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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噩梦(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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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恼?我口味清淡,可不会去吃些怪味的醋。”沈长生轻哼着将头微扬。
谢岐宴忍不住伸出手揉她的头。
沈长生躲过,看着眼前莞尔的青年,仅剩的怒气些消散了,但仍旧自持正经地道:“谢公子,这可是郡主的宴,切勿出格。”
“小骗子。”谢岐宴弯着眉眼,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沈长生跌入温暖的怀抱,本还想要挣扎一番,奈何他抱得紧,也就任由他抱了去。
“你方才可真的吓到我了。”谢岐宴半月未见沈长生,早已思念万分。
刚才还被她吓了一番,此刻只想抱着她以慰相思疾苦。
“谢公子,要是让旁人发现再拉拉扯扯的,我可是要你负责的哦。”沈长生的手环抱着他的后背,半开玩笑地道。
谢岐宴轻笑低额,蹭了蹭她的额,想也没有想地接过话道:“那我们就过明路,光明正大地递交信物去堵他们的嘴。”
青年难得带着稚气的回应,沈长生忍不住弯了眉眼,透露出光。
谢岐宴收着双臂将她圈紧,哑着嗓子低声道:“我明日就上沈府,先定亲,明年就成亲好吗?不想等了。”
沈长生微不可见地点头。
谢岐宴心微霁,恨不得抱着怀中的转上几圈,但由于是别人的府邸,不能太过放肆,矜持地抱了一会儿便松开了。
恰松开没多久安悦郡主身边的丫鬟,一脸焦急的寻来,说郡主闹着要见他。
谢岐宴想也没想就拒绝,安悦郡主酒醉他本就不该去的,更何况心上人在此就更理应避险。
偏生那丫鬟哭花了眼,非说郡主哭着喊着要见他,任何人都劝不听。
安悦郡主向来注重形象,哪里会又哭又闹的,多半是丫鬟为了要他前去,故意言重的。
但身上到底是背着太子下的旨意,他想着还是前去看一眼。
“娇娇,明日在府中等我。”谢岐宴看向沈长生柔声地说道。
哪怕沈长生再是不情愿他去看什么郡主,但又想到明日他就会上门昭告所有人,又何必这般小气。
最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谢岐宴离去。
沈长生独自趴在栏杆上看鱼,思绪却飘得很远。
许是趴久了手臂有些发麻,谢岐宴也一直没有回来,沈长生准备起身回府。
她刚抬起头就看见,河岸对面立着一个黑衣男子,头戴金冠,目光如炬地看着此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那个眼神看得她心中有些不适。
出于礼数沈长生对着那人颌首,那人亦是同样回了一礼。
莫约是前来赴宴的文人,她也没有多想地转身离去。
等她离去了许久,那黑衣金冠的男子依旧紧盯着她离去的地方,良久才欲犹未尽地收回视线。
本来是在太子府呆久了无聊,恰逢安悦的人来请,他想着顺道来透气。
结果无意撞见水榭之中的美人,容貌堪称绝色,太子府上的那些女人似乎都衬托得俗了。
本就喜好女色的太子当下唤来暗卫:“去查查,刚才那女子是谁。”
暗卫低头回道:“是,殿下。”
他喜好女色也不是什么秘密,只当这是安悦有意安排的,也没有放在心上。
前不久跟着丫鬟离开的谢岐宴,隐约发觉越走越荒凉安静,心中不由得起疑。
安悦郡主向来喜欢身边有一群人伺候,怎么会来此处?
他皱着眉头想询问。
前面的小丫鬟突兀地停下脚步,随后转过头,眼中都是冷意。
谢岐宴警觉不对,转身欲要走。
结果还没有转过身,就被那丫鬟撒了满眼的粉末。
饶是他早有预料紧闭气息,也防备不了吸入腹中,顷刻手脚发软地倒在地上。
那丫鬟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看见才拖起谢岐宴,快步往着前方的阁楼走去。
金乌西坠,暮色四合,天边似洒下层层透明黑纱,沈长生此时才归府。
路过小花园,她无意远远看去,见一人跪在青石阶上,背脊挺得直直的。
就算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单凭背影,她也认得是沈意奴。
沈长生掩下心中的厌恶,冷漠地路过。
“大小姐安好。”
在她即将擦身而过之际,跪在地上的少年突然轻声对她主动问好。
沈长生身形微怔,随后脸上浮起冷笑,居高临下地随意扫过去。
少年精瘦的身形隐在浓浓夜色中,低垂着头,只能看见漂亮的体型轮廓。
看似乖巧,谁知道他心中藏着什么妖魔鬼鬼。
沈长生收回视线,连衣袂都未曾再逗留过。
她没有搭理,沈意奴也不在意,甚至心情甚好地等人走过后,仰头赏着天边一轮明月。
今日他去见沈千了,因为过段时间就是宸娘的忌日,他想要去瞧瞧。
但这触犯了沈千,平素里装得和善慈眉的人,破了伪装,怒视着他,然后罚他在此跪到天明。
想起方才沈千难看的表情,沈意奴忍不住舔着干裂的唇,眼底荡漾出细碎的笑。
面对沈府的所有人,他都是没有尊严的,所以见沈千时永远是跪着的。
当时他跪在沈千的面前,无辜又好奇地询问:“爹爹,娘过几日的忌日,你不去瞧瞧她,也不怕她心不甘化作厉鬼也要来寻你?”
少年乖巧漂亮的脸庞,像极了死去的宸娘,讲出来的话也算不得什么好话。
沈千本来见到沈意奴还有几分伪装的善意,现下乌云布满。
沈意奴弯着眉眼瞧着沈千,哪怕他此刻卑微跪着,也浑身的乖戾。
他不会闭嘴,脸上表情由无辜渐转变为担忧:“可怜我那娘被心上人害死不得善终,爹爹,你怕不怕你的报应,都落到姐姐身上?”
当时宸娘是在他酒醉中被安乐而亡,本该对沈意奴心怀愧疚,可不知为何越看见他,心中就越是想起宸娘死的模样。
所以他如今尤其听不得沈意奴唤自己爹,以及唤沈长生姐姐。
“不要叫我爹,不要叫娇娇姐姐,你不配。”沈千无法忍受的一巴掌打过去。
直接将少年打趴在地,等他再次抬头擦着嘴角的鲜血时,那双眼眸黑得像是幽湖一样毫波澜。
他若无其事地笑着,腔调古怪:“怎么不配?不都是流着一样的血?你也觉得肮脏是吧,真巧,我也觉得呢。”
沈千越生气,他心里面就越发痛快,能够恶心到沈千,就觉得愉悦万分。
想着刚才沈千颤抖着手指,怒吼要他在这里跪着的模样,还是觉得欲犹未尽。
沈意奴收回望月的目光,幽幽地落在沈长生方才离去的地方,轻声呢喃:“明天是个好时辰,希望你们和我一样快乐。”
妖冶的少年弯着眉眼,像是找到宝物藏般,眸在夜色闪烁氤氲的光。
翌日。
沈长生又被噩梦惊醒,伏在床头低声喘息,身子忍不住地颤抖,连衣裳都被汗水湿透了。
她做了个梦。
梦中有个少年提着染血的弯月刀,血顺着他冷瘦苍白的手腕往下蜿蜒,划过刀刃滴落在地上,溅起朵朵血花。
血如西洋钟一样滴答地发出声音,她在梦中眼睁睁地看着,发不出声音,无法逃跑。
他手提着破败的尸体正兴奋地割着,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突然转过头。
一张妖冶漂亮的脸,明明乖顺极了,却笑得极其恶劣。
他对着她莞尔轻笑,眼角那颗红艳的痣平添几分媚态,声线轻柔地安抚道:“姐姐不着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语罢他随手丢弃像抹布一样的尸体,一步步地走向她行来。
沈长生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看见少年一刀刀地刺向自己,血染了整个梦。
等噩梦的余感过后,沈长生才觉得自己甚是古怪,竟然会做这样的梦。
大约是昨夜看到了他。
想起沈意奴,她心中又忍不住泛起恶心。
因昨日谢岐宴的话,沈长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唤来春晓叫水沐浴。
待到身上黏糊糊的感觉消失后,沈长生回到妆案前,细细地挑着今日戴的首饰,期间频频转头问向春晓。
小姐生得好,就算是头裹素巾,都有别样的风采,春晓自然是每一个都称好看。
沈长生依旧不满地挑挑捡捡。
见此情形,一旁的春晓悄眼打量着她今日的反常。
“小姐,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今儿个院子中长生树上的雀鸟喜滋滋的叫不停。”春晓笑言地讲着讨喜的话。
听出春晓话中的调侃,沈长生螓首蛾眉,嘴角微微上勾,玉净白的面上春情泛滥。
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她羞赧地倾身在春晓的耳畔轻声嘀咕。
看着春晓脸上的笑转为诧异,沈长生抿着唇笑,继续挑选首饰。
这番沈长生居在长生院中挑着穿搭,而对前厅太子突然造访一概不知。
前厅。
太子突然前来,沈千准备前来迎接,奈何太子笑道私府走访无需俗礼。
本就对太子突然造访心有不安,听如此说,沈千内心惊涛拍案,面上强笑着将人迎接进府。
太子在前脚行着,他则在身后暗自意示一旁的管家,通知沈长生不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