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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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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实在无聊。虚与委蛇的交谈，变化莫测的笑脸，高谈阔论，妄自菲薄，这宴会上每个人都一样，是高高在上，也是泯然众人。
邹悦将指甲扣得发麻，听身旁邹冀昌流水般不假思索就能从嘴里说出的恭维，只觉得是一吹就散的耳旁风。高跟鞋拄得小腿发酸，预计再站三句话的工夫两条腿就要僵到钉死在原地。还好邹冀昌用流利的“未来有机会合作”结束战局，和面前某位医药业大亨最后握手。
自己明明是用不上的吉祥物，只是摆在身边图个喜庆，不知道为什么邹冀昌一定要让她再待会儿再待会儿，好像没了她就没了谈成生意的保障。邹悦在耳边毫无意义的交谈里四下张望，试图寻找温简，然后和她一起去休息室坐坐。那死丫头却不在，反倒是跟在顾老爷子身后的顾依依和她视线相撞，悄悄抬手朝她挥手。
能和顾依依说会话消磨时间也挺好。邹悦扫了眼心思全部离家出走的邹冀昌，也没告诉他，悄声无息从甜点台上顺了块蛋糕绕过去。
顾依依见邹悦朝自己方向走来，拉着顾老爷子的手乖顺地和他说了两句想随处逛逛，然后往邹悦来的方向与她会和，两人一起通过侧门出了正厅。
正厅外拱顶门后是繁茂的花园，傍晚的天空橘红的像是有人拿画笔抹上去的颜料，纹路道道横平，云是遗漏出的白色画布。
清新空气像昏晕头脑的强心针，邹悦仰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扭头问顾依依：“明天去你上次说的火锅店吗？我现在饿的要命，什么都想吃。”
“宴会的东西怎么吃得饱，来，这个给你，超市买的。”顾依依变魔术似的从袖口掏出两颗糖来，把其中一颗递给邹悦。
或许是因为她在顾家之外的地方待到十八岁的原因，总是有种和顾家整体气质格格不入的感觉。虽人前表现出谨小慎微的模样，但内里更加鲜活——原以为是温简和谢砚恋爱的破坏者，没想到是个能手提两大塑料袋零食，租房子被水淹还胡乱动手，精通某条街小吃路线的傻瓜。
“你喜欢辣锅还是清汤锅？”邹悦咬开糖纸，把橘子味的硬糖挤进嘴里。糖块在唇齿间滚动，带出浓郁的微酸偏甜。
“大概更喜欢清汤吧，我吃不了太辣。”顾依依笑，也学她用牙齿咬开包装，脸颊鼓起来，“如果你喜欢吃辣，我们点鸳鸯锅。先预示一下，我明天想点鱿鱼，羊肉，鱼豆腐。喜欢吗？馋着吧。”
橘子的气味弥漫，错觉是那满目橘红色夕阳的味道。顾依依的眼睛像月牙，预示着柔软夜幕的降临。
邹悦突然有些呼吸不畅，重心移到右脚，肩膀在她肩膀上撞了下。顾依依很自然地撞回来，而后眨眼睛看她。
“怎么了？”顾依依问。
“没怎么。”邹悦说。
她突然跑开，绕到半人高的灌木后边。顾依依不明所以跟上，帮忙摘掉挂在裙摆的树叶，然后忍不住笑起来：“你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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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拉住她胳膊，话语中是明显的乞求意味。温简愣神，后退两步道：“你认识我？”
不是巧合，也不是紧急情况。面前人知道她会独自经过这里，会敲门，也有所预谋地将她留住。只是留住的方式太出乎意料，似乎是迫不得已打了明牌。
她开始怀疑从服务生撞掉她手机开始，一切就都是个阴谋。不，或许从温家和推迟露面起就是了。
她一向不参与温礼公司的任何事物，也不与其他人产生过强烈的利益冲突。自以为这样就能明哲保身，却忽略了有多少双眼睛日夜虎视眈眈盯着温家，作为温家一员，她从来难逃其咎。
而且，她自己的潜意识不也是这样？在听闻Omega易感期提前时，毫不犹豫就能够选择减少温家损失的选项。
Omega的手凉的吓人，还在微微颤抖。温简推开他手指，注视那双惶恐的乌黑眼睛。
“我认识您，但我无意想伤害你。求你了，跟我进来好吗？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他才能兑现承诺，救我和我的家人。”
话里信息模糊，但存在让人担忧的可能性。温简皱眉，问：“他是谁？你和你的家人又怎么了？”
Omega把下嘴唇都咬得发红，似乎难以再继续说下去，只不安地继续去够温简的手，像是要在巨浪中抓住根浮木。
栗子的味道冲得温简发晕，她抽回手，偏头看拉扯中掉在地上的抑制贴，捡起来放进兜里，又重新撕开张递过去，软声劝慰。
“好，我答应你。作为交换，你先把抑制贴贴上。”
闻言规矩站好的Omega乖顺点头，拉开门请她进去。房间是个挺大的二人间，左手边是洗手间，床的大部分挡在墙后，露出雪白的一角。
陈设简单，桌面干净，甚至没有任何属于外带进的行李。这让温简更确定他只是被卷入的一枚棋子，背后另有其人。
两人在床两边停下，温简站在靠近卫生间的墙面，Omega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中间隔了整个房间的距离。他撕掉抑制贴的塑料膜，对着窗玻璃的反光反手将抑制贴按在后颈。
空气中的味道不那么灼人了。温简整理了下思绪，先问：“你叫什么？”
Omega放下手，胳膊贴着胸口抚平抑制贴面，长长舒了口气，坦然道：“白杨。白杨树的白杨。”
“白杨。”温简叫他名字，“告诉我，你的家人出什么事了？或许我能帮你。”
“是啊，既然你是温家的大小姐，总也有能力帮我吧。”白杨勾了勾唇角，自嘲地将手放在膝盖上，“家里欠债还不上，被讨债的人追着跑，说三天内不还清，就把现在住的房子抵押给他们。打工来不及，做模特也赚不到钱，我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但他说能够帮我。”
过度的天真在这个社会总会被欺负，但也会让人软下心肠。温简皱眉，不由得担心起面前这看起来才离成年不远的Omega，问：“他说你就相信？他有什么保障？”
白杨低头看指甲，很委屈的样子：“没有。但总归是一线希望。”
希望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承诺给的多了，也有可能无法实现。特别是在被人指示的时候，不知道对方会给自己怎样一个结局。
“好了，别在这做自己不应该做的事。”温简叹气，从兜里拿出手机，“这钱我给你。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白杨猛地抬头，似乎受了侮辱，急红耳根：“我怎么能无缘无故要你的钱？”
“那你就能要那个人的？”温简无奈，不知道这突然倔起来的小孩在想些什么，“放心，就当这是信息交换的报酬。作为交换，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白杨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仿佛是被自己和温简的逻辑绕住出不来，半晌才说了声“好”，然后抬起头，下定决心似的抿了抿嘴唇。
“昨天，晚上七八点的时候，那个人来我打工的店里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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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楼大厅绕了个遍，本以为温简会现在显眼处的谢砚却并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发短信也不回，人也找不到。脑海里闪过些不好的念头——在面前这老谋深算的狐狸堆里，性格柔和的温简只有受欺负的份。
或许是被人纠缠乞求温家合作，或许是赔笑脸个人聊天脱不开身，又或许像上次那样，被不怀好意的陆崇明堵在哪处，实施那些他脑子里能想到的幼稚报复。
他得赶快找到她。
又回门口绕了圈，刚才在脑海里闪过的陆崇明和新女朋友正靠在门框聊天，万事万物与我无关的陆氏正统继承人拿着酒杯笔画什么，边朝那Omega敬酒边不满地碎碎念。
“那个女人，明明一开始表现出百依百顺的样子，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结果前几天突然招呼都不打就人间蒸发了。甜心，你应该不会这样吧？”
晦气。霸道总裁风格走腻，试图改换可怜巴巴的小狗形象也不纯不正，还被自己碰上。谢砚无语凝噎，感觉耳朵受到毁灭性打击，不想听某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转身就走。
不过见到陆崇明，倒让他想到温简过去曾和他在天台无意间碰面的往事。谢砚再次拿出手机看了看，顺指引找到电梯口，想去顶楼碰碰运气。
谢州泉的话让人忧虑，他脑海里一直不由自主转着那只言片语，静下来就挨不住，有些焦躁地等着数字一点点跳下来。
低人一等。
爱可以培养。
这些或许都没有错。
因为他和温简就是从同样的道路走过来，只是最后有了好的结局。
不，或许这结局也只是暂时的。
谁能说清他们能走多远？
拐角有人走过来，在他按过的向上按钮上又重复按了遍。谢砚抬眼，见陆崇明那上次宴会上搂着的Omega礼貌性朝他笑笑，不知道怎么知道他名字。
“谢少爷。”
不去门口找可能是在说她坏话的陆崇明，倒来这里乘电梯。即使心里有陆崇明终于要栽了的幸灾乐祸，但没有搅和进别人感情纠纷的爱好。谢砚冷淡点头，往旁边靠两步。
许依兰没对他拉开距离的举动做出什么反应，只好奇地看了看周围，问：“谢少爷怎么没和温小姐在一起？”
她的疑问说的自然又笃定。谢砚的睫毛动了动，总算提起点兴趣：“你看见她了？”
“嗯，我刚刚看见温小姐上了二楼，身边——”许依兰的声音戛然而止，中断在半路。谢砚皱眉，心头一跳，问：“身边什么？”
“没什么。或许是我感觉错了。”许依兰摇头。电梯在他们面前打开，她伸手，示意谢砚先进去。
楼层号自一到三十六按序排布，谢砚的手指在顶楼处停顿，然后落下按了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