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鬼王是个长发美人》冥蒙

25、盘算

　　“啊？这可不兴看啊！”江佳源愣了一下，“哥你别想不开，天下好男人多了去了……”
　　林松踹了他一脚。
　　江佳源挠挠头发，“嘿嘿”一笑。
　　“我总觉得这人有点蹊跷，再调查调查。”
　　“为什么？哥，我们几个可是把人姑娘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快挖出来看了，再弄下去城哥不得发飙？”
　　“行，她叫什么，来自哪里，成绩怎么样，人际关系如何，父母是谁什么工作，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加入过什么帮派，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帮派的人？”
　　“叫尹平云，来自汉家口，成绩中等偏下，是班花，交际能力挺强的，以前学过拉丁舞，是宁吉私立校舞蹈队队长，特长生进的光辉高中，父亲在五鑫家具做模工，母亲做家政的，常年不在家，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姐姐成绩挺好，已经是华中师范大学大二学生了，寒暑假会回来一下，偶尔也会在外面勤工俭学。没有加入过什么帮派，报告完毕！”江佳源像背作文似的念完了。
　　林松捏了捏眉心：“宁吉私立……她是厂北人吗？”
　　“厂南人，小学是厂南实验小学。小学成绩还行，作为特长生低分飞进宁吉私立的，但是初中开始成绩就平平无奇了。”
　　“他们怎么认识的？”
　　“就……一个班的啊，这个……你总不会让我们的人去盯他吧。”
　　林松点点头，倒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她一个宁吉私立的最后会沦落到光辉高中来，估计是厂南二中没进，父母又不愿意让她去三中四中甚至私立，这才转到光辉来。光辉高中虽然比不上厂南厂北的二中，但毕竟也是老牌子了，还是比厂南的三中四中还有一些私立好一点。除了一中，光辉就是人最杂的学校了，因为它够大，除了厂北本地的学生，还有大把和尹平云一样从厂南过来的学生。
　　“松哥，你也别太担心了。城哥虽然脾气爆了点，但做事也是有分寸的。自己人盯自己人，伤了和气了。”江佳源轻下声来。
　　“盯就不必盯了，这个女生你再查。她要是你们的女朋友，我不必担心，但偏偏是韩城的。他容易热血上脑，要是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了去，保不齐要出什么问题。”
　　“那哥你说，我们怎么查？”江佳源想不明白，该查的都已经查过了，他实在想不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弄。
　　“她在舞蹈队的朋友，老师，班里的同学，能动的关系都动上，周末放假的时候就打听一下不要跟踪。学校里看看她接触什么人，尽量让班里的人看着。过两天我去看看韩城，你们俩就不用去了，我去看看他的状态。”
　　“是。”
　　林松叹了一口气，心里隐隐不安，三个人又沿着河走了一段路，林松静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身上纹蜘蛛图案的是什么帮派？”
　　“啊？”刘强愣了一下，“我没见过，青龙帮纹的是龙或者蛇。”
　　“这我知道。”
　　“哥你确定没看错吗？”刘强停下脚步。
　　“是魏弈给我看的照片，我没有要过来。你跟我说说，魏弈在厂北的人。”
　　“具体名字不清楚，我们和他们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魏弈之前被冯广骗来厂北的那一次，连白姐都来问我了。就那一次，谷山楠遇到了一个前来探听情况的人，他立刻跟我汇报情况，我让他拖住这个人，但没等他套出话来，对方就不答了并且快速离开，非常警觉。”
　　“他是谁？”
　　“不清楚。”
　　“什么？”林松皱眉，“人都送到你面前了，你没认请他？”
　　“来的人不是正主，应该是他的一个手下，我和江佳源都查过了，这个人什么都没查到，这个人来的时候耳朵里里应该是戴着监听耳机的，可以实时通话监听的那一种。”刘强停了一下，“魏弈在查什么？”
　　“查我。”林松云淡风轻，“但他什么都没查到，你们做的很好。他误以为纹蜘蛛的人就是鬼王的人。”
　　“那......哥你自证清白了？”江佳源探过脑袋来，用诡异的目光看着林松。
　　“不然呢？”林松扫了他一眼。
　　刘强还没反应过来，抓了抓后脑勺。
　　“算了，你不懂这个也正常。”江佳源叹了一口气勾过刘强的肩，“话说，我不明白魏弈的人在厂北干什么呢？他们在厂北又没活，哪像我们，天天盯一帮贩毒的□□？”
　　“呵，那你说说我们在厂南的人都在干什么？”刘强笑着看他。
　　“呃......”江佳源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暗钉远比明钉多，你应该是最明白这个的啊。”刘强收敛了笑容，“我们做的，不也是尽可能地模糊明钉多放暗钉吗？‘鬼王’到底有多少人，半小时内你能很详细地报给我吗？”
　　林松慢悠悠听着两人的对话不发言。
　　刘强说的没错，留长发的不一定都是‘鬼王’的人，不留长发的也不一定就不是，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在身上做什么标记，甚至只需要林松手刻的一个名字。只因为‘鬼王’从不收霸凌者，也因为他们的网够大，能查到很多东西保证成员的安全，也因为他们得罪的人够多，多到各种各样的人都可以进来找到自己的组织，不管他们进来的目的是什么，进来了，头上顶一个‘鬼王’的名字，就可以共同对抗异类组织。
　　“蜘蛛纹身的人一定要查到。”林松微微皱眉，“最近我们的重心一直放在青龙帮扩大的场子上，难说他身边的小组织不会壮大起来，开学后多在各个学校放眼线。我看到的那个纹蜘蛛纹身的人，身上好像穿的是校服，像是光辉高中的短袖，穿在里面我没有看的很清楚。”
　　“是。”刘强停下脚步，林松家快到了。
　　“松哥再见。”
　　“再见。”林松一路倒退，进了老旧居民区里。
　　“你还知道回来啊！”老爷子在客厅里放了张桌子，一个人在看棋盘，桌子旁边还有几个雕刻了一半的佛像。
　　“嗯。爷爷这么晚了还不睡啊？”林松关上门，门锁有点生锈了，转不动。
　　“上暗哨。”
　　“哦。”林松打上暗哨。
　　“你又去见你那帮朋友了？”老爷子没有抬头，不紧不慢来了一句。
　　“是。”
　　时间静默了一分钟......林松站在墙边，没敢动。
　　“唉......你回去吧，早点睡。”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摘下自己的老花镜。
　　“爷爷您有话对我说。”林松没走。
　　老爷子叹了口气慢慢抬头，冷冷看着林松，眼里是说不出的悲凉和落寞。
　　林松心里一紧：“爷爷......”
　　“我教你武功，是让你自保的，谁让你卷进这场风波里了？！还带了这么多人！你出息啊！”
　　林松低着头不说话。
　　“你妹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她的仇也不要你报！阿松啊，这么多年了，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松默默捏紧了拳，他是知道的，从他妹妹出事后的第二年他就知道了，他也知道他的心事瞒不过他爷爷的，他一直都知道。
　　“阿松啊，你是个好苗子。我们老林家三代不出读书人了，你妹妹聪明，可惜命不好走的早；好不容易有了你，你就只管好好读书，别的什么都不要你碰，尤其是青龙帮！”
　　“爷爷我有分寸的。”
　　“你有什么分寸啊！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老爷子指着钟，“你是有本事，阿强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俩都好好给我考个好大学，这才是正事啊！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你们不要管！”
　　狗屁倒灶？！那可是他经营了一辈子的青龙帮啊！
　　林松更难受了，突然鼻子就酸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第一次考全班第一的那次期中考，他的爷爷出席家长会的时候有多开心，他也不会忘记他爷爷知道他有一个自己的帮派时那诧异失望的眼神，他更不会忘记妹妹溺水身亡送去火葬的那一天他父亲和爷爷痛苦的表情，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爷爷想要什么，但这些都不够，他还要那个摧毁他爷爷一辈子骄傲与希望的畜生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能这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吧......”老爷子叹了口气，这辈子做帮派主，手上不知占了多少人血了，于是在他本该安享晚年的时间，菩萨送了这么一个聪慧的小孩来让他牵挂和操心，让他在晚年不得不替他思考他的路，不得不倾尽所能扶正他，不得不反省自己这辈子的过错，“阿松啊，我也这个年纪了，陪不了你多久了，当年跟我打天下的人，也隐了退了，往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下啊！”
　　“不会的，爷爷您长命百岁。”林松红着眼睛说。
　　老爷子没说话，自顾自放下手中的棋子回房间去了，他听着林松房间的关门声，无声地熄灭了灯。
　　他和往常一样想，想那个已经被想了无数次的问题：
　　“阿松啊，如果爷爷当年没有收留你，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林松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