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40、番外五：如果230

　　在富山市吃过午餐，休息一下，就继续出发。
　　中途休息了两次，还没抵达新潟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
　　“先找个地方泡澡吧。”中原中也说着，瞥了眼导航上的地图，“新潟的温泉还挺多的吧……弥彦村的怎么样？”
　　灯很努力地摁着手机查了一下，“唔……”
　　后面的太宰治也在查，“还行吧，去附近有露营车营地的那一家，看着还不错。”
　　灯眼睛亮亮的回过头看他，“查到了一样的！”
　　太宰治轻笑一声，倾身摸摸他的头，“这就是默契。”
　　灯让他摸摸完，又看看太宰治，“太宰什么时候把安全带弄下来的？”
　　太宰治、太宰治满脸无辜，“没系也没关系嘛，中也又不会撞车。”
　　中原中也闻言便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撞一下。”
　　太宰治状若震撼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安全驾驶吗？！”
　　“很安全啊。”中原中也说，“比你驾驶的时候安全多了。”
　　灯小小的笑起来，又对太宰治说，“虽然中也不会撞到东西，可是搞不好会有人来撞我们、或是不好预料的事哦？以防万一，还是系着安全带比较好。”
　　“不用担心。”中原中也说，“如果有人还是车突然跑出来，我就把车子往上飘。”
　　太宰治还是很无辜，“然而我还坐在车子里，车子飘不起来。”
　　“那你就自觉滚下去。”中原中也呵呵一笑，“不系安全带的混蛋乘客，现在就开车门跳下去。”
　　太宰治才不理他，装作没听见。
　　灯还是盯着太宰治看。
　　太宰治和灯对视几秒，终于乖乖把安全带系好，“知道了啦。”
　　不过中原中也和灯开车都挺让人安心的，确实只要担心会不会有奇奇怪怪的动物或车子突然冒出来就好了。
　　虽然真的遇到这种情况的话，灯也能提早听见奇怪的声音、提早防范，但路途那么长，灯也不可能一直专注在听外界的声音上。为了行车安全，还是系好安全带比较好。
　　“唉，像阶层都市那种绝对不会有其他人和动物跑出来的地方多好。”太宰治说，“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
　　虽然偶尔也会遇见已经故障的机械在道路上四处跑来跑去，可是概率很低，周遭又没其他声音，灯远远地听见了就能避开。
　　但那已经是没办法回去的地方了，稍微怀念一下，就继续专注在接下来的目的地上。
　　“这间温泉没有那种只有我们三个可以泡的。”灯又认真看了看手机，仔细看看评论和图片，“这样太宰会很辛苦。”
　　“不用理他。”中原中也说，“泡个温泉也要缠绷带的怪人，让他自生自灭吧。”
　　太宰治倒是对他这句话不怎么在意，笑眯眯的对灯说，“不用担心，我缠着绷带也能泡温泉哦。”
　　灯转头看他，“唔……”
　　太宰治也定定看着他。
　　灯和他对视几秒，还是乖乖点头，“嗯。”
　　“就去弥彦村！”太宰治做了决定，看看地图，“等会儿直接下匝道。”
　　“行。”中原中也应了声，又往前开了一段、下了匝道，进入一片白茫茫的田野之间。
　　现在雪已经遍布整个北陆地区，田野也覆满了雪，根本没办法种植。
　　田野之间的道路上也都是雪，灯光照亮的地方望去全是白色的，偶尔几间屋子也覆满白雪。如果没有路牌，走在这里绝对会迷路。
　　“青森就是这样。”太宰治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道，“全都是白的，明明有住人，却安静的像是没住人一样。”
　　灯也在看着外头，“因为太冷了，大家都躲起来了？”
　　“是呢。”太宰治说，“这么冷的天气，就只有可怜的上班族和学生必须出门了。”
　　不过现在是晚上，可怜的上班族和学生也都回家躲起来了。
　　现在他们又行驶在田野之间，附近住着的大多是冬天不耕作的农民，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一样。
　　但也只是仿佛。
　　再往前一点、进入人们群集的聚落，就能看见车子和人影。
　　但无论是车子还是人影，在这个小小的城镇里都非常稀有，或许是天气因素，现在连游客都很稀少。
　　中原中也开着开着都有点怀疑自己走错路了，又抽空看了眼导航，“应该不会把我们导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吧？”
　　灯认真的拿着手机看了眼沿路的路线，不太确定的说，“……应该不会吧？”
　　“不会。”太宰治打了个呵欠，闲闲道，“反正走错路就停下来，让中也去天空上看看路嘛。”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无语道，“这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我到天上太明显了。”
　　如果是在横滨就算了，在这种地方用异能力，是要吓死谁啊？虽然现在照明不多，黑漆漆的飞上天空也看不太清楚，可是就怕有人抬头看。
　　……既然导航显示继续这么开，那就继续往前。
　　从刚才的小小城镇前往他们要去的温泉，一路上都是田间小路。
　　因为路太小，走的人很少，甚至没有被清理过。
　　他们现在就直接行走在白雪上，还挺危险的。
　　不只是车子在雪上行走本来就危险，还因为根本看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田。
　　中原中也专注的盯着路面，灯的头上就冒出小灯泡，“都是雪，我们就随便乱开？开到田里也没关系！”
　　太宰治扑哧一声笑出来，非常赞同的说，“没错！就一直往前开，什么岔路弯路的都不用管了，直接开到田里就好了嘛。”
　　虽然道路上的雪没人清理，但毕竟还是道路，大概偶尔依然会有人行走，路上的积雪和凹陷下去的田里的积雪差不多高。
　　好像真的能无视道路，直接开到上面去……当然不可能啊！虽然都是走在雪上，可是不管怎么样，开进田里都太危险了。
　　灯有点可惜的点点头，又可惜的往外看，“明明看起来就像一整片广场一样，好像全部都可以走。”
　　“本来就全部都能走。”太宰治在后面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像他不在车上一样，“是中也太胆小了才不敢走。”
　　“可是路松松软软的也很危险。”灯说，“中也是为了安全哦。”
　　太宰治还是很嫌弃的说，“还说要探险呢，一点探索精神都没有。”
　　“这和探险完全不一样好吗！”中原中也无语道，“完全一览无遗的地方，走在危险的雪上根本不是探险啊。”
　　灯点点头，“就算要探险，也要安全才可以哦。”
　　他们继续在白茫茫的道路上行进了一会儿。
　　因为对路况不熟，又下着大雪，中原中也的车速很慢，一点点慢慢往前。
　　“前面有牌子。”灯盯着前方，辨认了一下上头的字，“唔、一般……一般农道！”
　　“一般农道？”中原中也刚重复完，就看见了灯说的牌子。
　　蓝色的、放在道路边的牌子上就写着［一般农道］，还有类似农机优先之类的字样。
　　中原中也沉默几秒，“所以导航果然把我们导进奇怪的路了吧？！”
　　他们来这里是临时决定的，没有事先确认路线，就跟着导航走在据说是最短路径的路上，也就是旁边连个围栏都没有的田间小路。
　　如果能看见路面还不会那么危险，可是现在路都被雪埋住了，如果对向突然有车过来，要会车都不知道道路的边缘在哪里。
　　幸好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基本上没有农人会过来，也没有第二个被导航带来这里的游客，不然场面大概会非常尴尬。
　　“快到了。”灯看了眼地图，又看看前方，“是前面那个吧？”
　　中原中也也分心看了眼前方。
　　有个大大的招牌和黑色的建筑群在夜色里发着光……大概就是那里了。
　　他还是维持着匀速，缓慢离开田间小路。
　　走到这里就能看见温泉的招牌，还有后方指示着停车场位置的牌子。虽然招牌上都堆着雪，可是字没被埋住，明显刚被清理过不久。
　　停车场很大，地面的雪也刚被清理过，可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三辆车。
　　“搞不好还是员工的车呢。”太宰治快快乐乐的说，“不错不错，要包场了。”
　　中原中也找了个离门口很近的位置停好车，提醒灯道，“外套穿好。”
　　灯乖乖点头，穿上外套。
　　车子外面的温度很低，和车内的温差有些大，虽然他们的外套都很保暖，走下车时还是反射性的缩了缩身体。
　　灯搓搓手臂，左右环顾一圈，又看向眼前黑色的仿木造建筑，“里面声音很少哦！”
　　“真的包场了。”只要包场就不用缠绷带泡汤的太宰治特别快乐，率先往前走，“走走走，泡温泉！”
　　这里其实还挺漂亮的。
　　从停车场往四周看就很漂亮，本来就在山脚下的位置，眼前就是离得很近的山，现在一定都已经变成白色的了。
　　天空很辽阔，视野非常开阔，天亮之后，或许能看见远处另一边的山脉。
　　“在这里露营感觉也不错啊。”中原中也转头看向停车场另一边提供给露营车使用的地方，“现在也没人。”
　　刚才开车进来找停车位的时候就经过了，那里目前空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
　　毕竟是下着大雪的工作日，会跑出来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他们而已了。
　　中原中也还在观察周遭，手突然被灯拉住。
　　他回过头，就见灯眉眼弯弯看着他，“中也、走吧？”
　　就算不走也不行，因为太宰治正拉着灯的另一只手，拖着他往前走。
　　如果不是灯回头拉他，恐怕中原中也一转头就没看见人了。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他自己也常常做同样的事，拉着灯往前走、把太宰丢下什么的。
　　总之。
　　先去泡温泉吧。
　　这家钱汤除了室内温泉，还有室外温泉可以选择。
　　都在这个气候来到温泉区了，当然要试试看在下雪的时候泡温泉。
　　“冲啊！”太宰治举起手说，“去看猴子！”
　　虽然现在的客人很少，但也绝对不是完全空无一人。
　　他这么说了一句，在休息区躺着休息的老爷爷就默默看过来。
　　灯还在好奇地问，“猴子？”
　　“就是在下着雪的山里泡温泉的猴子。”太宰治说，“猴子会在下雪的时候在外面泡温泉哦！”
　　这下子就连旁边的店员都看过来了，一副欲言又止打算解释的模样。
　　中原中也默默埋头往前走。
　　太宰治在后面大声说，“中也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猴子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终于还是稍微停下脚步，无语道，“这里又不是深山，不会有猴子啊。”
　　“猴子就是我们自己。”太宰治说，“对不对，灯？”
　　“对！”灯快快乐乐的跟在他旁边，快乐的应道。
　　中原中也有点小无奈，又被灯傻乎乎又快快乐乐的情绪感染，跟着笑起来。
　　或许也是被他们的气氛感染，旁边的顾客和店员都有些莞尔的笑笑。
　　冲洗区域现在空无一人。
　　“包场！”太宰治说着，往外看了看，“现在还没有人会进来，如果听见有人过来，就和我说一声哦。”
　　灯乖乖点头，“好。”
　　中原中也懒得理那个事很多的太宰治，摸摸灯的头，“来搓背吧。”
　　不过搓背之前还要搓搓身体。
　　灯一边搓搓，一边听外面的声音，搓搓的动作都有点不认真。
　　太宰治搓完身体，笑眯眯的说，“我帮你搓身体。”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立刻阻止，“在哪里做什么啊？！”
　　搓、搓背还好，搓身体的话……他们又不是在什么私人场所，帮着搓搓到高高低低的能看吗？！
　　太宰治凉凉道，“别把我和你这种禽兽相提并论。”
　　灯也没有答应太宰治，眉眼弯弯的说，“我已经搓搓好了，先帮你搓背。”
　　先帮太宰治搓完背，如果有人进来，太宰治就能迅速逃跑、缠上绷带。
　　事真的很多。
　　中原中也非常嫌弃，可是麻烦的也不是他，就当看戏了。
　　但可惜的是，直到太宰治完全冲完澡、缠上绷带，都没有人再进来。
　　“幸运！”太宰治得意的说，“不愧是我。”
　　“不是你幸运，只是现在刚好没客人。”中原中也随口说了一句，把通往室外温泉的门打开。
　　外面的风雪瞬间吹拂进来。
　　三个人的头发都同时往后飘飞，雪随着风扑在身上。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默默关上门，默默道，“在里面泡就好了吧。”
　　虽然在下雪的时候泡温泉很有感觉，可是风雪这么大，好像就不适合在外面泡温泉了。
　　灯把身上的雪拍掉一点，乖乖点头，“好呀。”
　　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到室内温泉里泡好，悠悠道，“连这点风雪都忍受不了，中也不是一只合格的猴子。”
　　“谁是猴子啊？！”中原中也呵呵一笑，“连泡个温泉都要缠绷带，你才是在隐藏猴子的真面目吧！”
　　灯听得一直笑，“这样太宰的绷带底下就都是毛了。”
　　中原中也沉默一秒，也忍不住笑出来，“原来太宰是猿人啊。”
　　太宰治：？
　　太宰治没有对他发难，而是盯着灯，一把把他抓住，“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猿人！哇啊！”
　　灯忽然被抓了一下会痒痒的地方，控制不住的笑起来，朝中原中也求助，“中、中也……”
　　中原中也拉住他的手，把他从猿人太宰治的手中救出来，又对太宰治道，“在温泉里，收敛点。”
　　他把灯完全护住，太宰治想抓也抓不到，只能一脸遗憾的放弃。
　　他们终于安静下来，静静泡在温泉里。
　　“好舒服啊……”灯闭着眼睛，慢慢的就往温泉水里滑。
　　中原中也随手把他捞起来。
　　虽然他们在室内，可是也能看见室外的一点景色。
　　外头在下着暴风雪，他们却舒服的待在温暖的温泉里，真的很舒服。
　　灯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整个人开始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中原中也侧头看他，微微弯起唇角。
　　直到泡完温泉，又冲了个澡，甚至太宰治还大大方方的换了一身绷带，都没有遇到任何游客。
　　可是就在他们穿好衣服、走到公共休息区的时候，就有一组新来的客人出现了。
　　灯慢慢喝着水果牛奶，眼睛在那组客人身上盯了几秒，“太宰、真的很幸运。”
　　“哼哼、我可是横滨最幸运的男人呢。”太宰治张口就来，“出门都能踢到钱。”
　　灯完全相信了他说的话，眼睛亮亮的，“好厉害呀！”
　　“他就是胡说八道的。”中原中也一口闷了咖啡牛奶，舒了口气，“我看他踢到的是被他弄死的人身上掉出来的钱吧。”
　　太宰治啧啧两声，“残暴。”
　　灯还是慢慢喝着牛奶，舔舔牛奶胡子，“如果真的死掉了，身上有用的东西就要带走才行。”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虽然很能理解，还是不免觉得有点好笑的说，“也是，有用的东西就要带走。”
　　……虽然早就知道灯的想法，可是每次听见灯乖乖巧巧的说着那种话，还是会因为反差太大觉得有点好笑。
　　补充完水分，就到旁边附设的餐厅吃晚餐。
　　夜色深深，风雪还是没有变小的趋势，不断呼啸着落下来。
　　“雪好大。”灯把白饭吞下去，盯着外头说。
　　中原中也也咬了口炸得酥脆的猪排，望着外头被灯光照亮的雪花，有些感叹道，“这就是北陆地带啊。”
　　今天就要在暴风雪之中过夜了。
　　虽然他们以前也常在暴风雪里过夜，可是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因为等会儿不想再走出车子，先在温泉里把各种各样的琐事都先做好，才终于顶着暴风雪回到车上。
　　太宰治一上车就搓搓手臂，“冷死了。”
　　还要等一会儿，车上的暖气才能再次让车子完全温暖起来。
　　中原中也把车驶离停车场，朝着空荡荡的露营车专用区域开过去。现在那里也一片白茫茫的，全部都积着雪，看不见停车格在哪里。
　　不过也没其他人，中原中也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停下来。
　　准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