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16、番外五：如果206

　　在展望台上绕了一圈，就顺着路再次往46楼走。
　　46楼不只有室内观景区，还有一些用电子屏幕的互动方式呈现出来的涩谷发展历史，以及一些卖食物的店家和纪念品商店。
　　观景区设置着的沙发上，坐着很多很多对恋人，一个个肩靠着肩的。
　　……其实这里真的是约会圣地吧？
　　太宰那家伙突然说要到这里来，其实也是想和灯贴贴约会吧？
　　中原中也终于恍然大悟。
　　约、约会什么的……
　　灯本来就喜欢在高高的地方看城市夜景，这里的整体规划又良好，今天虽然只是简单逛逛，可是感觉非常好。
　　话又说回来，他们好像不管去哪里都像在约会，只是今天刚好来到恋人特别多的地方而已。
　　中原中也偷偷握住灯的手，又侧头看了看灯。
　　灯眉眼弯弯的回望他，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握住他的手。
　　“偷偷牵手，好狡猾！”太宰治一下子就注意到，哼哼一声，看了看灯的另一只手，“我也要牵手。”
　　灯也眉眼弯弯的握住他的手。
　　就这么又手牵着手的一起走到纪念品商店里。
　　纪念品商店内的东西非常多，很多都是只有在这里才能买到的独一无二纪念品。
　　而且，由于忠犬八公的故事舞台就在涩谷站，附近就有个八公雕像，这里理所当然的有很多八公的相关纪念品。
　　除了常见的玩偶、吊饰一类物品，比较特别的是八公茶包，可以让八公两只手放在杯沿上，悠悠闲闲的泡红茶澡。
　　灯好奇的盯着前面展示的茶包看了几秒，“狗的前面两只脚，原来是手吗？”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忍不住笑出来，“如果把动物想成人类的模样，前面两只脚确实是手呢。”
　　灯摊开两个手掌看了看，“那、我们的手也是脚？”
　　中原中也脑中出现人趴在地上走的画面，沉默几秒，“……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
　　太宰治倒是扑哧笑出来，“没错、没错，人类如果像动物一样的走路，手就是脚哦。”
　　“好神奇哦。”灯又看看自己的手掌，接着再次看向茶包上戴着耳机、悠哉的眯着眼睛的八公，“好可爱。”
　　“买几个回去玩玩。”太宰治说，“让八公在茶杯里泡澡，泡完就丢掉！”
　　毕竟是茶包，不可能一直留下来，灯听见丢掉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想了想道，“所以我们喝的是狗的洗澡水。”
　　虽然确实是这么设计的，可是听起来还是有点怪怪的。
　　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好像很多毛啊！”
　　“毛还是其次。”太宰治说，“最重要的是，黑红色的茶水是从八公的下半部渗透出来的哦。”
　　灯顺着他的话思考，“唔……可是血不是这个颜色？”
　　太宰治笑眯眯的说，“也就是说，是不健康的尿……”
　　“闭嘴吧！”中原中也在他话音落下之前开口打断，“就是个纸茶包而已，想那么一大堆做什么？”
　　再想下去，谁敢买啊？
　　中原中也吐槽一句，随手拿了一个装着八公茶包的袋子起来。
　　一个袋子里有三种不同款式的八公茶包，包装还挺可爱的。如果放在茶杯里、注入热水，好像颇为疗愈。
　　中原中也又随手拿起另一个有其他三种款式的八公茶包，“买两包回去吧。”
　　刚好是三种款式，他们可以一人一种。
　　太宰治盯着放在篮子里的茶包看了一眼，“不健康的……”
　　“你爱喝那什么就喝吧。”中原中也再次打断他的话，凉凉道，“我和灯没那种爱好，喝的只是普通红茶。”
　　灯听他这么说，就看看太宰治，偷偷笑了一下，小小的点头。
　　太宰治、太宰治一把捏住灯的后颈揉揉。
　　关于八公的话题暂时结束，继续随意的逛逛。
　　在贩卖着很多东西的纪念品商店里逛，很容易就会想全都放进购物篮里。
　　不只是各种把玩用的小周边和让八公陪喝茶的茶包，还有玻璃杯、手巾一类的生活用品，以及调味料、饼干、酒类。
　　酒类。
　　中原中也看着啤酒犹豫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
　　他在一个地方停下脚步太久，在看另一边柜架的灯也好奇的转过头，“酒？”
　　“嗯。”中原中也有点犹豫的说，“买一瓶回去喝喝看？”
　　灯当然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呀。”
　　中原中也看了会儿眼前几种不同的啤酒，最终挑了个酒精浓度最低的。
　　他刚把啤酒放进购物篮里，太宰治就不知从哪里闲闲的晃过来，手中拿着一瓶清酒，悠悠哉哉的也放进篮子里。
　　太宰治瞥了眼篮子里放着的啤酒，心情很好的对灯说，“回家之后，你也可以喝一口看看。”
　　灯开开心心的点头，“嗯！”
　　中原中也看灯也有点想尝试看看的模样，没有反对的揉了一下灯的头。
　　如果是在家里，准备妥当的让灯喝喝看，就算碰一口就睡着，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买完酒，终于再次提步往前。
　　虽然有很多生活用品，可是生活用品有了就不用再添够太多，逛起来还是以吃的为主，四处走过来走过去的，把一些看着很好吃的饼干都带回家。
　　好像不知不觉逛了很久，才再次离开纪念品商店。
　　室内观景区前的座位依然坐着很多情侣和一些相携出来游玩的人，直到现在还是满满当当的，没有几个空位。
　　不过他们没打算继续在这里停留，沿着原路回到大厦底部。
　　现在夜色还不算太深，涩谷街头还是很热闹。宽广的十字路口上依然有着无数忙碌行走的人潮，大大的广告屏闪闪烁烁的，播放着不知道在卖什么的广告。
　　灯站在路口前，抬头朝着展望台所在的大厦望过去，“好多人在看底下哦。”
　　中原中也默默抬起头往上看。
　　……当然看不太清楚。
　　由上而下的看还能看到底下行走的人潮，可是由下而上的看就很难望见上头究竟有什么。
　　没有望远镜，就只有灯能清晰地从这里看到47楼高的地方有多少人在看他们。
　　中原中也的视力和观察能力也比一般人好，可是顶多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人影。
　　太宰治面色扭曲的看看他们，啧啧两声，“两个怪物。”
　　灯眨眨眼，哇一声，“要把太宰吃掉啦！”
　　太宰治也呜哇一声，扑到灯身上挂着，“好恐怖啊！”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无语道，“说灯是怪物，还扑到灯身上？”
　　“灯是不会吃人的善良怪物。”太宰治振振有词的说，“只有你才是恐怖的食人魔。”
　　中原中也完全懒得理他。
　　眼前来来往往的车流全部停止下来，十字路口完全清空，正是行人可以通行的时段。
　　虽然不至于到上班通勤时间的密密麻麻，可是游客很多、放假了出来游玩的学生也很多，人潮依然有些惊人。
　　或许因为在过马路的关系，每个人走路的速度都很快，会让人不自觉跟着加快一点脚步。
　　地上的斑马线大概是很久以前就绘制出来的，白色的线条有些斑驳脱落，马路也有些老旧，看着有些年代感。
　　虽然只是在路口行走，但大厦展望台上的人们、路口的监视器，都正在将他们行走的模样用眼睛、用摄像头记录下来，成为城市特殊的风景。
　　无论他们曾经是谁、现在又是谁，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身份，现在都只不过是个过路的人，和无数同样看不清脸的路人们一起走过十字路口。
　　太宰治停下脚步，有点过分的问灯道，“我们要走哪里才能回去呢？”
　　灯迷茫的左右环顾，苦思冥想几秒，“唔、嗯……那里？”
　　真的太可爱了……
　　中原中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来，把灯的身体换了个方向，“不是那里，是这里。”
　　太宰治笑得更夸张，很过分的扶着灯的肩膀笑，“好、好笨啊——”
　　灯看他们都在笑，也跟着笑起来，又说，“没关系、你们认路就好了。”
　　如果同一条路多走几次，他当然也会慢慢记得路线，但像这种不会太常来的地方，他也没必要太努力去记。若是在陌生的环境，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一定会陪在他身边。
　　虽然圣诞节已经过了，不过人行道边的路树上还是缠着紫色或黄色的灯泡，在夜色下闪亮亮的发着光。
　　等到新年过后，大概就会全部撤下来了吧。
　　不只是路树闪闪发光，两边的店家也因为在夜色里亮着灯而闪亮亮的，展示着衣物的假人模特静静维持着有些别扭的姿势站立在橱窗边，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橱窗擦得干干净净，轻微反射着外头的景色。
　　他们肩并着肩的身影进入橱窗中，又离开橱窗能反射到的范围。
　　一路慢慢走回住宅区里。
　　进入住宅区，周边的行人和车辆依然一下子就不知道都去了哪里，耳边也安静下来，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
　　“明治神宫也是哦。”太宰治说，“进去之后会很难想像那里竟然是东京。”
　　“因为变得很安静？”灯好奇地问，又想了想，“还有很多树？”
　　“嗯哼。”太宰治说，“阶层都市李也会有，比如在很多高楼大厦里突然冒出来的一片空地，很有可能就是公园或人造森林的所在地。”
　　灯想了想，有理有据的说，“也可能是房子都被炸完了。”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起来，“是呢，有可能是被炸完了。”
　　不过确实就像太宰治说的，更有可能是像明治神宫一样的城市绿地。
　　他们之前在摄影集里也看过不少类似的城市绿地照片，灯只是在和太宰治开玩笑而已。
　　太宰治捏捏灯的后颈，也玩笑着说，“如果是房子被炸完，就不只是空荡荡的空地而已了，基盘也会损毁哦？”
　　灯想想也是，“也是哦。”
　　慢慢散步着、漫无边际的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回到屋子的大门前。
　　这间屋子的院子里设置着一定数量的照明灯，天色暗下来后也自动亮起来了，但或许是久未维护，光线看着有些黯淡。
　　除了道路的位置，院子里其他地方设置照明的地方不多，又因为围墙很高，外头街灯的光也很难照射进来。
　　现在院内稍显漆黑，只有黯淡的地上照明和细微的自然光，抬头能看见的星星比刚才在展望台还多。
　　感觉有点像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在深山里的废墟之中看见的、一片漆黑的模样。
　　不过也只是有点像而已，这里还是比深山废墟明亮多了，而且在城市和深山能看见的星星数量、亮度都差很多。
　　虽然星星不是很明显，可是灯依然抬头望着天空想努力看看，走路都不看路了。
　　中原中也揽住灯的腰，带着他往前走，“小心看路。”
　　太宰治瞥了他放在灯腰上的手一眼，忽然唤道，“灯。”
　　灯应道，“嗯？”
　　太宰治挽住他的手臂，提议道，“我背你走吧！你就能好好地看天空了。”
　　灯立刻眼睛亮亮的点头，“好呀！”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刚才虽然也有一瞬间想到了要抱着灯让他看星星，但是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抢先了，沉默几秒，还是不想认输，“我可以用重力带着你走。”
　　“唔。”灯想了想，还是趴到太宰治背上，眉眼弯弯的，“下次再飘飘！”
　　灯很喜欢中原中也用重力让他飘起来玩，这么说绝对不是敷衍而已。
　　中原中也虽然知道，可是还是……默默反省了一下。
　　果然还是想到就要说，不然就是直接做，否则就会被太宰这家伙抢先。
　　不过只是从院子半路到屋前这点路而已，就算接收到太宰治得意洋洋的目光，中原中也也可以装作没看见。
　　太宰治稳稳当当的背着灯往前走。
　　“虽然只有一点点星星，可是也很漂亮。”灯趴在太宰治背上，静静抬头往上看，“等一下一起看星星吧？”
　　太宰治轻轻笑起来，“好啊。”
　　不过即使进了屋子，他也没立刻把灯放下来，而是又背着灯往前走进客厅，才把灯放到沙发上。
　　虽然灯能稳稳的从他背上下来，可是中原中也还是默默伸手扶了一下灯的腰。
　　小小的贴贴。
　　灯被放到沙发上，就伸手把他们两个拉下来，让他们也坐到身边。
　　虽然只是在外面稍微逛了逛，可是回到只有他们在的、安静的地方，还是会让人有种一下子放松下来的感觉。
　　中原中也轻轻舒了口气，微微闭上眼睛。
　　身边是灯暖暖的热度。
　　空气很安静，心里也安安定定的，让人有点昏昏欲睡起来。
　　他们排排坐着，同时发了会儿呆。
　　中原中也突然想到，“三楼有个玻璃温室，可以躺在那里看天空和星星。”
　　他们今天下午没有把整个屋子都逛完，到现在都还没去三楼看过，也没还清理过。
　　不过要清理起来不需要花太多时间，想去看看随时都可以。
　　“一边看星星，一边喝茶、吃饼干？”灯开开心心的说，“感觉很舒服。”
　　这么想想，感觉真的很舒服。
　　中原中也率先站起身，“我先去楼上清理。”
　　灯乖乖点头，也跟着站起来，顺便拉着太宰治站起来，“我们去弄热水！”
　　分头行动。
　　稍早中原中也已经简单清扫过二楼，和已经干干净净的楼层相比起来，三楼的灰尘感觉就更多了。
　　幸运的是屋子状况真的都很好，没有任何龟裂或损毁的痕迹，当初花大价钱买这栋屋子果然是值得的。
　　他随手把走道上的灰尘都清理干净，一路走到玻璃温室的位置，摁亮灯光。
　　玻璃温室的状况也非常好，没有任何一点破损。里头有几张软软的沙发床，灰尘也清理掉之后，就可以舒服的躺在上头。
　　中原中也压了压沙发。
　　虽然是玻璃温室，可是这里原先就是设置来让人观赏天空的小小观景台，家具材质选用的非常好，沙发还是软软的没有损坏。
　　他刚把周边都清理干净，灯和太宰治就端着热水壶、提着饼干走进来。
　　“哇……”灯环顾四周，有点感叹着说，“好漂亮的房间！”
　　太宰治把饼干放到桌上，稍微伸伸懒腰，“来喝八公洗澡水吧。”
　　……幸好说的是洗澡水，不然中原中也真的会把他从这里丢出去。
　　把茶包放进杯子里，再倒入热水，八公的洗澡水就完成了。
　　“还挺香的。”中原中也坐到沙发上，端起杯子嗅了嗅，又和戴着帽子的八公面面相觑几秒。
　　灯也盯着自己杯子里的耳机八公几秒，“真的好可爱。”
　　太宰治戳了戳他杯子里的眼镜八公，“游客的钱真好骗，加个八公就可以卖的比普通茶包贵。”
　　“因为很可爱呀。”灯说着，盯着八公，忽然想到，“做一个神明的。神明……唔、神明的前面两只脚，也是手吗？”
　　“不只是手。”太宰治随口说，“还能变形呢。”
　　太宰治早就把他见过的神明真身画给他们看过了，灯认真想了想，快快乐乐的说，“神明真的很厉害！”
　　虽然那只是神明……阶层都市里出现在终末的清道夫们的正常行为，可是中原中也也真正得到了神明的恩泽，听灯那么说，也赞同的点点头。
　　真的很厉害。
　　要再稍微等一下，红茶才会完全泡好。
　　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就把在纪念品商店买的巧克力饼干和雪茄蛋卷拿出来。
　　灯小小的嗅嗅蛋卷，又啊呜咬了一口，“好好吃！”
　　中原中也也咬了一口巧克力饼干。
　　味道真的还不错，不甜不腻的，是他也很能接受的甜度。
　　红茶的味道也很好，虽然温室里也有暖气，可是在冬天喝热热的茶，本来就很舒服。
　　现在温室里的光还亮着，既然要看星星，就不能一直维持着这个亮度。
　　中原中也随手摁灭灯光。
　　眼前先是一片漆黑，过了会儿眼睛又慢慢适应起现在的暗度，逐渐能看清周遭。
　　背靠着沙发、微微仰起头，就能看见闪烁着的星星。虽然亮度不高，又零零散散的，但也像碎钻一样的落在夜幕之间。
　　“好漂亮。”灯静静看着天空，轻声道，“星星真的很漂亮。”
　　中原中也侧头看了看他，也轻轻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