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鬼王是个长发美人》冥蒙

20、惨烈的舞台

　　林松眨巴着眼睛，看起来也有点好奇，但是看见魏羿冰冷的脸和李峰愤怒的脸，他连个字都不敢说，低头写着作业。文艺晚会照例是在12月30日下午晚上的，12月31日开始放假。魏羿趁着中午的时间回家去拿了小提琴和演出服，午饭都没吃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彩排。林松吃完午饭后闲着没事，他元旦不打算回去，也不收拾东西，在大会堂刷了一下脸就进后台了，一直到元旦晚会彩排，林松才在后台看见了魏羿。他已经彩排过了，正在台后等待化妆。化妆小姐姐忙的找不着北，魏羿却好像与世隔绝，完全不着急，因为他的项目是第十个，而且他一会儿还要上台领奖，装造太突出显得怪异。
　　“我可以陪陪你吗？”林松走过来，收起了扇子。
　　“随便你。”魏羿坐在椅子上。
　　“你想吃什么？一会儿我去买一点。”
　　“不用了，等我表演完后去吃个泡面就行。”魏羿靠在后面的墙上。
　　林松蹲在他的身边，扭头看着魏羿到也没觉得他有多紧张，倒是有点无语和颓废，要是手上再夹一根烟，妥妥的丧气美少年。
　　没坐一会儿，就听见主持人报幕要颁奖了。魏羿快速套好校服，笔挺的西装被装进了宽大的校服里，顺着主持人的名单走了出去。魏羿站在林松身边，两个人贴的近，场下一阵躁动。校领导给他们挨个颁发奖状和奖品，数学老师感动地站在林松面前给他拍照，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魏羿冷漠地看着场下的一切，目光转回到身边的林松身上，灯光下他的眼睛淡的像清澈的水潭，正在看着他。魏羿扭过头来，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在台上也不知道下面的人会不会看出来，他越想脸就越红，怎么也消不下去。
　　林松又往魏羿身边挪了挪，看着镜头笑了笑，台下几个老师都举着手机，他也不知道往哪里看，只是静站了一会儿，就看见场控老师摆摆手让他们下台。
　　林松打头大跨步走下去，陪着魏羿又去了后台，前面的人化妆已经画好了，节目很多，主持人快速报完幕就开始了表演。魏羿乖乖坐在镜子前随小姐姐挥舞着粉刷。林松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目光落在他那笔挺的西装上，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像是一个矜贵的小王子。不，他就是小王子。领带打的一丝不苟，衣服上一点褶皱都没有，立在镜子前像一尊雕塑。
　　林松看呆过去。
　　“才第五个，我的在第十，还远着。”魏羿收拾好自己的小提琴。
　　“你要去看看节目吗？”林松凑过来。
　　“嗯。”
　　“我们的位子在一楼C区。”
　　“嗯。”魏羿背着琴下台，走到最前面，前面的吴科和葛名言立刻给他俩让了座，坐到后面去了。
　　旁边是四班的队伍，十几个化好妆的男生坐在位置上。林松粗看了一下，都是周彦的人，也包括他本人。本来就粗犷的脸更粗犷了。
　　“我的妈他们是要上去打群架吗？”范依依从后台出来，她的班分配的座位在二楼，上去不太方便，看着四班这里有空位就走了过来，坐在林松旁边。
　　林松不屑地笑了笑。
　　“一会儿你也上去？”范依依看着林松。
　　“我不去，我老 公去。”林松非常自然地说了一句。
　　范依依早就见怪不怪了，看着周围没人看他们，轻轻说了一句：“我是校文艺部的，最后有一个部门表演，也是后台计分的，到时候你们要什么消息我给你问。”
　　“妥。”林松笑了笑。
　　前面几个小品演的人昏昏欲睡，台上的人还忘词，得看小抄才能顺下流程，成绩难看的不行。
　　林松其实想不明白为啥文艺汇演还要成绩，这不都是大家聚在一起看看热闹的事情吗......就像春晚不需要打分一样啊。
　　后一个就是四班的节目，魏羿穿着精致的西装，翘起了二郎腿，嘴角勾起一抹不显眼的微笑。
　　林松也甩开扇子，准备看戏。他已经看见四班本班好几个人低下了头甚至还有直接离场的。
　　“有这么离谱吗？”
　　瞬间，舞台灯光打起。
　　“......好像还真挺离谱的。”林松摇扇子的手，慢了半拍，之间一堆拼多多质感的西装套在并不合身的人身上，还有几个明显超重，也大咧咧站在舞台中央，周彦站在舞台中心位置睥睨全场。
　　范依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魏羿没什么表示。
　　林松也闭上了眼。名义上他还是四班的，不可以太过激。
　　李峰那一群已经热闹起来了，笑得很大声，很不给面子。
　　更嘈杂的音乐声响了起来，台上的人像复健医院的患者，手脚都不协调，更别说队伍整不整齐了，跳大神都比这整齐。但主舞好像不知道场下是在嘲笑他，反而抛了一个要多油腻就有多恶心的媚眼，陈旭直接呕了出来。
　　连魏羿都看不下去了，转头问范依依：“后面还有这样的节目吗？”
　　范依依面露难色：“应该没了吧。这个......可能是个意外吧......彩排的时候还没这样的啊。”
　　林松拿扇子挡住自己的脸：“我也记得彩排的时候也没那么辣眼睛啊。”
　　“可能人来疯吧。”范依依摇摇头，“后面几个小品挺无聊的，但是文艺展示不出意外应该还挺好的。”
　　本来死气沉沉的场面一下子就活络起来的，全是欢快的笑声。
　　“这他娘的，跳完给人家组合道个歉不过分吧。”
　　“这届粉丝素质真好，竟然没上去揍人！”
　　“救命啊......”
　　“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啊......”
　　四分钟的时间竟然如此漫长，林松靠在魏羿肩上，闻着他身上特有的香味，这衣服可能真是他从衣柜里掏出里的，还带着樟脑丸的独特香气，混合着闻也挺舒服的。魏羿伸手捏了捏林松的腰，后者轻轻哼了几声，没起来，他有点困了，想赶紧回寝睡觉。
　　好不容易等到主持人上台，在众人的期待中，这个节目稳稳倒数。但是那哥几个心态很好，不但不生气，反而陶醉其中，感觉自己跳的很好。
　　突然，另一个男主持人走上了台。女生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合时宜地不说话，只见男生略带紧张地开口：“不好意思各位同学，由于道具出了问题，所以后面的小品要往后推延，所以有请下一位，来自高一三班的魏羿同学做好准备。”
　　“我去......”魏羿“腾”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后台走，几乎没有停留，无缝衔到了幕后，在略长的黑幕后，灯光缓缓打开，魏羿架着小提琴站在聚光灯下，依旧面无表情。林松站到了台下，看他呼吸还有点不稳，是刚才跑上去的时候没缓过来，金光色的灯光打在他笔直的身板上，他就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冷漠的贵族王子。精致的服装和精美的面容，倒更衬得他清冷的气质。舒缓的琴声响起，回荡在整个大厅。
　　他的手指灵活地在琴弦上滑动着，长弓从容来回，他的目光微微向下，半阖着眼，平添一份忧郁。碎发在额前，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金黄色的光芒。一切都是恰到好处，那种遗世独立的孤傲与优雅在这个不大的舞台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场下一片寂静，连聊天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小提琴独奏的唯美凄怆。
　　林松看呆过去，站在台下被旁边录像的小姐姐一把推开。
　　曲子被魏羿截了一段又改编了一下，这原是他最喜欢的曲子，也有些时候没练习了，他在台上演奏，就像和一位老朋友共舞，神情逐渐放松下来，仿佛回到了屋子后的小树林，伴随着风过树叶的“莎莎”声练曲，仿佛回到自然。等到曲子接近尾声，他才缓缓回过神来，看清台下的人，林松坐在下面看着他，为他鼓掌。
　　全场的人都为他鼓掌。
　　他往后退了一步，收下小提琴，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随着灯光黯淡，他迈着大长腿走下台。
　　林松已经跑到后台了，给他把校服披上。
　　魏羿没什么表示，收起了小提琴。
　　林松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放松的神情，他很喜欢，可林松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可以再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连语气都柔和下来了。
　　“我喜欢你。”林松如是说道。
　　魏羿点点头：“我们回去了。”然后背上自己的小提琴，走向观众席。
　　“牛了逼了我的魏哥！”
　　“魏哥我爱你！”文艺委员感动地眼泪直流口出狂言。
　　“真帅，不愧是咱魏哥。”
　　“弟兄们！牛不牛逼？！”
　　“牛逼！”
　　“哈哈哈哈哈哈！”
　　魏羿本人没什么表示，自顾自坐下看着舞台又慢慢亮起。
　　林松依在他身边，警备地感受着周围。魏羿还没有卸妆，一会儿还要再上去谢幕，他现在就是在位置上坐着并保护好自己的琴。
　　“哥哥，好多人都在看你啊，我心慌。”林松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哦？什么时候连你都没自信了？”魏羿似笑非笑地扭过头来看着他。
　　“魏哥，你以前谈过朋友吗？”林松眯着眼睛，瞪了一眼门边的几个人，有男有女。
　　“没有。”魏羿冷冷答道，他现在感觉像是喝醉了，有点昏昏沉沉的，看着舞台出神。
　　“那我是第一个？”林松直起身来，“魏哥我也没有，真好......”
　　“鬼王？”魏羿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林松揉揉鼻子。
　　“我还要来问你，你们鬼王一直都是这么神龙摆首不见尾吗？”
　　“差不多。”林松点点头，“我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就听过他的声音，和吴翔有点像，个子和你差不多，比我高那么一点，头发及腰。”
　　魏羿甩出几张照片：“你看看这里有他吗？”
　　林松扫了一眼，看见了韩城，体格健硕，和他印象里的有点不样了。林松眯起眼睛，其余的，倒全都是他不认识的：“没有。”
　　“你怎么知道？”
　　“我......”林松愣了一下。
　　“你就这么肯定？”魏羿皱起眉打量着林松，这些消息也是乔冠宇费尽心思才拍来的，甚至暴露了好几个弟兄。
　　“我不确定，我也没见过鬼王微服私访啊。”林松撇撇嘴，看见最后一张照片最左边那个男生手臂上闻纹了一只像蜘蛛的图案，“这是什么？”
　　“这不是你们帮派的纹身？”魏羿皱起眉。
　　“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林松脱下外套撩起自己的手臂，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我的衣服你也捌过好几次了，也没有啊。”
　　魏羿点点头，又感受到了身边不和谐的目光，于是瞪了林松一眼：“把衣服穿好！”
　　“哦。”林松拉下袖子套好外套，“你在厂北有眼线，那你知道青龙帮吗？”
　　魏羿眼皮一跳：“你和青龙帮什么关系？”
　　“啊？”林松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自己交代还是我继续查下去？”
　　“......”林松看着他淡琥珀色的眼睛，看不清里面还有什么，“我不是青龙帮的，人家也看不上我啊，我只知道鬼王和青龙帮不是一个组织。哦对了，但是我跟着鬼王见过青龙帮的人，他们的手臂上会有一个龙的纹身。”
　　魏羿继续看着他：“没了？”
　　“嗯。”林松乖乖点头。
　　魏羿看着他紧张的小模样笑了一下：“我现在有点好奇鬼王那边到底有没有挂上你的名字？”
　　“啊？”林松拧起眉，“我是经典好学生款，和那些东西不搭边。”
　　“行。”魏羿收走那些照片，“这些东西你就当没看过。寒假要是你执意要去鬼王的局，我让我的人跟着你。”
　　“好。”林松点点头，他想见见魏羿在厂北的人，他自己的人，不是他姐姐留给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