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496、番外五：如果186

　　芝麻团子、煎小笼包、烧卖、包子。
　　中华街里贩售的食物非常多，每家店都香气四溢，走着走着就想每样都买来吃吃看。
　　香喷喷热腾腾的食物，在寒凉的空气中冒着丝丝白烟，香气四溢。
　　灯眼睛亮亮的，目光一直无意识的飘向买回来的食物，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
　　尾崎红叶打趣着怂恿道，“先吃吧？等会儿还要去公园走走，食物凉了就不好吃了哦。”
　　灯有点小犹豫，“可是想和太宰一起吃。”
　　尾崎红叶看了眼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也说，“离回去还有一段时间，热热吃比较好吃的可以先吃，其他的带回去。”
　　灯又盯着食物几秒，终于被说服的点点头，吹了吹手中的烧卖串，然后啊呜一口吃下去，“……好好吃！”
　　中原中也轻轻笑起来。
　　灯把烧卖串递到中原中也那里，“中、姐姐也吃吃看！”
　　虽然知道是要掩盖身份才这么叫的，可是尾崎红叶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脸有点红，轻咳一声，还是握住灯的手，把烧卖串拿稳了，咬了一个起来。
　　真的很好吃。
　　以前好像来吃过，也好像没有……已经有点忘记了，以前吃的是什么味道也忘记了。
　　不过和灯分享着吃的食物最好吃。
　　尾崎红叶看着他们，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微微加深，下一秒，烧卖串就来到自己面前。
　　灯眉眼弯弯的说，“红叶大姐也吃。”
　　尾崎红叶微微挑起眉，没有拒绝，把烧卖串接过来，同样咬了一个起来，又把只剩下一个烧卖的烧卖串递给灯。
　　说实话，她是第一次边走边吃的和人分享着食物。
　　感觉还不错。
　　中原中也看了看她，也从灯手中提着的包子袋里拿了一个起来，递给尾崎红叶。
　　港口Mafia，对眼前的女子来说曾经是牢笼、是亟欲逃离的地方，可是她终究主动回到了那里，将宛如漆黑深渊的横滨慢慢打造成了仿佛能开出花来的天堂。
　　……绝对要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工作，头都快秃了才能有现在的模样。
　　中原中也非常感同身受，又有点同情的递了个包子过去给她。
　　尾崎红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刚接过来的包子，又看看中原中也打算递给她的第二个，“才刚吃过饭呢，我不饿。”
　　中原中也有点心虚，也看看自己手中的第二个包子，低头咬了一口。
　　他牵着自行车，和灯、尾崎红叶慢慢往前走，越过牌楼、逐渐远离中华街。山下公园就在前面，悠悠闲闲的散步过去，也很快就看见公园的影子。
　　尾崎红叶当然不是从总部走过来中华街和他们吃午饭，是坐车过来的。
　　由唯一知道她今天会出来逛逛的芥川银开车接送，车子就停在山下公园附近的停车场，芥川银便理所当然的在那里等候。
　　顺带一提，尾崎红叶吃午饭的时候，芥川银也和被她顺道约出来的芥川龙之介一起野餐了。
　　现在芥川龙之介是个非常合格的妹控，只要芥川银有空，他无论如何都绝对有空；如果芥川银让他离开，他也会很识趣的离开。
　　毕竟芥川龙之介也知道她在港口的身份地位超然，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空闲时间比他少很多，不尽力配合她的话，见面的时间又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
　　尾崎红叶离开餐厅时，就给芥川银传了信息，现在芥川龙之介已经离开了。
　　“妾身只说了要和很久不见的友人见面。”尾崎红叶笑着说，“别露馅了。”
　　当然是让中原中也不要露馅。
　　虽然芥川银只辅佐他一年，太宰治在任时和中原中也见面时间也不多，可是芥川银有着极为敏锐的观察能力，如果中原中也太放松，就很有可能被发现。
　　中原中也思考几秒，“……被她发现好像也没关系。”
　　尾崎红叶笑了笑，“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中原中也默默点头。
　　和中华街浓浓的年味、其他地方挂满彩灯的圣诞节氛围比较不一样，山下公园的年节气氛没那么强，只有蔷薇园那边的树上会挂着彩灯，其他位置就和临港公园比较类似，没有多少年节相关的物品。
　　但作为这个国度的第一座海滨公园，山下公园也有着颇为重要的意义，游客和居民都很喜欢过来散散步，所以草皮上依旧放置上了一些光雕艺术品，到了夜里就会亮起绚丽的光。
　　不过现在就只是几个看着还颇为意义不明的白色长方形箱子，不规则的摆放在草皮上，不亮起来就看不出艺术感。
　　也有可能只是他不懂欣赏。
　　中原中也挪开目光，转头看看刚吃完一个包子的灯，没忍住摸了一下他的肚子，“都圆滚滚了。”
　　灯低头看看，“唔、没有。”
　　中原中也本来就是在开玩笑，闻言又笑，很过分的说，“比之前还圆了一点。”
　　“才没有。”灯说着，也看看中原中也的肚子，“姐姐的更圆。”
　　中原中也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没有。”
　　其实两个人都没有。
　　虽然他们都才刚吃完饭，可是吃饭本来就不用吃到肚子圆滚滚，小点心也只是很克制的买了一点，又因为要带回去给太宰治吃，实际上没吃多少。
　　尾崎红叶停下脚步，装模作样的各自看看他们的肚子，评判道，“都一样圆。”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出来。
　　经过山下公园入口广场上的喷泉，一路往前，在滨海的步道边朝着邮轮博物馆冰川丸号的方向走了一段。
　　前方的白色长椅上，一名穿着灰色连身裙、深驼色羊毛外套的少女站起身，朝着他们走来。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仔细辨认了一下，有点震撼的又多看了眼那名少女，接着默默收起震撼的眼神，一副好像初次见面的模样。
　　……那竟然是芥川银啊！
　　芥川银没有变装，一看就知道是她，可是和她以前工作时的穿着打扮完全不一样，神情也完全不一样。
　　冲击力有点大。
　　芥川银神态安静的走到他们面前，先对着尾崎红叶微微鞠躬，接着温婉的微笑起来，“红叶小姐。”
　　她又接着朝中原中也和灯微微鞠躬，“您好。”
　　灯还是快快乐乐的打招呼，“你好呀。”
　　中原中也也若无其事的打了个招呼。
　　改变真的太大了。
　　从穿着中性风格西装、绑着马尾的严肃少女，变成现在宛如大和抚子一样的模样，比变装还像变装。
　　“就送到这里吧。”尾崎红叶上前一步，和芥川银站在一起，微微笑着说，“下次再去关西找你们玩。”
　　灯眉眼弯弯的点头，“嗯！欢迎来玩！”
　　尾崎红叶轻笑一声，“到时候再准备好吃的给我吃？”
　　“好呀。”灯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中原中也也点点头，低声说，“新年快乐，红叶大姐。”
　　芥川银听见他的称呼，有些愣了一下，抬眼看看他。
　　中原中也表情管理做的特别好，一脸迷惑的回看她一眼。
　　芥川银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朝他摇摇头。
　　尾崎红叶接过话头，“说到新年……差点忘了，小银。”
　　“是。”芥川银应了声，从手中的包里拿出三个深蓝色的纸袋子，递给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把纸袋子接过来，分别给中原中也和灯一人一个，微笑着说，“新年快乐，这是御年玉。”
　　她把第三个袋子也递给灯，“这是给你另外一个姐姐的。”
　　“唔、御年玉？”灯有点迷茫的重复一遍，还是先收下来，乖乖的跟着说，“新年快乐！”
　　“新年的时候，长辈会给晚辈御年玉，算是一种祝福吧。”中原中也简单解释。
　　“只是一点小心意。”尾崎红叶没忍住揉了一下灯的头，“虽然新年还没到，不过先给你们了。”
　　从进入港口之后开始，中原中也每年都会收到她的御年玉，即使是在太宰治当首领时也没断过，现在收着还挺心安理得的。
　　拿着御年玉又说了几句话，才真正道别。
　　“下次见。”尾崎红叶说。
　　灯乖乖挥手，“再见，红叶大姐。”
　　中原中也也道，“再见。”
　　他们转过身，继续牵着自行车，散步着往前走。
　　尾崎红叶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也很轻，“小银。”
　　“是？”芥川银回答。
　　“……活着真好啊。”尾崎红叶说。
　　海风吹拂。
　　身后一只被人牵着的小狗迈着腿、哈着气跑过去。
　　更远处有或许是游客、或许是居民呼唤着对方的声音，被风吹过来的话语有些破碎，却能依稀听出雀跃和兴奋。
　　湛蓝的天空上，两只菱形的风筝被细绳牵引着微微飘荡。
　　芥川银不知道尾崎红叶为什么突然这么感叹，但徐徐吹拂的风、耳畔传来的声响，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带着鲜活的生命气息，像是在肯定尾崎红叶的话语。
　　她压了压飘飞起来的发丝，微笑着回答，“是。活着真好。”
　　中原中也牵着自行车，和灯一起走了一段路，就跨上前座，“上来吧，我们回饭店。”
　　灯先把要和太宰治一起分享的食物放到背包里背着，才坐到后座，双手抱住中原中也的腰，开心的说，“出发！”
　　中原中也弯起唇角、踩动踏板，自行车稳稳当当的往前滑行出去。
　　一路没有停留的回到饭店。
　　虽然没有停留，可是他们吃过饭之后又逛了逛、稍微散散步，回饭店的时候也已经快四点了。
　　太宰治缩在被窝里，原本还拿着书看的很认真，一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就瞬间抬起头。
　　“我们回来啦！”灯说着，几步走过去，“太宰有吃午饭吗？”
　　“没有。”太宰治可怜兮兮的说，“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了，什么都不想吃。”
　　中原中也无语又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对灯说，“外套先脱掉吧。”
　　灯乖乖点头，一边把外套脱掉、挂到衣架上，一边对太宰治说，“我们有买好吃的回来！”
　　太宰治早就知道了。
　　不只是他能预料到而已，灯也传了很多照片到聊天室里，让太宰治能轻轻松松掌握他的行踪。
　　除了食物的照片、街道的照片，还有他们和尾崎红叶的合照，也简单说了尾崎红叶想传达给太宰治的歉意。
　　太宰治每条消息都有回。
　　看见照片就回了很想去、好想跟着去之类撒泼打滚的话语，尾崎红叶的歉意……他却只回了个“知道了”。
　　不接受也不拒绝。
　　信息都传在三个人的群组里，中原中也当然也看见了。
　　太宰治的回应在中原中也意料之中，也一定在尾崎红叶意料之中，或许也在灯意料之中。
　　灯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傻乎乎的。
　　中原中也有些感叹的想着，把戴着还是不太舒服的假发拆了，坐到另一边床上，就见灯快快乐乐的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凑到太宰治旁边。
　　太宰治张开嘴巴，“啊——”
　　灯迷茫的看了看他的嘴巴，“很干净，牙齿很整齐，很好看。”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扑哧笑出来。
　　太宰治被灯噎了一下，张着的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继续张着还是合上，卡了一秒才说，“不是检查牙齿，是喂我吃东西！”
　　“哦。”灯这才会过意，也跟着笑起来，“太宰、好可爱。”
　　太宰治哼哼一声，“觉得可爱就喂我吃！”
　　灯眉眼弯弯的，把从热腾腾变成温温凉凉的熊猫造型豆沙包弄了一点起来，放到太宰治唇边，“啊——”
　　太宰治特别自在的张开嘴巴，让灯喂进来，还含了一下灯的手指。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原本还觉得好笑，现在倒是有点笑不出来了，冷笑一声，“没手？”
　　太宰治像虫一样的扭扭身体，得意的说，“灯就要喂我吃。”
　　灯快乐的点头，“我也可以喂中也吃！”
　　中原中也沉默几秒，突然回想起他刚去到阶层都市的时候——动也动不了的，只能让灯喂他吃东西。
　　当时因为无法自理而觉得羞耻，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还有点微微的甜。
　　他轻咳一声，耳朵尖泛上一点红，“我、我可以自己吃。”
　　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看都懒得看那个口是心非、会因为羞涩把各种福利都推掉的蠢货，继续心满意足的张开嘴巴接受灯的投喂。
　　他把灯再次投喂进来的食物嚼嚼吞下去，笑眯眯的捧住灯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甜甜的吻！”
　　灯舔舔嘴唇，“唔、豆沙味。”
　　毕竟还在吃豆沙包。
　　中原中也看不下去了，默默拿出手机，确认一下今天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们都是变装过后的模样，虽然能看出来谁是谁，可是感觉还是有点微妙。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不惹上麻烦事的在横滨玩，就要维持变装的样子。
　　等他确认完照片，灯也喂完太宰治豆沙包了，终于站起身，也爬到床上。
　　中原中也让灯坐好，帮他把假发也先拆掉，放到旁边收好。
　　灯总算能舒服的躺下来，窝在棉被里，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晚上去看看光雕？”中原中也问，“天色暗下来、点灯之后再出门，顺便吃个晚餐再回来。”
　　灯当然没有意见，“好呀。”
　　太宰治也没什么意见。
　　光雕同样是这几年才刚弄出来的新鲜事物，虽然中华街和山下公园都有类似的物品，不过主要的光雕会场在红砖仓库附近和大栈桥，以及车站周边一条点缀着彩灯的道路。
　　如果能用原本的模样就好了。
　　中原中也还是忍不住想。
　　用原本的模样，就能看见灯漂亮的眼睛映着光影的样子了吧？
　　他侧头看了看灯。
　　灯躺着躺着就昏昏欲睡的，眼睛都已经闭起来了。
　　中原中也把灯的被子往上拉，“先睡一下？晚点再叫你起来。”
　　灯睁开眼睛，摇摇头道，“没有很想睡，躺一下就好了。”
　　太宰治把他的被子又往下拉，“一起看看书？”
　　灯当然不会拒绝，“好呀。”
　　中原中也瞥了眼太宰治手中的书，终于发现那本书在今天之前都没见过，“昨天买的？”
　　“嗯哼。”太宰治模棱两可的回答。
　　“织田作之助……”中原中也回想一下，“在阶层都市是作家？”
　　“没错。”太宰治闲闲的说，“在这个世界，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中原中也当然知道武装侦探社。
　　芥川银的哥哥就在那里工作，侦探社的社员们还曾经被太宰治放水着打进总部，借此清了不少来总部卧底的人，还顺便整修了一下环境。
　　不过，即使芥川龙之介不在那里、没发生过侦探社打进总部的事，横滨所有大大小小与里世界相关的组织资料，也全部都被港口牢牢掌控着。
　　哪个组织在做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
　　和港口Mafia这种无恶不作的组织不一样，侦探社是横滨比较大型的正道异能力组织。平时就帮官方人士做点事，调查非极道势力所为的杀人案，或是处理非极道势力相关的异能力犯罪。
　　虽然侦探社已经是横滨相对大型的正道异能力组织，但对于实际掌控日本、拥有无数异能力者的港口而言，侦探社也只是无数微不足道的势力之一。
　　所以……中原中也其实就没怎么记住侦探社里有什么人，说说异能力名，他可能还比较有印象。
　　有些说远了。
　　回来之后第一次看见除了夏目漱石之外，和平行世界一样在写实的异能力者，中原中也还挺好奇的，“写的和平行世界的作家一样吗？”
　　“怎么可能。”太宰治摸摸灯的头，让他半靠到怀里，“虽然书写的方向差不多，不过内容完全不一样。”
　　灯同样很好奇的看看书页。
　　太宰治轻轻笑了一下，“我念给你听。”
　　灯眉眼弯弯的点头，“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