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补》月色涌起

3、缘起3

　　直觉告诉我得先到青祈寺踩踩点，不然以我的运气，保不齐会发生什么。
　　晨时的青祈寺烟雾缭绕，佛音阵阵，搞得我这个六根不净的败类都有皈依佛门的冲动了。寺院门是开着的，我走了进去，人影稀少，还没到庙会的时间。只是这满院的花木盘根错节，枝叶繁茂。冲撞却不乏精致，一定是有人精心修剪。正在我暗暗欣赏着寺庙风景时。从主厅朝我走来了个和尚。他体态丰腴，面中带笑。真似弥勒立在我面前
　　‘阿弥陀佛，施主，您来这青祈寺，可是有所求？’他双手合十，微微行礼。
　　‘圣僧，您知道我买不起香。’我笑道。
　　他摆了摆手‘我只是看施主性情与众不同，可成大器，不免欣喜。不知惊扰了施主赏景，多有得罪。’
　　可成大器？
　　‘您说话可真有趣。’我被他的话逗笑了，以前人们总说我是畜生、败类。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真是新奇。
　　我眼中的兴奋愈加强烈，可惜我们只能叙到这里了，因为这人实在虚伪，夸人都不长眼睛。
　　‘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不想在这儿停留一秒，转头就走。
　　他笑着摇了摇头，大声道
　　‘姑娘，你不适合出家，世俗虽狡诈，但也请放下仇恨，放过自己。’
　　最后这几句倒是令我出乎意料，都让我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青祈寺，咱们回见。
　　唉，上京这种地方，也就吃喝玩乐比较兴盛了，从南城到西街，路有多长店铺就有多长。想着那人的要求，我信步走进一家成衣店……
　　掌柜一看是个叫花子，作势就要撵人。也就是我，眼疾手快。在掌柜要赶人的瞬间——将一把银子放到柜台上，才阻止了他这种自毁生意的行为。
　　当然也就这一瞬间，满脸豪横变成了满脸堆笑。
　　‘爷！您来对地方了！我们店的成衣啊，那都是最新款式，您想要什么样的应有尽有，做工精细，保证您穿得舒心！’
　　＂拿件面料好的，还有，我是＂姑娘＂不是＂爷＂。
　　＂诶呦！瞧瞧我都没看出来！姑娘就更不敢怠慢了，春华！快来快来，给这位小姐从头到脚好好打扮，快！＂
　　＂来了！＂一位妙龄少女从里屋走来，刚见到我还有些诧异但随即一副笑脸迎上，＂姑娘跟我来。＂
　　对于他们的态度我十分受用，有钱就是好哇，她带我去沐浴更衣，给我绾发。
　　＂你们这儿服务倒是周全。＂
　　＂是啊姑娘，我们这儿服务体系那可是一条龙，全京城也只有一家。不过还是姑娘底子好，您现在穿这身似那出水芙蓉，真是美极了。＂
　　＂是吗？那，我有没有当今圣上的爱妃凌裕美呢？＂我含笑问她。
　　＂呀！姑娘恕罪，只是我们这种奴婢怎见过贵妃尊容！还请别再说了，这可不是……咱们这种奴婢能谈论的！＂她被我的话吓得连手上的簪子都脱落了。
　　＂那你可知我是谁？＂我准备逗逗她。
　　＂奴婢认知浅薄，不敢胡乱猜测，请姑娘莫要怪罪。＂
　　她倒是聪明，知道不能乱说话，我放过了她，将掉在地上的钗子拾起，望向镜中的女子，一时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陌生。我是多久，没看到这张脸了呢？
　　暮春的上京，总有一番伤情，春花败落，夏花未发。显得突兀又单调。而睿王府此时却是繁花似锦，如世外桃源，庭院中坐着两位年至不惑的贵人，周围侍女貌美如花。花美人美，自成风流。
　　＂赵大人肯到本王府上游玩赏景，荣幸之至。＂
　　＂王爷不知啊，您这宁春园中的花是京城开的最艳的＂
　　＂哦？哈哈哈，当然了！这是专门为内人种的，她喜欢花木。只是我家那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王爷哪里话，阿衍打小聪慧过人，如今更是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况且将他安排到皇城司也是圣上的意思。只是王爷，阿衍入了职，自然就是官家的人，不能再回王府尽孝了。＂
　　＂诶呦！我听到这番话就太高兴了，你最好让那小子别回来，省的打扰本王与夫人的二人世界。＂王爷乐地咧开了嘴。
　　＂昂……啊？＂这会儿轮到司使大人咧开了嘴。
　　酉时
　　青祈寺，正逢庙会，寺门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江衍望向人群，开始寻她。那天环境阴暗，加上她乞人打扮。江衍对她的面相很模糊，可他忘不掉那双秋水剪瞳，淡漠疏离却勾魂摄魄，仿佛在哪见过。以至于他没有灭口，而她的表现更是让人惊叹，以至于约她见面…
　　江衍沿着寺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人，没来？他习惯性仰头，恰巧对上了那双眸子，树干上的少女，肌光胜雪，眉眼如画，烟罗软纱在脚边飘散，一时间竟令他恍了神……
　　我盯了他好半天，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要我做什么？＂我直接开门见山。
　　＂假扮盲人混入青祈寺，拿到坞城地形勘探图，它被方丈收在藏经阁里。＂
　　＂我为什么要扮成盲人？＂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下不来了，怎么办＂我坐在树干上。
　　＂所以呢？＂他仰头时下颚会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整张脸棱角分明，五官精致。让人移不开眼。
　　＂所以抱我下来。＂我笑的特别不要脸，至少我自己这么觉得。
　　他盯着我，笑而不语。
　　＂如果你不抱我，那我就——＂说话间，我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刚刚那话逗他玩呢。这种高度摔下来没事儿。况且摔的次数多了，我不怕疼。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真的冲上来接住我，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桔梗花香，一时间让我乱了思绪。
　　＂下来怎么不说一声儿。＂他语气十分温柔，把我放下。
　　＂谢谢。＂我哑声道。
　　＂只有谢谢？＂他挑眉打量着我。
　　＂那我以身相许？＂我从刚才的无措中缓了过来。
　　＂也不是不可以。＂他若有所思道。
　　＂…＂行，我今天碰上一个比我还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