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484、番外五：如果174

　　灯又被弄得腰软腿软的，在床上躺了大半天。
　　中原中也很认真的帮灯按摩完毕，慢慢顺了顺灯的额发，坐在他旁边看书。
　　太宰治不在房间里，也不在家，一个人跑出门买变装的物品。
　　在家休息的差不多了，大概安顿下来，他们终于准备前往横滨一趟。
　　现在已经临近圣诞节，横滨和东京的活动会变得更多，观光人潮同样会慢慢涌现。
　　这个时节过去，再加上变装，能很好的掩盖住他们的行踪。
　　“不知道太宰要买什么变装道具。”中原中也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痛，“最好不要是奇奇怪怪的服装。”
　　比如五颜六色的彩虹大衣……之类的。
　　他想着，又看看在偷笑的灯，“你知道？”
　　灯快乐的揭晓答案，“要买女装哦！太宰之前说，去横滨大家都要穿女装。”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就知道。
　　他在学变装术的时候当然也穿过女装，可是他们不可能只去横滨一两天，也就是说，大概一段时间里都要一直保持女装、用女声说话。
　　真的很累。
　　太宰这是在使用什么小计谋，让他一路上更少说话吗？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可是如果灯和太宰都穿女装，只有他还穿着男装，好像又有哪里怪怪的。
　　只有他穿男装的话，太宰一定会用不知道什么方法搞得气氛诡异，让人用奇怪的目光看过来。
　　……啧。
　　中原中也想着，灯又微微侧过身面对他，开开心心的说，“中也的衣服是我帮你挑的！”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你挑的？”
　　“嗯！”灯说，“选昨天穿的女仆装之前，和太宰一起选的几套。很保暖的，穿出去不会冷！”
　　还是一样非常注重实用性。
　　如果是灯选的，就不用担心会是什么太诡异的衣服。
　　中原中也轻笑一声，有点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
　　“蓝色的裤子、黑色毛衣，很厚的灰色外套。”灯很认真的说，“要保暖才行。”
　　中原中也想像了一下。
　　完全可以接受。
　　毕竟冬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穿的太轻薄，即使是他这种一看就是男性的体格穿起女装来，也会被厚重的衣物掩盖住身形。
　　灯继续说，“太宰的是我们一起选的，白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深棕色的外套，也很保暖。”
　　中原中也对太宰治穿什么没兴趣，又问，“你的呢？”
　　“我的是太宰选的。”灯说，“白色的毛衣、深棕色的裙子，还有浅棕色的外套。”
　　中原中也一点都不意外灯的配色和太宰治几乎差不多。
　　毕竟是他们一起看的衣服，太宰一定会刻意选类似的配色。
　　他沉默了会儿，思考几秒，轻咳一声，脸有点红红的说，“我、嗯……我也想和你穿类似颜色的衣服。”
　　他的语速很快，灯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嗯？”
　　中原中也顿了顿，又说了一遍，“穿、穿这样……其他人就会知道我们是、有比同伴更亲密的关系。”
　　灯这才听懂了，有点恍然大悟，“太宰也是这样吧？”
　　中原中也默默的没说话。
　　灯又有些苦恼的想了想，“唔、那，中也的衣服……”
　　“我穿之前买的就行了。”中原中也把灯抱过来揉揉，“冬天穿毛衣长裤的话，其实看不太出来男式女式，只要外套版型对了就行。”
　　而且变装术重要的绝对不是衣服，而是妆容和言行举止。
　　只要把面部棱角修饰起来、言行举止改变，就算他们还穿着男装，也不会被认为是男性。
　　关于变装的技巧，之前在阶层都市时，太宰治就已经教过灯了。
　　在和身体相关的事上，灯还是很快就学会了，说要转换行为姿态，就能迅速转换。
　　老实说，中原中也觉得灯学得比他好。
　　“想起来走走了。”灯蠕动了一下，“刚刚中也按摩完，觉得很舒服了。”
　　中原中也顿了顿，还是扶着灯下了床，有点担忧的问，“还可以吗？”
　　“嗯、”灯稍微走了两步，“想去院子里散步。”
　　都躺大半天了，现在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至少走路不会打偏。
　　还是恢复得很快啊……
　　中原中也摸摸他的头，没有拒绝灯的提议，“好啊。”
　　穿好外套、从二楼走下来，直接从客厅旁边的落地窗走出去。
　　落地窗外就放着三双可以在院子里行走的鞋子，不用特意绕到门口换外出鞋。
　　两个人手牵着手，顺着院子里的道路慢慢往前。
　　今天没有太阳，云层有些厚，寒风不断呼呼地吹过来。
　　可是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温度，甚至还觉得称得上温暖，一点都没被冷风影响的继续往前走。
　　“有新的草跑出来了。”灯看着院子的其中一个角落，走过去，在一根不知道名字的草前面蹲下，“前几天还没有的，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
　　“可能有种子被风吹过来了。”中原中也看看天空，“也可能是跟着小鸟一起过来的。”
　　“跟着风和鸟一起来的……”灯也抬头看看天空，有点异想天开的说，“为什么鱼不会跟着风一起跑来我们的池塘里？”
　　中原中也脑中瞬间出现一只随风飘荡的鱼，忍不住笑出来，“鱼太重了，没办法被风吹起来。而且鱼离开水之后，很快就会死掉，没办法一直撑着来到我们的池塘里。”
　　“哦。”灯有点小失望，又道，“可是鱼如果真的跑来了，我们也养不了。为什么动物不能像植物一样，吃土里的东西就可以活下来？”
　　中原中也当然也不知道，这种事大概要去问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才行了。
　　不过。
　　“植物也不是吃土里的东西就能活下来。”他说，“阳光、空气、水，就像动物一样，没有这些东西的植物也活不下来。有些植物就更脆弱了，没有人类每天细心照顾，很快就会枯萎。”
　　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大概有点懂，又有点不太懂。
　　毕竟即使还有阳光、空气、水，阶层都市的植物也几乎全部灭绝。
　　他们看过的仅有的植物，又是没有人类照顾也能努力存活几百年的芋头，对灯来说确实不太好理解。
　　“就像古代人……阶层都市的古代人，曾经有过的植物园吧。”中原中也说，“不太确定在空旷的地方生长的树林是怎么样的，但是植物园里的植物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人进去照料。”
　　灯回想起看过的摄影集，又看看周边需要他们偶尔浇水的植物，比较理解的点点头。
　　几天前，他们曾经把整座院子和屋子都打理过一遍。
　　不管是打理院子里的树，还是清洁屋子内部积聚的灰尘，只要中原中也使用异能力，就能简单轻易地处理好。
　　他一开始其实也完全没想到，污浊可以随便动用之后，最大的用途竟然是拿来清扫房屋。
　　虽然普通使用异能力也可以办到一样的事，但还是开启污浊更快速。
　　简称污浊，实际上是清洁用途吗……？
　　中原中也自己都有点好笑的想。
　　总之，本来想着要空出一天来打扫家里，没想到他随手一试用异能力，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周遭都清洁干净。
　　太宰还说如果他的诗写不好，还可以转行去做清洁工什么的……
　　就是说，如果要用异能力来工作，他直接回归Mafia就好了啊？！
　　当然都是开玩笑的。
　　不过他从小到大都没想过自己的异能力还能这么用，真的是便利到让他自己都惊讶了。
　　把战斗起来能撕碎敌人的异能力拿来修剪草木、清理灰尘……也挺不赖的。
　　中原中也不讨厌，还欣然接受。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
　　灯忽然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天空几秒，接着伸出手。
　　一片白色的、小小的雪花落在他的手套上。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下雪了！”
　　中原中也也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心情也特别好，“是初雪啊。”
　　灯兴奋又快乐的说，“好久好久没看到雪了！”
　　“才不到一个月。”中原中也忍不住笑起来，“不过，确实是有段时间了啊。”
　　他们回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不长，但毕竟在每天都下雪的世界里待了很久很久，当然会觉得好像已经很久没看见雪了。
　　现在终于又看见，中原中也都莫名有种很心安的感觉。
　　灯仰着头，望着天空中慢慢变得越来越多的雪花，“好漂亮。地上什么时候会积雪呀？”
　　“还要过段时间吧？”中原中也捏捏灯的后颈，想了想道，“去北海道就能看见积得很厚很厚的雪。”
　　灯快快乐乐的点头，“一起去看！”
　　中原中也轻笑起来，“嗯，一起去看。”
　　雪花细细小小的，没必要回到屋子里休息，他们在雪里站了会儿，就继续散步。
　　绕着院子逛了大半圈，往回走到一半，就看见表情像恶鬼一样的太宰治出现在家门口，用毫不意外、特别不甘心的眼神看着并肩散步的两个人。
　　灯快快乐乐的挥手，“太宰！回来啦！”
　　太宰治手中还提着袋子，用惊人的速度冲过来，一下子扑进灯怀里，呜呜哭着说，“可恶、竟然没一起看到初雪！”
　　当然是假哭，实际上咬牙切齿的，“早知道就早一点回来，呜呜！”
　　灯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伤心，摸摸他的头，“现在也还是初雪呀？初雪就是……唔、第一场雪的意思吧？雪还没停哦。”
　　太宰治在灯颈边蹭了两下，好像有点被安慰到，终于抬起头来，“也是。”
　　虽然没看到第一片雪花，可是也一起看了第一场雪。
　　中原中也刚好有和灯一起看见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片雪花，现在心情好得很，懒得和太宰治计较，就握住灯的手，再次迈开脚步。
　　太宰治把提着的东西换了一只手拿，也握住灯的另一只手，和他并肩往前走。
　　灯有点好奇的问，“第一片雪花，在这里是很重要的吗？”
　　“其实不是那么重要。”太宰治说，“也是一种仪式感而已，据说和恋人一起看初雪，就会一直幸福下去。”
　　他说完，又特别难过的说，“可是，既然都有雪了，我也想体验一下一起看初雪啊！不只是初雪，第一片雪花也要！”
　　灯紧了紧和他交握的手、和中原中也交握的手，眉眼弯弯的，“以后还有很多很多机会！”
　　太宰治慢慢眨了眨眼，唇角不自觉弯起，“是呢，还有很多很多机会。”
　　中原中也轻轻摩挲了一下灯的手背，唇角也不自觉弯起。
　　他真的很喜欢……灯总是对未来毫不迟疑、毫不怀疑的态度。
　　虽然加了个太宰治，不过他们还是维持着刚才散步的步调，慢慢走回房子里。
　　中原中也和灯从落地窗回去，太宰治则绕了一下，从正门进屋。
　　因为他的鞋子是外出鞋，外套也是外出用的，都要放在玄关。
　　太宰治进到客厅，就一脸神神秘秘的举了举袋子，什么都没说。
　　灯很配合的问，“太宰买了什么呀？”
　　太宰治笑眯眯的走过去，把袋子放到桌上，先把各种瓶瓶罐罐拿出来放到旁边，“这些都是化妆用的。”
　　灯有点小震撼，“好多……！比保养皮肤的还多！”
　　“当然啦。”太宰治说，“化妆可是一门大学问呢。”
　　中原中也非常赞同。
　　化妆在变装术里尤其重要，他当年学习的时候，都快怀疑自己的手是不是有问题了，好不容易才勉强过关。
　　太宰治又把假发拿出来。
　　深棕色、黑色、棕黑色，依然是非常常见的几个发色。
　　当然都是长发，也都是很常见的发型，可以融入人潮当中。
　　灯好奇的摸摸，“感觉比之前买的还像真的。”
　　“质量很好。”太宰治拿起棕黑色的那顶，在灯头上比了比，“这顶是你的。”
　　黑色的是太宰治的，深棕色是中原中也的。
　　中原中也也拿起假发看了一眼，“明天出发？”
　　“预计后天。”太宰治说，“明天衣服才会到，要等衣服到了才能出发呢。”
　　虽然是一起在网络上买的，可是女仆装到的速度竟然比衣服还快。
　　中原中也不免回想起昨天灯穿着女仆装、被弄的乱七八糟的模样，耳朵有点红起来。
　　太宰治抱小孩一样的一把抱起灯，“嗨呀！走吧走吧，远离那个变态禽兽。”
　　灯扶着太宰治的肩膀，转头看看中原中也，“中也想亲亲摸摸了吗？我可以的哦！已经休息好了。”
　　中原中也脸也跟着红起来，“咳、不不不用了，之后……我是说，再休息几天吧。”
　　虽然他觉得他完全可以继续，可是为了身体着想，还是不要太频繁比较好。
　　下、下次就会是在横滨的时候做了吧？
　　他默默把有点糟糕的想法抛掉。
　　说到这个。
　　中原中也几步走到灯旁边，随口问，“太宰，你在横滨有房子吗？”
　　说的当然是不为人知的房子。
　　太宰治抱着灯走进和室、放进暖桌里，“当然没有啊。如果有，我还要住废弃场？”
　　中原中也想想也是，“……我在横滨也没有私产。”
　　那就只能住饭店了。
　　不过横滨的饭店大部分、基本上，都是港口Mafia的产业。
　　虽然他们在横滨的时间都会变装，可是感觉还是有那么点刺激。
　　“光回去横滨就是刺激了吧。”太宰治把灯抱到和室里，团一团抱得更好，“再说了，你也没打算完全隐瞒自己的行踪吧？”
　　中原中也顿了顿，低声道，“嗯，我会去和红叶大姐见一面。”
　　“她啊。”太宰治沉吟了一下，“嘛、也行。她不会让你再卷进里世界的事。不过别和她说我也还活着。”
　　“我知道。”中原中也说着，轻轻舒了口气。
　　虽然他也觉得红叶大姐就算知道了他还活着，也不会让他再进入里世界，可是现在毕竟带着灯，听太宰治这么一说，他才真的松了口气。
　　即使只是一点点、只是作为里世界人的家属身处在里世界边缘，他都不想让灯经历。
　　这次是真的单纯作为游客回横滨，待个一阵子就会去东京了。
　　去东京拿他的私人账户时，顺便在那里住个几天再走。
　　“行吧，随便。”太宰治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一点点顺着灯的背。
　　可能要在横滨或东京过年了。
　　不过在哪里过年都没关系。
　　灯从太宰治怀里抬起头，忽然想到，“这样衣服会不会买太少了？大家都只有一套哦！”
　　太宰治轻笑一声，又摸摸他的背，“我多买了很多套，足够我们每天换洗。”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有点迟疑地问，“你买了什么款式的？”
　　“要保暖的哦。”灯说。
　　“很保暖。”太宰治打包票，又对中原中也说，“要去横滨啊，你想穿多张扬的衣服？咿……你该不会想穿细肩带洋装吧？”
　　中原中也无语道，“什么天气，怎么可能穿那个啊？！我也不可能穿那种衣服好吗？”
　　“什么呀？”灯好奇地问。
　　“就是有两个肩带……大概长这样的衣服。”太宰治在灯身上比了比，兴致勃勃的说，“夏天就来穿穿看吧！”
　　灯眨眨眼，“我吗？”
　　“只有你能穿呀。”太宰治笑着说，“会很好看的，试试看吧。”
　　灯当然不会拒绝，“好呀。”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总觉得太宰治铺陈了那么多，就是要让灯答应这件事而已。
　　超级心机男——！
　　不过，灯穿起来应该、确实，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