几分钟，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颠一颠的，又没忍住绕住了对方的脖子。
管对方什么想法，反正他不要脸。
黑衣人们越走越深，出口已经看不到了，黎簇只能看到山和山壁上粗壮的青藤。这些藤蔓一看就非常具有野生精神，每一根至少有他半个手臂那么粗。
很适合攀爬。黎簇想。
黎簇问他身底下那个黑衣人，“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墓都是埋在地底下的，但地面上的内容同样重要，选址在这种逼仄的山怎么看怎么奇怪。
苦力声音低沉，“马上就到了。”
黎簇觉得眼睛有些酸，他这几天都没睡好，尽被那个黑衣少年骚扰了。趁着还没到终点，他悄悄地眯起了眼睛。
首领做了个停止的动作，一列人都停下了。黎簇被这暂止弄醒了，他趴在苦力的肩膀上，眼神还有些迷茫。
这群人似乎早就有目的地了，他们很快就打开了一个隐藏在藤木中的开关，地面上唰地打开了一个可以供人向下行走的门。长长的石阶隐入黑暗中，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黑衣人们一个个往里面走，黎簇感觉自己的背被搁到了。他埋怨似地对背着自己的那个年轻人说背上痛，对方没应答，不过动作更稳重了些。
黎簇还是来到了地下，他对这里的尘埃有些过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首领和其余人正在交涉，大致意思是说前面的路很多，他们不得不分开走。黎簇觉得自己必然要和首领一起走，但首领却让苦力跟商人走。
他还有没有做搭档的自觉性啊。
商量完之后，他们便兵分几路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黎簇问。
商人：“有一个农民因为夜里迷路跑到了这座山里，他的家里人花了很多天来找他，最后却在河流的下游发现了对方的白骨，每一块肉都消失了，骨头上也有着腐蚀的痕迹。从河流的走向往上推，它的大部分都在这里。”
“几个村里人来到了这里想要一探究竟，意外打开了这扇门。”
黎簇问：“这好事哪轮得到你们？”他想了想，“不会连这种小村子里都有你们的人吧。”
“消息传到镇子上我们就知道了，我们溜过了封锁，偷偷进来了。”
“在那些村人还没有下定决心之前，我们的手脚必须要快。”
黎簇想，赶来赶去的，意义何在呢？难道汪家真的穷到揭不开锅吗？什么事都要来掺合一脚。
黎簇不吭声了，商人可能是觉得他这样子怪好笑的，戳了戳他的脸。
“别泄气了，记得深呼吸，马上我们就要进洞了。”
黎簇感觉有些别扭，但还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憋着气。洞穴很黑暗，但很宽大。手电筒的光打在前面，竟然只能照亮一小段路。
“一般来说，道路应该会很逼仄，巨大的空洞没办法轻易地支撑，这里的建造技术真是惊人。”商人敲了敲墙壁，“太结实了，估计都没法打破。而且你看，刚才在大厅里的时候，那些顶梁柱都非常的粗大，而且就算是最上方的部分也雕刻着精细的花纹。”
商人开玩笑，“说不定这里是巨人的地下城堡。”
黎簇却在想别的事情，黑衣少年的“宫殿”，也有这样高耸的支柱。
地下的建筑物结构有时是非常脆弱的，所以大部分人在地下构造物体的时候，一般都往扁平的姿态去考虑。越是高大，越是宽广，就越容易造成坍塌。一但坍塌，连锁反应就毁掉这里的全部。
能够打造一座地下宫殿的人，一定是非常了不起，拥有大量的金钱，大量的权利与力量。
古潼京……他心里默默想着。
他才不去，死都不会去的。
黎簇一定要让那个喧嚣且假意冰冷的幻象撇清关系。
黎簇好像听见黑衣少年冷冷的笑声在他背后响起。他摇摇头，继续往前看。
令人惊讶的是，这其中没多少需要人解答的机关，他们三个很快就离开了黑洞，来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地方。
黎簇看到了首领和其余人，他们走向不同的道路，最终来到了同一个地方。
这像一个广场。在黑衣人们互相交流情况的时候，黎簇打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中央是一个巨型水池，恐怕往里面倒上上百个人，水都不会溢出来。水池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平台，横亘在中央，盈盈得如同一面明镜。
“这里竟然还有花……”黎簇轻声说着，目光则是落在那些宛如莲花的植物上。他听说过，有些莲花的种子保存得当，甚至能够活上上千年。
那些花太美了，与周围的土壁格格不入。这是黎簇看到的第一种植物，它们越旺盛，他心里不好的想法就越明显。
莲花微微晃悠着，就像活着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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