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落红墙之清荷吟》浣花溪畔

35、第三章 南山寺（2）

　　尹小小终于下得山来，来到城中。街上车来人往，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自入宫以后，尹小小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对什么都觉得新奇，一个个摊位看去，这个拣起看看，又拿起其他来瞧，小至幼童玩耍的玩具，姑娘家用的首饰胭脂，大至普通人家的生活用具器皿。些许寻常百姓人家的物件，她从未见过，一件件挑起问那贩子。贩子十分不解，这样俊俏好端端的公子哥竟连这寻常物件都不识得。因尹小小同南珍化装成男子的打扮，那贩子看着他俩衣着华丽，想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没见过世面，便招待地更加殷勤小心了。因着贩子的殷勤，尹小小又觉着新奇，凡贩子讲得恰到好处时，尹小小便都阔气地买下来了。一路走来，竟买了不少东西，甚至还特意买了板车装载。终于，两人走累了，在街头一处茶棚里坐了下来。
　　因着板车上所载的物件杂乱且多，在街上十分显眼，那小二便开始多嘴了：“两位公子，这是出府采购吗？买了这么多物件！”
　　尹小小可许久未同其他人交谈了，装着男人的嗓音接上道：“是呀！初来咋到，府里设备不齐，便随便购些来。”
　　那小二沏了壶茶道：“怪不得看两位面生，原来是初来南山啊。南山除了物品丰饶外，还有许多名景，公子有空可要多看看。”
　　尹小小认真点了点头道：“是呀！好不容易出来，自然要趁机游览一番。”
　　那小二本本想再搭讪几句，恰时来一伙厉害的汉子，冲冲撞撞直闯了进来。落座下来就嚷着要茶。那小二忙上前招呼：“武三爷，今儿怎么又来喝茶了，昨儿不是刚交了保护费，数目不对吗？”
　　那为首的光头汉子，火气颇大，大大锤了桌子一记，瞪眼道：“大爷我看得起你的铺子来喝杯茶还要和你报告吗？快去上点像样的吃食，别在我面前唧唧歪歪！误了爷的大事，叫你吃不”
　　说着，光头汉子破不耐烦地伸出粗壮的胳膊一把推开那小二，小二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而尹小小在其身后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着。小二向尹小小点点头致谢，又慌乱跑了进去张罗。不一会儿，却是由掌柜端了吃食出来。
　　“武三爷，别见怪，我那小二就是爱磨嘴皮子，方才已经被我教训过了。武三爷能光顾我们的茶棚，是我们的荣幸，请慢用！”
　　光头汉子听着这话算是舒坦了，嗯了一声，又敲敲桌子道：“这些……”
　　掌柜心领神会，马上回道：“这些是我们孝敬几位兄弟的，不收您钱！”
　　光头汉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掌柜哈腰作揖才退了回去。
　　这四、五个汉子不像是品茶论道的样子，坐在位置上两眼却在行人身上瞧来瞧去。南珍那桌因临着汉子的座位，时不时能闻到汉子身上浓重的汗味，嘀咕着向尹小小使眼色要走。尹小小却觉着这小小的茶棚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各异，尤其是这群汉子似乎有些来头，好似有故事有发生，赖着却不走。
　　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光头汉子似乎有些焦急了，不耐烦地敲着桌面，发出不协调的噪音来。忽然，他望见一个穿着武服的年轻人朝着这茶棚走来，眼前马上一亮，竟起身出棚迎接。
　　一伙人又坐了下来，彼此寒暄了一阵，不过这回这些汉子却不似方才那般嚣张，却是压低了声音在谈话。尹小小听得不真切，便往那年轻人仔细瞧去。年轻人样貌冷峻，薄唇高鼻，尤眼神犀利，看似干练果断，尤其是他手边的那柄宝剑，十分吸引尹小小的眼球。尹小小时常幻想出宫，因在宫中闲闷看了许多野史小说，自小便十分崇拜书中行侠仗义的游侠。此时见这年轻人武士打扮，又手持利剑，神情冷冽，十分符合自己心中侠士的形象，便多看了几眼。那年轻人见她瞧着自己，也多看了尹小小几眼。尹小小见状，冲着她笑笑以示友好。那年轻人却眉头一皱，微微瞪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声跟几个汉字嘀咕了几句，便带着一伙人离开了茶棚。
　　尹小小无端被人厌弃，更没看到自己想看的热闹，有些失落，见小二又上来收拾那汉子的桌子，忙打探道：“小二哥，这几个人好奇怪，无端端发你脾气。可却对那个年轻人这么毕恭毕敬，你可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物？”
　　小二讪讪笑道：“那年轻人我们也不识得。这几个汉子却是不好惹的。他们是这街上的财神爷可得罪不起。”
　　“财神爷？有这么凶的财神爷？”
　　小二苦笑道：“恐怕公子出身高贵，不知我们底下人的生活。这些财神爷就是俗说的流氓痞子”，说着小二压低了声音道，“他们每月都要出来到这街上来收取保护费，名义上是保证我们生意兴隆不被人侵扰，实质就是勒索敲诈。这我们也就认了，只是他们时常借着势力，在店里白吃白喝，我们小店实在招惹不起啊。”
　　“那你们为何不报官？”尹小小一派天真。
　　小二仍是苦笑：“这些人在□□里有人撑腰，在官场又有人照应。哪是我们平民百姓动得了的？”小二说着，背后却突然传来掌柜的几声刻意的咳嗽声。小二自知自己又多嘴惹老板不快了，对着尹小小讪笑，便跑去招呼其他人，不再嚼舌根。
　　尹小小恍然大悟，望着那伙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两人又闲逛了半日，觉得乏了这才推着板车上山。
　　南山寺因太后的莅临，前后都加派了侍卫把守。两人推车至半山腰又换装成沙弥，执着太后的令牌，那把守的卫兵才许进寺。
　　青莲看到一车的事物有些镇惊，但见她二人无恙便不多问，只是说已经备了洗澡水。尹小小又是搂着青莲一阵撒娇，才带着南珍回房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