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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收徒(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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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生?”
男人在疑惑,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嗤笑出声:“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奶娃娃,也配我当她的人,啧啧。”
显然也是认识沈长生的,沈意奴听出他的语气反而平静下来,这个男人话语中全然是对她的不屑和轻蔑。
“你是何人,应不是沈府之人吧。”沈意奴冷静地询问,鼻翼间萦绕的血腥味甚浓。
这人对沈府不屑,但却没有其他的仇恨。
男人闻言凌厉的目光一偏,幽幽如饿狼地看向他。
明明在黑暗中应该互相看不到的,沈意奴却感觉到这个人,在透过黑暗打量他,阴暗的目光像是毒蛇一样湿腻腻地粘在身上。
他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娃娃,倒是学会套人话了,想知道我是谁?”
男人觑着他看破且说破,懒散地动了动身,似想找来个地方靠着,那目光自始至终都未移开,仍然盯着他。
“那我先来猜猜,你就是沈府那个私生子吧,沈府倒是大度,养个妓子生养的贱种在府中,也不怕辱没了祖宗。”
男人语气恶劣,“哦,也是,沈千生不出来了,也只有养你。”
他讲出来的话带着浓厚的恶意,完全不讲情面,也对沈府之事十分了解。
沈意奴的事只有少数之人知道,而这个男人却连他的生母是谁都知道。
此言甚是伤人,黑暗中沈意奴抿唇不言。
男人轻嘲讽一声,挑眉不屑,“你想知道的东西,就算知道了如何?沈家的人与我也没有仇,你的小算盘可以归位了。”
他真真假假的说着,但沈意奴可不信,甚至发觉眼前的男人出现得格外古怪。
“沈府和你没有仇,那你会出现在沈府?会这么了解沈府?”沈意奴反问。
“唔,是这个道理。”
男人似被说通了,站起身走向前,倨傲的看着他。
靠近后沈意奴才隐约地看见他的轮廓,是个体型健硕的男子。
男人蹲下去,伸手捏着沈意奴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像是比较满意。
黏糊的目光看得沈意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才松手。
“你想得不错,沈府以前和我是有仇,所以顺便多了解了一下,不过现在仇已经报了,沈府和我没有不共戴天的仇了。”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沈意奴。
“不过沈府没有,其他人还有,如今我被重创,那人却大张旗鼓的替他的好儿子找女人,你说我怎么能忍?”男人轻声地呢喃。
可惜他不慎还是心软中了招,浑身是伤地逃至沈府来。
沈府家大业大,以沈千和帝王的关系,一般人可不敢来沈府搜人。
“不过……我看你倒是和沈府的仇挺大的。”男人敛下眼底疯狂的阴暗,冷觑着眼前的少年。
一言命中,沈意奴知晓话多必失言,故而抿唇不言。
“倒是聪明。”男人笑了笑,伸出手拍着沈意奴的脸,那明显是一双握剑的手,掌中全是刀疤和茧。
“想要报仇吗?他的儿子收徒,你说我也收一个如何?”
男人见他沉默忽然心血来潮,勾起唇笑,看似商量,实则不待沈意奴反应,骤地捏起他的下巴,指尖用力。
沈意奴吃痛的被迫张开唇,男人快速往他嘴里塞微苦且入口即化的药丸。
沈意奴脸色微变,他会品简单的药理,舌尖自然尝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来不及吐出来,被用力一拍吞下去了。
很快身体开始一阵阵地蔓延出痛感。
此刻他浑身都痛,似骨头被敲断后再一根根地接上。
他虽知晓医理,但不过是看过几本医术,所知道的极其有限。
看着沈意奴痛苦的样子,男人发出愉悦地笑,欢喜地拍拍他的脸。
“谢府设宴收徒,大张旗鼓的,我谢远山也收徒,娃娃你刚才吃的是断肠毒药,谢府设宴当天我在暗巷等你,要是你没有来的话,可怪不得我了。”男人的声音极其恶劣。
沈意奴也不知道痛了多久,也不知那个自称是谢远山的人,什么时候离去了。
第二日,他才浑身冷汗的从地上爬起来。
春日的天甚凉,他直接病了一场。
谢远山给他吃的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但是那入骨的痛却尤为清晰。
故而今日,他在沈长生出府后也出了沈府。
出府后,沈意奴照着谢远山说的路线行去。
暗巷深处,朱红色的大门,狮子头门叩。
少年面色苍白地站在这个大门对面,捏了衣裳,犹豫半晌还是敲响了门。
三声敲门起,里面的人并没有让他等很久。
门打开后是一位穿着红色轻纱,透明得隐约可以看见雪白肌肤的女子。
柳娘上下觑着沈意奴,掩唇而笑:“我当是谁大白天的逛花楼,没想到是个牙都没有长齐的小娃娃。”
沈意奴垂着眼睑,安静得如同一粒尘埃。
柳娘调笑着将沈意奴拉进去:“走吧,小娃娃。”
沈意奴沉默跟着柳娘往里走。
青楼都是在夜里面才开,所以白日里安安静静的。
柳娘带着沈意奴左拐右拐,来到一座阁楼停下:“小娃娃,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自己去吧,姐姐困死了。”
柳娘埋怨一声,伸了个懒腰,然后步步生莲地离去。
沈意奴听着‘姐姐’两个字,面无表情地从柳娘身上收回目光,幽幽地看着阁楼的大门,然后用力推开。
此处许是藏书阁,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沉重的书本,本本规整地放在书架上。
沈意奴学过字,但是不多,书架上多是古文,晦涩难懂。
他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开始漫无目的地找人。
一楼找了一圈没有人,然后他踏上二楼一层层地找人,最后上至顶楼才看见。
巨大落地的窗牖旁边站着位黑衣男子,容貌不错,唯一就是脸上那道巨大的伤疤,将原本的俊俏遮掩,增添一丝狰狞。
谢远山看着沈意奴警惕的眼神,无所谓地勾唇,捂着额头摇摇头:“既然这么怕,为什么还要来?”
沈意奴看着谢远山,浑身透露出被迫的信息。
谢远山笑了笑,朝着沈意奴招手:“过来啊,今天是我谢远山第一次收徒,师傅送你一个礼物,过来看看。”
沈意奴没有反驳,冷静地朝着看似疯狂的男人行去。
他站到谢远山的身旁,朝着窗户外面看去。
阁楼的修建甚高,正好对着的是一座热闹的府邸。
谢府。
今日谢府设宴收徒,现在最热闹的就是谢府了,这个人是要送什么给他?他可对谢府不感兴趣。
谢远山看出来沈意奴的想法,也没有兜圈子,毕竟虽然他年纪小,该有的诚意也要拿出来。
“听说今天你那个便宜姐姐,沈长生也去了谢府,但我保证谢府今天必乱,也不知道你那个短命的姐姐能不能避得开。”谢远山莞尔地笑着。
他要对沈长生下手?
沈意奴将头微偏,看着谢远山。
谢远山居高临下地觑着眼下的谢府,指着狷狂地道:“谢府今日必乱。”眼中都是暗藏的疯狂。
这个人是个疯子。
沈意奴丝毫意外都没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谢府门前。
条条官道车水马龙被围堵得水泄不通,这些都是慕名而来的人。
沈长生出门得较晚,故而现下排到最后面。
望着前面排队递贴子的人,粗略数下来,还有二三十家才轮到她们,春晓唯恐沈长生身体不适。
好在沈长生只是面上有些倦意,一直都是神采奕奕的,精神好得不像话。
“让让,让让!”
突然身后传来皮鞭打马而来的声音,一道身影直冲冲地往里面撞,完全不管周围有没有人。
天子脚下,谢家府邸,何人如此猖狂,所有人闻声回头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