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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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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大概是吧,因为十二点整的时候我被窗外的烟火炮竹声吓醒,那时的我刚洗完澡,踩着不知何时从酒店里顺出来的一双拖鞋,鼻腔里充斥着打折洗发水刺鼻的香精味儿。
我不在意这些生活细节,就像床头还堆着两瓶喝了一半的啤酒和香烟。
我总是喜欢把香烟摆放整齐,正方形的烟盒卡在床头柜子的直角里。
记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总觉得这样的动作很熟悉。
窗外的炮竹炸的我脑袋痛,心里像猫抓一般的难受。
我缓慢的挪动脚步,走到窗边开了把手,一瞬间,冷气扑面,从缝隙里发了疯的往里钻。
北方的冬天刺骨,我穿了一身单薄背心站在风里。
说实话,身躯已经冻麻了。
但我总觉得缺点儿什么,我好像在等待什么。
黑夜的天空被烟火照亮,一瞬间又熄灭,人们在楼下裹着羽绒服惊喜尖叫,说实话我很讨厌看这样的场景,我并不觉得美。
但我又想不起来为什么。
我手指被冻得僵硬,窗户哐的一声砸了上去,封住最后一丝冷气。
我想要一张毯子,一个滚烫的体温包裹住我。
我张张口,用几乎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声,“阿斌啊。”
空荡的房间里没有一声回响。
我慢慢的回头。
眼睛对上了卧室外的一片黑暗,我家的客厅里连灯光都没有,窗外却一片热闹景象。
“阿斌。”我小声呢喃着,几乎抽了灵魂一般的朝客厅走。
拖鞋卡在了床的拐角处,我踉跄一步,整个人向前扑去,摔倒,脸撞向了床边缘,膝盖磕在了地砖上。
我狼狈的像一条被打断了腿的狗,匍匐朝客厅的黑暗爬去。
那段路很长,我变得麻木,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哭,从小声抽泣到嚎啕大哭。
我在想,大概是真的撞疼了。
黑暗中,我小声叫着同样的一个名字,那个我以前一叫就有回应的名字。
窗外的烟火炸裂,我却突然像没了电池的玩具,仰头木楞的躺在了客厅的地砖上。
地砖上冰凉。
我再一次的回忆起了阿斌这个名字,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医生说我没几天能活了。
阿斌,我忘了他全名,好像姓廖,又好像姓贺。
我的大脑已经记不住东西了,就是一块快要耗光电的电池。
阿斌,他有些黑,个头很高,一头寸发,常年黑背心工装裤,露着健壮的手臂,身上沾着些机油味。
他说生活很累,没力气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