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二 ...
-
从没有见过如此明媚的阳光，如此美丽的清晨。有一种好听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的叫声。或许那就是他曾经告诉我的那种动物，似乎是“鸟”。
他站在窗前，被灿烂的阳光包围着，露出好看的笑。
“陌，你听，这是鸟鸣的声音。”
“兄长大人，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已经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不想再待在兄长大人的身边。为什么不可以让我像兄长大人那样来去自如的生活呢。”
他侧过脸，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进窗子，柔和的金色洒在白皙的脸上，垂下的眼睑轻轻合拢又微微张开，狭长的眼睛上挑的眼角，总是一副看似在笑的神情。他的手很美，手指纤细而修长。阳光透过指缝间，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又轻轻松开了手。他的嘴角微微叹出一口白气。是冬日，阳光依旧耀眼。
“如果想离开，就用你的手证明给我看。”
缓缓睁开眼睛，阳光依旧柔和，只是有些微弱。果然是梦，幸好是梦。眼前的不再是那一片阴暗中唯一能看见光明的小窗，取而代之的是半开的拉门，可以看见门外院落中光秃秃的樱花树和树上的鸟。还有一个人的轮廓。
那人回过头微微一笑，仿佛有什么微小的犹如棉絮般的物质被风吹落了，白绒绒的落下来，环绕着浅浅的白色光芒。他伸出手，仿佛要接住那神奇的白色颗粒似的。他的手也很美，不同于兄长大人的纤细，那人的手指更有苍劲之感。或许，那是一双握刀的手。
他的手在胸前平静的摊开，有无数的白色落进手中，却不见了踪影。望着自己的掌心，他轻轻收拢了五指，并不握紧，而是轻轻地垂下了有些湿润的手。他的嘴角喝出了些许白气，似乎是在轻笑。
走进房间，轻轻拉上了房门。他转过身，望着坐在被褥上还没来得及起身的我，席地而坐。
“你刚睡醒就下雪了啊，该不会……你就是传说中的雪女吧？”
“雪？”
“啊，就是雪。没见过雪吗？就是天上落下来的白白的像棉絮一样的东西。”
“是这样啊。的确……应该是第一次见到。”
“是吗。那你应该是南国来的吧，听说那里很少下雪。”
“我……不是。”
“不是啊？的确……看上去也不像是南国人。与其说你是南国人，不如说像传说中的雪女更为贴切吧，呵呵。”
“雪……女？”
“是啊。血红的眸子，漆黑的长发，苍白的面孔，在雪地中漫步……啊~真是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啊。”
“雪女……是在夸奖我的意思么。”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错愕。随后，他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那笑容渐渐放大，他笑出了声，甚至笑到有些咳嗽的地步，才渐渐平息下来。
“也可以当做是夸奖吧，至少雪女的外貌还不至于令人讨厌，”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只是这次的眼神与刚才似乎不太一样，“反正要是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的话，杀掉她就可以了。”
“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人呢，那个雪女。”
“其实她也只是经常被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罢了。或许也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渐渐清晰，听上去像是一个年轻男子。门被突然拉开了，一股冷风伴随着雪飘了进来。第一次感受到了雪的温度，竟是如此的冰冷。就像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一样。
“哟，一君，来得挺早啊。”
感受到了面前的男子冰冷的目光，他的眼神就像一匹孤独的狼，冰冷而又警觉，不同于刚才对话的男子，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难以接近，或者说根本无法接近。
“副长让你等一下带她过去。”
沉稳的声线，简洁的措辞，眼前的这名男子的眼神中无法看出他是否存在感情。有的时候，兄长大人也会有这样的眼神，冰冷的，漠然的，甚至有些不屑。他的左手自始至终的紧握着刀柄，手指间的力量，似乎从没有减弱过。
“是~是，知道啦，”刚才对话的男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我是冲田总司，这位是斋藤一。干净的衣物在柜子的第二层里，不好意思的是因为屯所里基本上只有男人，所以只有男装，请将就一下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提出，现在，请尽快起床梳洗吧，小千陌。”
冲田的脸上仍然挂着看似温柔的微笑，两人退出了房间轻轻拉上了门。屋内的火炉仍然嗞嗞作响地燃烧着，木炭散发着橙红色的火光。或许，那就是血红色瞳孔的模样。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伤口似乎从来都是在一瞬间就能愈合了。就像刚才的火花溅到手上，被烫的伤口一瞬间便消失了，连痕迹都没有。
兄长大人说，人类是卑微的生物，无能而又脆弱。他们流出的血，永远不会干涸。或许他是错的吧，门外男子的手，都是握刀的手，他们的手指苍硬有力，或许更接近于书中所描写的武者。或许他是对的吧，毕竟他们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伤痛与疾病的折磨，终究是会被夺去性命的。
是否人类也有兄长大人所没有的呢。好像雪一样纯白的笑容，是从来没有在兄长大人的脸上出现过的。而刚才的男子，一直在微笑呢。尽管他的眼神看起来并不那么快乐。那么，那样的笑容究竟是在掩饰着什么呢。兄长大人的魅惑的笑容，又是在隐瞒着什么呢。
学着冲田先生刚才的样子，仔细地整理了衣角，男装确实有些不习惯。缓缓拉开门，冷风和雪迎面而来，点点的凉意融化在脸上，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微微眯起眼睛，不远处光秃秃的樱花树下，那个男子回过头，那种熟悉的笑容绽放于他的嘴角。一瞬间，洁白的雪仿佛被染上了妖艳的红。
果然，他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