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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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两人都失眠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两人见面问的第一句话都是“昨晚没睡好吗？”
“嗯，太兴奋了，睡不着。哥你呢？”贺阳率先回答。
“我可能做噩梦了吧！”贺晨避而不答，“走吧！先去吃早餐，吃完去找培训班，我还要去四合院看看，如果房子还好着，我打算去那边住。”
贺阳一听也没觉着啥，因为哥哥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
“好。”
贺阳稍显失落的表情让贺晨误会了，以为他是不想和他一起生活。
“阳阳，你听我说，既然你现在已经找到了父母，也有了事儿做，已经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而我也需要工作，靠自己的双手活出自己的价值。”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而这里，不适合我。你懂我的意思吗？”
贺阳盯着自己这个倔强的哥哥，他了解他，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点了点头。
“走吧！吃早餐，我饿了！”贺晨说完，率先出了卧室。走到门口，他停顿了一下，余光看了看贺阳的背影，攥紧了拳头下楼去了。
***
两人吃完早饭，贺阳开车，载着哥哥去找培训班了。
“十年了，这里变化真大，你现在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走，能把我走丢喽！”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也不会让你走丢，你放心吧！”
“……”
贺晨没有回头看他，一直盯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车停在了一栋大厦前面，下了车，贺阳带着哥哥直接上了这栋大楼的24楼。
“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你来过吗？”
“来过一回。”
出了电梯，前台的接待老师迎了上来。
“请问两位想咨询什么？我们这里是成功学校招生处，……”接待老师细致地讲解着成功学校的办学历程和辉煌的成就。
“我想给他报一个成人本科的培训班。”贺晨听完接待老师的讲解，指着贺阳对她说道。
“可以啊！刚好今年的班才开始上课。”
“嗯，那就报上。课是怎么上的？”
“我们的课有全日制和走读制，全日制基本上是没有工作，专门学习的人，走读的学生可以边工作边学习，只要把时间安排好就行了。”
贺晨看了一眼正在接电话的贺阳，对老师说：“给他报走读吧！”说着把自己的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好的，待会儿我会把课表发给您，您到时看着课表安排时间来上课就可以了。！”
“好！谢谢！”
接完电话的贺阳走过来问：“多少钱？”
“这位先生已经把钱付过了。”
“哥，你哪来的钱啊？”
“这话说的，你哥打了那么些年工，难道连这么点钱都还没有啊？放心吧，供你读书的钱还是有的！”
“哥，你真是……”我该拿你怎么办？
贺阳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从大厦出来，贺阳带着贺晨转了大半个城，快中午的时候两人才找了个餐厅，歇住了脚。
“等吃完饭，你带我去市聋哑学校。”贺晨边吃边对贺阳说。
“嗯，哥你慢点儿吃，我们又不赶时间。”
“习惯了，慢慢改吧！”贺晨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口齿不清的说。
“你去那里干嘛？”贺阳疑惑地问。
“政府给我安排了一个工作，就在聋哑学校后勤处，我想去看看。”
贺阳欲言又止，只说了一个“好”。
***
市聋哑学校安静地坐落在城郊的一片茂林里。贺阳把车停在学校门口，准备和贺晨一起进去，但是贺晨制止了他，让他在外面等着，他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贺晨走过去给保安说了一声，顺着保安指的路，找到了后勤处的办公室。
“你有什么事吗？”里面坐着一个胖胖的阿姨，年龄约摸四五十岁的样子，看见贺晨伸着头往里瞧，就问他。
“您好！我叫贺晨。”贺晨走进去，跟里面的阿姨打了招呼。
“哦，你就是贺晨啊？校长给我打过招呼了，挺帅啊小伙子，进来吧！我今年要退休了，正好你来接班。校长跟我打过招呼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上班？”
“明天就可以，我想快一点工作。”
“行，明天早上八点我们上班，你过来我带你熟悉这边的工作。”
“好，那您忙吧！我们明天早上再见。”
“嗯，好，再见！”
贺晨出了校门，仰头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果然监狱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
坐上车，两人朝着老房子去了。
“哥，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去上班啊！应该休息一段时间。”贺阳心疼的说。
“没事儿，我们在里面的时间都排的很满，上操，学习，劳动，我也习惯了，再说我也要挣钱啊！要不然吃什么？”
“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胡说，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了，如果不要你，我当年也不会把你捡回来。”
“那你还说没吃的，难不成我会让你饿肚子吗？”
“阳阳，在里面的这十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只有靠自己才能让自己活的更舒坦。”
“哥，我不是别人，我是你亲弟弟啊！”
“我知道，正因为你是我亲弟弟，我才不能靠着你养活。你今年也有23了吧！过几年也到成家的时候了，到时候姑娘一听你还养活着一个哥哥，谁还肯嫁给你？”
“哥，我不会和姑娘结婚的……”
“胡说，怎么能不结婚呢？”
“我……”
“好了，咱先不说这些了，总之我要去上班，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贺晨及时制止了贺阳说下去，他怕贺阳说一些自己并不想知道的事情，他是真的害怕。刚出狱，很多事他需要理清楚。
贺阳看了一眼哥哥，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对哥哥不能急，尤其是现在。
车开到老房子门口，贺晨差点都没认出来。门口泥泞的小路全部硬化了，大门也上了新漆，门上面过年贴上去的春联还在上面贴着，只是颜色变得发白了，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浑然一体，看着很舒服。
贺晨轻声念着：“新春如意多富贵，佳节平安添吉祥。福喜盈门。”
“这是里面住着的小哑巴写的，我过年给他们送东西过来的时候，他还给我写了两幅，一幅我挂在“夜色”了，一幅在别墅大门上面。”
“是吗？我都没注意到。进去吧！看看里面被他收拾成什么样子了。”
两人推门而进，一个老太太看见是贺阳，就笑着迎了上来。
“是阳阳啊！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啊？这位是？”老太太问。
“奶奶，这位是我哥，我给你说过的，他出狱了。”
“哦！出来了就好啊，出来就好！”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赶忙取出手帕擦了一下眼泪。
“来，坐吧！不要站着了。”老太太说。
贺阳走过去扶着老太太坐下，贺晨心里挺难受，走过去也坐在了外面的小木凳上。
“你是在哪个监狱服刑的？”老太太迫不及待的问贺晨。
“我是在市监狱。”
“那你认识田奎吗？他也在市监狱里面，两年前进去的。”
“哦！认识，他和我在一个班房。田哥人很好，在里面表现也很好，应该能提前出来。”
“哎！但愿吧！可怜我家琦琦，以后了可咋办啊？”说着又哭了起来。
贺晨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他抬头看着贺阳，心里面就像针扎一样难受。十三岁的贺阳该有多难过啊！自己做了十年的替罪羊，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贺阳似乎感受到了哥哥的心疼，对他安抚地点了点头。
“奶奶，我哥打算在这里住下来。”贺阳跳过令人压抑的话题，对老太太说道。
“那要我们搬出去吗？”
“不用，这边不是还有两间房子吗？我住一间就行了，你们安心的住着吧！再说咱们人多不是显得热闹嘛！”贺晨微笑着说。
“那也行，我孙子叫田琦，在聋哑学校上班，他应该快下班了。”
“哦，是吗？我以后也要去聋哑学校上班，这么说我们还能照应上。”
“那太好了！他老是孤单的一个人，不会说话，也没有什么朋友，要不是聋哑学校的朱老师看他写字画画好，把他招收到聋哑学校去，才变得开朗起来。哎！命苦啊！”
“奶奶，你放心吧！会越来越好的！”贺晨拍了拍奶奶的手说道。
“但愿吧！”
“这个小菜园是你种的吗？”
“是啊！你以前养花，后来我把中间死掉的花拔了，种了些蔬菜，那个葡萄藤是田琦种的，上面应该还有葡萄，阳阳你去摘一点，让你哥尝尝。”
贺阳起身去到葡萄架上找葡萄了。
大门“吱”得响了，田琦下了班推着自行车进来，放好自行车，看着院子里不认识的人，走过去比划着问奶奶是什么人。奶奶告诉他是贺阳的哥哥，他才笑着跟贺晨打了招呼。这时，摘到葡萄的贺阳从后面拍了一下田琦的肩膀，田琦看到贺阳，脸上的酒窝更深了，看得出来他很开心。手指灵活的比划着，说是要去做饭，让他们都留下来。贺晨两兄弟也干脆的答应了，贺阳说他去帮忙，就和田琦去了厨房。贺晨则和老太太一起去给他收拾房间了。
四合院里有三间卧房，一间客厅，一间厨房，一间杂物间。老太太全部给收拾的井井有条，虽然有两间没有睡人，但是都还算干净，床铺也都是老太太自己做的新的，唯独缺被子。贺晨打算吃完饭了去买被子、床单和枕头，还有洗漱用品。旧的东西全部收拾出来打算扔掉。
日头西沉，余晖洒在这个小院儿里，显得格外的温馨。几人围坐在葡萄藤架下的木桌上开始享用美味的食物。
饭后，还是贺阳和田琦去洗了碗，而贺晨和老太太继续坐在桌子旁吃葡萄。
“好甜啊！”
“甜吧！我们琦琦手巧着了，他种的菜都要长的旺一些，现在没有草莓了，到了春天，园子周围还有几棵草莓，又大又红，也特别甜。你看这些桌椅板凳也都是他用废木头自己做的。跟他爸一样，从小就喜欢做这些。”说起孙子和儿子，老太太一脸的幸福！
要不说老天爷对人的安排都不会很完美，总要让你失去一点什么它才觉着合适。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