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鬼王是个长发美人》冥蒙

4、约架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几个人笔一摔，都抬头看着魏羿。
　　魏羿站起身，咬了咬嘴唇：“陈旭、葛名言、吴翔、张嘉科跟我走。”
　　“啊？”李峰站起来，“那我……”
　　“你留在上面看着林松，别让周彦烧后屋。”
　　“……哦。”李峰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林松，后者没抬头，还在写着什么。
　　魏羿带着几个人下了楼。楼下很安静，毕竟也就下课几分钟，没事也不会有人出来。
　　周彦已经带了六个人站在楼下了，看见魏羿，二话不说就挥拳上去。魏羿偏头一躲，抬膝撞在他肚子上，拎起一拳砸在他右脸，后者倒退一步，咬了咬牙又冲上去。魏羿不动声色，一手抓住他的拳头，拧过一百八十度，另一只手压住他的肩把人摁跪在地上。周彦挣扎着站起来，揪过魏羿的领子就要补上一拳，魏羿左手架住他的拳头右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人抵在篮球架上，结结实实又补了一拳。都是野路子，摸清了更明显。魏羿甚至都没用刀，赤手空拳就能把他摁在地上，还能补上好几脚。
　　“都别动！”另一群人走了下来。魏羿把周彦继续摁在篮球架上，扭头看着后方。周彦的人已经尽数被压在了地上，魏羿的人都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
　　只见一个高个儿压着林松，缴着他的手背在身后，后面的李峰也被压着走了下来。
　　魏羿眯了眯眼，这个人他不认识，看他的校服是上几届的人。
　　周彦吐了口痰，还是没有挣脱开魏羿。
　　“你把他放开，我不动他。”来者抓住林松的长发，往下扯了扯。林松仰着头，看不清表情。
　　魏羿暗骂了一声，转回头去又揍了周彦一拳，把人扇在地上，然后利落转身冲向林松。
　　高个儿没想到他这样反应，还没回过神来人就到了他的面前，他连忙把林松往前一推，推进了魏羿手里，两人撞了个满怀。高个儿没多停留，拉着自己的人就往回去。
　　魏羿的人也陆陆续续收了手，跟在魏羿身后，陈旭架住李峰，把人抗回教室。魏羿首先检查了李峰的伤势，也就脸上挨了两拳，没什么太大的伤。然后看见了一边的林松，也扯了扯他的头发，很细，很滑，保养的不错：“你呢？”
　　“我没事。”林松摇着扇子，“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是你的人了？”
　　“想的美。”魏羿愣了一下才抬头，“你又不会打，我要你干什么？”
　　“啊？”林松舔了舔唇，“那我还要回去？”
　　“你乐意就呆在三班，老师那里我去说。出去别说是我的人，我魏羿麾下不收不能自保的。”
　　“……哦。”林松似是有些失望，“那我要是哪天会打了是不是就能……”
　　“不能。”魏羿冷下脸来，“管好你自己，别给我添乱。”
　　“那我......”
　　“闭嘴。”魏弈瞪了他一眼，“再吵就送你回四班。”
　　林松收回目光，眼眶红了起来，乍一看有点可怜。
　　魏弈心软了下去：“我去办公室一趟，今天晚上就不要一个人出去了，上厕所也不行。”到了楼梯口处，两人分开了，林松跟着陈旭他们几个回了三班，一直到快下课，魏弈才回来：“自习课就呆在我们班，但是上课得回去。”
　　“真的？”林松抬起眼睛，“谢谢。”
　　“谢什么？”魏弈还没见过他这么开心的样子，笑了笑，“就当是我还你物理试卷的人情了。”
　　林松眼睛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魏弈坐回位置上，余光看见同在最后一排的周靖诚把作业本递到林松桌上：“同学，我能看一下你这一题的解法吗？”
　　“嗯。”林松拿出自己皱巴巴的作业本。
　　周靖诚一打开，里面的字风骨卓然：“你的字真好看。”
　　林松腼腆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魏弈从课桌洞里抽出自己的作业本，交给组长。

　　“你听说了吗？就昨天晚上，魏弈可把周彦教训了一顿呢！”
　　“啊？在哪啊？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啊？”
　　“在小操场。”
　　“好端端怎么打起来了？周彦惹魏弈了？”
　　“好像是为着林松。”
　　“啊？我又可以了！”
　　“可以什么可以？分明就是那周彦欺人太甚。你们是没看见，前几天我路过四班门口，门口都是林松的书。”
　　“那林松和魏弈又是什么关系啊？”
　　“你还看不出来吗？之前贴榜的时候不就有苗头了吗？”
　　“我去......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像什么啊？”魏弈冷冷站在那群人身后，吃个饭都不安宁。
　　林松这几天都跟在魏弈身后，跟只影子一样，听到这话也低了低头，自顾自拿好餐盘，排队买菜去了。
　　两个人吃饭还挨在一起，搞得魏弈的几个亲信都只能坐在另一张桌上，不敢惹气头上的魏弈。
　　“那个......那天晚上上来的高个儿是谁啊？”
　　“是我们上一届的，你不认识。以后离他们远一点。”
　　“哦。”林松应了一声，继续低头扒饭。
　　他倒是云淡风轻，搞得魏弈每天心神不宁。林松对谁都好，作业被拿走了也不生气，有人敢来问他问题他就敢讲，连三班黑板报的字都是找林松写的，还得了个第一回来。人看着好看，实则就是个沙雕，但你要是真的跟他玩熟了，就会发现他的性子冷冷清清的，脸上是在笑，可心里总有那么道坎横在那里，你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上课让去写板书就写，不拖沓，也不做小动作不聊天，经典好学生款，下了课能和男生玩在一起，荤段子他能听，但不接话，说话都是正儿八经的连口音都没有，还能引经据典；也能和女生玩在一起，还能一起聊怎么扎头发的问题，笑起来很洒脱，很勾人，迅速和班里人打成一片。除了前几天被周彦针对还有永远及不了格的英语以及摇摇欲坠的政治外，没什么事情再困得住他。
　　林松懂这个，但他也不说，他喜欢实际一点的，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同时——
　　唯独喜欢粘着魏弈，每天魏哥长魏哥短喊得开心。
　　魏弈特别容易脸红，从来没见过这么黏人的家伙，只能疏远他。
　　和林松玩的相对近一点的，是周靖诚。周靖诚是教师子女，父亲是一中数学老师，母亲是一中化学老师，他也是学霸，但仅限于学习，体育就不行，也是个文弱书生，但因为性格不温不火，也不惹事，所以也过着相对平淡的生活。但他放不开，荤段子就不能和他讲，他也听不懂，能和他聊的只有作业和考试题目。两人挨着坐，不是同桌胜似同桌，不知谁起的“朗月清风”，现在不仅是班里人这样指称，名声都快传遍整层楼了。
　　林松对此不以为意，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情书怎么收到怎么退回，也从来没发过脾气。周靖诚就更不用说了，每天埋头苦学，巴不得一天48小时，一个高一硬生生活成了高三狗。两人偶尔会讨论问题，都是光明正大的学术用语，纯洁到一点糖渣子都没有，纯洁到百分百无添加的清水，连磕糖机都没饭吃的地步。
　　每日一问“朗月清风”凉了否？
　　他俩能玩到一起去，旁人一点也不奇怪。
　　魏弈看林松粘他，他烦，看见他和旁人在一起玩的好，也烦。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后悔当时救了这只无家可归的崽，拿他没办法。
　　“林松呢？”魏弈看了一眼身后，半节课过去了，没看见他人。
　　“不知道欸，从开始上课就没见过他。”
　　周靖诚听到这话也抬起头来，四周看了一眼，也没看见人。
　　魏弈心中隐隐不安，但也没说什么，只对李峰道：“下课你们几个去找找。”
　　“是。”李峰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又能重新回到魏弈身边当一哥了。一下课就拉着几个人绕楼跑，在一处僻静的小树林里看见了一片被踩倒的草坪，看样子像是人走过的。李峰顺着脚步走进去，看见了只剩下一半的校墙，传说中逃学圣地，想来就是这里了。李峰攀过墙，翻了出去，又往外走了走，走到了河边，看见了十来个人在河边。留着长发的林松格外显眼，但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林松没有被按在地上打，相反，在空中来去自在，三两下就把人撂倒了，连声音都没出来，周围的人还是自顾自路过，要不是李峰刻意去看，根本注意不到这里还有人在打架。
　　林松看着满地的人，听到后面的动静，没有回头，相反往前走了，走出了李峰的视野，爬上外墙就翻出去了。
　　李峰偷偷走过去看了地上的人几眼，是校内的人，至少有几个人他有点眼熟，但是大部分人他都不认识，里面有一个，就是前两天到楼上来劫持林松的人，之前问魏弈，后者也打马虎眼就过去了，没同他细讲。
　　此地不宜久留，李峰潦草看了几眼就回去了，回到教室，林松已经在了，脸不红气不喘，还在不紧不慢地摇扇子。
　　“你怎么回来了？”李峰呆看着林松。
　　“啊......我就去办公室做了张卷子啊。”林松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没下楼？”
　　“我下楼干什么？”林松停下了扇子，“楼下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李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下课回寝室路上才单独和魏弈讲起这件事。
　　“魏哥，这些人到底是谁啊？”
　　“上几届鱼龙混杂，不过听你的描述，感觉不像是校内的人。”魏弈想了想，“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那个人没转过脸来，脸上好像还戴着什么东西，没看清。”李峰皱了皱眉，“还是说......有厂北的人摸过来讨债的？我看那身手也不是林松有的啊。”
　　“不一定。”魏弈摇了摇头，“这件事你先不要说出去，我一会儿去看看。”
　　魏弈回到寝室，往林松的寝室看了一眼，他已经在了，于是敲了敲门走进去。
　　林松看见他来，喜了一下：“魏哥，今天......”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魏弈满脸阴沉走上来一把按住林松的肩并掀开了他的衣服。
　　林松被扣在墙边，俏脸抵着墙，很是不雅观：“魏哥你这是做什么？”
　　魏弈出其不意，得手后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也没看见什么新伤，都是一些陈年旧疤，大多数都是刀伤，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照李峰的说法，如果今天晚上确实是林松，那他就是以一抵十，就算留不下疤痕，也难免留些青紫，可他今天什么伤口都没有，回到教室的时候连气也不喘，真不像是刚约完架回来的。
　　“好痛啊......魏哥你放开我......”林松使劲挣扎着，硬是给他挣脱开了，眼睛红红的，有点潮湿。
　　“怎么，这就疼的受不了了？”魏弈松了一口气，调笑道。
　　“没有。”林松绑好头发，“我不知道你喜欢用强的。”
　　“滚犊子。”魏弈一听他那不着四六的话就又沉下脸来，“你今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数学老师叫我去办公室，给了我几题，还有说过几天竞赛培优就要开始了，到时候要去六楼......那个题目你要看吗？”
　　“行，放我桌上，我明天看。”魏弈点点头，“没事别出门，这连一个星期都不到，周彦那孙子难免找你麻烦。”
　　“你是在关心我吗？我绝对不乱跑。”林松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我听魏哥的。”
　　“闭嘴吧你。”魏弈咬了咬牙，“我脾气不好，你再这样犯贱我就揍你，下手不比周彦轻。”
　　林松开扇，挡住了下半张脸，明眸似笑非笑，波光潋滟。
　　“我先回去了。”魏弈仓促转过脸，打开门走了出去。
　　“魏哥！怎么你脸这么红？”
　　“没什么。”魏弈摆了摆手，“我去看了一眼，不是他。”
　　“看什么？你......把他怎么样了？”
　　“扒了。”魏弈面无表情进卫生间洗漱了一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不是他。”
　　“我去......”李峰原地感叹。
　　陈旭连忙钻进被窝，假装自己啥也没听见。
　　连夜，魏弈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林松被扒干净后的样子，虽然只有上半身，但还是能明显看出他的肌肉线条，没有很过分，但很精致，薄薄的一层，不知道发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但光从这一点来看，这个人多少是练过一点的，平时看他穿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啥也看不出来，一碰就知道这人没那么简单。还有今天把人摁在墙上，这个动作对于基础不好的人那是很折磨的痛苦，今天晚上林松确实也是嚎了几下，但仔细一回想，也没感觉到他的肌肉有痉挛，你说他是演出来的也毫不为过，那就不光是会打的地步了，那还得是挨过很多打并且打过很多人才有的切身体验，不光如此，这一系列动作也说明了......他的关节非常灵活，在这么灵活的条件下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这人......
　　“魏哥！”
　　“干什么？”魏弈被李峰从黑暗中唤醒，寝室已经熄灯了。
　　“林松身材怎么样？”
　　“就那样。”魏弈懒得理他，自顾自想着事情。
　　“魏哥，那小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对啊对啊，魏哥！”
　　“十有八九就是弯的，还留个长头发，你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的，狐狸眼，樱桃嘴，眼角还TM挂了一颗痣！”
　　“我还以为他喜欢的是周靖诚。”
　　“周靖诚算个屁，他能打吗？一公里都跑不下来的废物。”
　　“欸，撞号了嘛......”
　　“哈哈哈哈哈。”
　　“魏哥你可要小心一点啊。”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睡觉！”
　　众人无言，只听得见细细簌簌进被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