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旧事》右子

13、往事悠悠，不曾忘02

　　“是啊。就是李家的那个王爷。”
　　“师父跟我讲讲泣蝶师姐吧。”小秋把头埋在手臂弯处看着公子礼。
　　“休要提那个败类！”公子礼怒。“那个不尊师命，爱上任务目标的败类！”
　　“师父~师父~”小秋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公子礼，叫着师父。
　　公子礼到底还是心软了。
　　缓缓地张开双唇。
　　“那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天……”
　　放眼沙漠，一切苍茫。
　　残阳映着这片废墟。映着一个少女恬静的脸，她的左眼眼角有着一只小紫蝴蝶，栩栩如生，似是要展翅而飞。随风飞舞着的发，肆意的张狂着。
　　耳边回荡着那个男人的话。
　　——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一把剑狠狠的插在了沙漠上。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后看了一眼这沙漠上的残阳，少女转身走掉，没有一丝留恋。
　　……
　　纤细的手指扶上了黑色秀发，光亮的健康仿佛印证着镜中人的欢快。那一次的不愉快仿佛都已成为了过去，一切的一切仿若一场春梦。了无痕迹。
　　俯首而望。
　　看着城里人来人往，却忽然有些感伤。这里仍是十年前似的繁华依旧，只可惜，却已是物是人非。
　　莫名的，就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
　　眉头轻皱。
　　那是一个脸色发白的女孩，躲在靠墙的一颗槐树下瑟瑟发抖，像秋风里大树上的一片树叶，随时都有凋落的可能。
　　——这是师父说的。
　　她的师父……是个很严厉的人呢。他会哭，会笑，但只在深夜里。
　　他告诉她，你的使命就是报仇，为你的母亲报仇，为你的不公报仇。
　　还记得她很崇拜自己的母亲。
　　她崇拜母亲的原因，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的母亲，很聪明。
　　——记得她曾是花满楼的头牌舞娘。记得她是个神仙般的女子，拥有绝世的容貌，曼妙的身姿，天籁般的歌喉。总之就是天仙般的人物，而且她还有一个动人的名字——水舞。
　　——记得她八岁那年，母亲被人诬陷，被活活烧死。记得她是李逐的妃子。因为被李逐看重而留在了宫里，当起了妃子。记得那时的母亲简直是一段传奇，一个神话。
　　我想母亲应该早就知道了。皇帝的女人——只是一个附属品，就像是一个玩物，主人不要了，就有随时被丢掉或毁掉的危险。
　　所以她可以转身走开，在确定一个人不爱自己时，转身走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可是她最后的结局，却不是很好。
　　谁让她投入的那个怀抱没有一丝温暖。
　　一个随便的理由，一个简单的骗局，柳妃，不应该是淑苒柳贵妃娘娘。她怂恿李逐把母亲给废了。
　　而她也被赶出了皇宫，赶出了京城。从一个金枝玉叶，变成了一文不值的野草。
　　天下之大，能去哪里。
　　满身尘土的我倚靠在城门口旁的大槐树下，不知道怎样才能够存活下去。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鞋子。仰头望去，刺眼的阳光让我无法看清那人的容貌。
　　用手背挡住阳光，依稀能看见他是一个白衣男子。
　　跟我走。
　　为什么。
　　我能让你活下去。
　　好，我跟你走。
　　简单的几句话，她把自己的命和未来的命运交给了他。
　　他拉起她稚嫩的手，走向一个未知灰色的世界。
　　只记得当时他对我说，从今天起你叫——泣蝶。
　　那个人是师父。
　　最后一次的任务的残酷的，可是只要完成了。她就可以得到期待已久的自由。自由了，她就再也不要叫他师父了。
　　她身后的组织是黑暗的，残忍的，恐怖的，她的一步步都在组织的掌控下。所以，她渴望自由。黑是花痛苦的开端，毁灭的劫数。
　　想起初进地宫时那些，原本被我杀死的“死人”又站了起来，褪去身上的皮，发现他们原来都是高瘦的人。被那层皮包裹着才变得粗犷。
　　那是你教我的第一课——伪装。
　　伪装……我默默念叨一遍。
　　他指着我身后的那些人。
　　剩下的那些人——
　　杀！
　　我接着他的话，没有一丝感情地说。
　　虚伪的笑了笑不知是什么样子，只看见他满意的点点头，我握紧手里的刀。
　　所以既然踏进去了我就不可以再去儿女情长，不可以再心软——
　　象牙玉梳，在此刻四分五裂。
　　.
　　“粟儿，去告诉妈妈我现在就下去。”
　　忘了说了，她是这届伊人坊的花魁。
　　整了整身上的七色舞衣，今天要表演的是——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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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台楼阁，边上泛起的水银映的舞台中间光亮可鲜。她站在舞台中央，身穿七色舞衣，手舞双剑，柔弱似水的身子似要随风飘荡。帘纱遮面，只露出了左眼眼角的一只小紫蝴蝶，栩栩如生，似是要展翅而飞。肩露半。既有如冰山不可侵犯之意，又宛如月宫仙子在翩翩起舞。露出的大半□□更是勾人心魄。——据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看不清的永远是最吸引人的；男人，骨子里都是贱的。
　　从她上台开始，她就一直注意着角落里的那个人。他从不看我，也不抬头，只是在那一直喝酒，却有一种颓废的美。在他身边是如霜的寂寞，如冰的空气。他……就是我任务的目标吧？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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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声吟着，随风飞舞着的秀发，肆意的张狂着。离开大漠那日，飞舞张狂的发……也是这般情景吧？她笑了，面纱缓缓滑落……露出绝美的双颊。
　　“水、水……水舞！”
　　台下有着不可置信的惊呼。
　　呵，我怎么忘了？我与母亲惊人的相似，所以当有些人看见的我时，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水舞。
　　可笑，那个男人竟在听到“水舞”时，猛地抬头看我，比所有人的表情都丰富，有差异，有惊奇还有……欣喜？后来他又蹙眉，想是……呵呵，他还真是位变脸专家啊。
　　我也是的，想那么多又做什么？
　　早点取了那样东西，早点杀了他，早点自由，早点……可以呼唤他的名字。
　　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我掩嘴轻笑“呵呵……大家倒是还记得二十年前以白罗轻纱一舞倾倒京城的水舞啊。”我冲他嗤嗤的笑了一会，刻意给那个人看了看我左眼眼角的紫蝶。
　　“我叫泣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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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泣蝶……哭泣的蝴蝶那么不顾一切的扑向火苗……泣蝶……”
　　角落里的人念着她的名字，还加了点自己的解说。
　　手持酒杯，泯了一口，细细的品味着。像是品茶一般，只是有点辛辣和微苦。师父……从来不许她喝酒，因为杀手要时刻保持冷静，就连做任务时，她也是在口中含了一枚醒酒丹，今天不知怎的，她就泯了一口。有一点晕晕的感觉，心里好像被火烧了般。
　　无数个错中的镜头在她眼前浮现。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可是手却极不自然的又倒满了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她永远忘不了那场红色的灰暗。她的世界。
　　就此。
　　毁灭。
　　为了完成师父交给的任务，为了报仇，十年了，她从未迷失过，时刻保持着清醒。所谓的报仇，所谓的不公，和所谓的自由……牵绊着她。如果可以，她宁可抛弃自由、仇恨，选择一种叫做“情”得东西。
　　和她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