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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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刚听完，愣了很长时间，说不出任何话。过了很久，才听到他低沉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是……吗？”
室内一时陷入安静，谁也没有说什么，或者说不敢多说什么。
高凌仔细看着面前的男人，犹记得那一年的冬天，年少的他毫无畏惧，满心希望有一天因为田谧，可以叫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声“爸爸”。
想一想，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可笑。现在的他，面容枯槁，神色萎靡，他，正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这样的情境，让高凌想起母亲病重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她在痛苦崩溃的边缘挣扎。还好那样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很久，也许相对于那样的折磨，早一步结束才算是真正的解脱吧。同样的，他又想到田谧，面对病重的父亲这么些年，她一个人该承受了多少呢？
田刚闭着眼睛，良久才慢慢睁开，“高……高凌啊，”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喉头干裂。田林静瑜立刻将水杯递上，细心伺候他喝水。
高凌看着他们的互动，以为自己会为母亲不平。然而，毕竟是从来没有期待过的，反而没有任何感觉。
田刚顺了口气，看着依旧坐得笔直的高凌，缓缓开口：“高凌，我知道我没有任何资格去要求你什么，但是……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去判断对错。只是……谧谧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你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差一点儿就……我知道你们的痛苦，全是我造成的。现在的我，应该是报应啊！”
高凌以为自己能够继续冷静，却发现喉咙像是塞了一团酸涩的东西，想吐吐不掉，吞又吞不下去，让他窒息。
田林静瑜已经流下了眼泪，她望了望高凌，也开口：“高凌，大人的事情，本不应该延续到你们的身上。但是，偏偏就有这么的巧，阿姨只能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希望你能开心，但更希望谧谧能开心。说实话，就在你来之前，谧谧刚刚走。她现在……非常痛苦。我相信这不亚于那一年你去美国的痛苦，我不想说也不是埋怨因为你我的女儿受了多少苦。但是，我是真的希望你们最好不要见面。这样对大家都好。”
高凌停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的说：“田谧的反应，确实令我意外。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答应过妈妈，把她的骨灰带回来……至于谧谧……田谧，阿姨，我想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听他这样说，田林静瑜有些气恼，“高凌，你知不知道当年谧谧为了你差点儿连命都没了？你知不知道她曾经甚至失去了一个孩子？”
“静瑜！”田刚立刻喝斥了一声。
田林静瑜也变了脸色，懊恼起来，她怎么能将这事说出来？还告诉高凌？
“孩子？！！！！”高凌吃惊，田谧的孩子吗？
“爸！妈！”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对话，田谧脸色苍白的抓着门把手，眸光冷冷的射向高凌。
“你们是不是一直瞒着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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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谧从父亲的病房里出来，心头依旧堵得慌。想起那晚，高凌带着她提前离场，本想着就势发生点儿什么，但是当最后离开前看到蒋玉菡苍白的脸色时，她又犹豫了。忽然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卑鄙，不过，更让她难受的是高凌的态度，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又平淡无波的神情，礼貌的送她回家，并且只到楼下，最后快速离开。这些着实刺激了她，就好像当年她的疯狂她的堕落都是多么无谓又可笑的事情，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多可笑，她就像是个笑话，还是一个超级冷笑话！
这么想着，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往停车场走去，摸了摸包，发现车钥匙落在了病房里，摇着头往回走。
然后，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田谧，你还真行，你以为现在你就能回到高凌身边了吗？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否则，会遭天谴的！”
熟悉的声音，说完就挂了。
田谧愣了很久，那句“会遭天谴”怎么那么熟悉呢？心里有些发冷，蒋玉菡已经感受到威胁了？她害怕了？所以才打这个电话？
现在的田谧一团混乱，脑中不停的闪现那些人的脸：高凌疏离的表情，盛亦凌似笑非笑的表情，蒋玉菡挑衅又嘲讽的表情……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爸爸的病房。
没有跟进去，她只是在虚掩的门口停驻，屋里隐约传来的对话，让她的心里浮现出一种不安的预感！直到妈妈提到“孩子”。
然而，那些都已经不是重点，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刻意瞒着她？
“你们是不是一直瞒着我什么？”
田谧成功的发现，当他们看到她时所显露的表情，印证了她的猜测。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太阳穴随着心脏的节奏突突的跳动，捏紧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田谧咬着唇，看着对面的三人，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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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凌盯着突然闯进来的田谧，转头看着田刚，对视的两个男人很快达成共识。
“谧谧，怎么又回来了？”田林静瑜站起身，紧张的看着女儿。在她的认知里，还是不希望田谧知道这些事情，也许事情的真相比起她认定的高凌的背叛来得更让她接受不了。所以，她宁可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妈，你别打岔，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田谧执着的问，眼睛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高凌。
“谧谧，先坐下吧。既然来了，我们好好聊一聊。”田刚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高凌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田谧，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爸……”田谧紧张的抓紧皮包，感觉掌心一片湿热。
“也许你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会埋怨甚至是怨恨我们，但是，首先爸爸要说，虽然这些年你很痛苦，但是你也在成长，现在知道真相，要比你那个时候知道真相伤害会小很多。请首先原谅我们的自私，私自决定了你知道真相的时间。可是，你也要知道，我们是真的爱你，才会这样做的。”
田刚的这段话，是断断续续说出来的，也许是因为冲击太大，思维并不是很连贯。但是田谧很认真很认真的在听，可是，还是觉得没有抓住重点。
“爸，你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田谧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着高凌，看到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然后，她问：“和他有关？”
田刚闭了闭眼，轻声说：“对不起，谧谧，是爸爸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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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谧失踪了！
高凌以为，在田刚说完之后，田谧会崩溃。然而，她表面很是平静，看着他良久，轻轻的说了句“原来如此。”
婉拒了他要送她回去的好意，只说“我想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如此三天之后，田谧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去任何一个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高凌现在在病房里，看着田刚苍白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没关系，这个丫头就是这样。高凌，你不知道，当年她是怎么折磨自己的，不吃不喝的绝食，每天喝酒，每天像是梦游一般。当时我真的怀疑，我们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可是我们都了解她的性子，那个时候，那种处理是最正确的。现在，就让她一个人想明白吧，别人都不可能帮得了她。”田林静瑜轻轻的说完，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都怪我啊，都是我的错。”田刚缓缓地说。
高凌看着这个血缘上称为“父亲”的人，心里也有说不上来的苦闷。如果可以，这辈子他宁愿不要认识田谧，不要爱上她。这种感情，在现在来看真的是惩罚。有时候真不明白，明明与他们两个没有关系，为什么这种惩罚还要他们来承担？他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田谧是怎么的折磨着自己，但是，彼时的他也并不是那么洒脱。年轻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样的打击，该怎么处理那种不伦的情感。所以，他只能选择逃开，远远地逃开。田谧不吃不喝的绝食，他何尝不想就此了结了自己？但是，不行。如果他也离开了，那么可怜的妈妈就真的只剩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独活，这让他于心何忍？
“可是，我怕她真的想不开，谧谧还会去哪里？”高凌转头问田林静瑜，他不晓得该怎么称呼，现实的尴尬比他预想的要多。
“哎，我也不知道。那个丫头倔的很，如果她有心失踪，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对女儿的担心，又让她憔悴了很多。
顿时陷入沉默，每个人心里都不安，田谧的执拗性格他们都清楚，否则她不可能将自己逼到那样的地步，高凌想着，他们曾经说过，田谧甚至小产过。那么，孩子会是谁的？在田谧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越想心里越发毛，“阿…….姨，谧谧当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田刚和妻子对看一眼，这是个他们一直试图遗忘的过去。他们也一直一直以为孩子是高凌的，可是看高凌的样子，又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田刚不禁心里一惊，颤抖的说：“孩子……不是你的吗？”
高凌的脸色刷白，他心里忽然意识到什么。也许，田谧真的在当时选择了自暴自弃。想起那晚，她站在他面前，脱着自己的衣服，那样决绝的眼神……
高凌摇着头，将苍白的脸埋进掌心。
田林静瑜已经止不住的流泪，她轻轻的说：“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用，想办法找到谧谧吧。其实，她心里一定是恨我们的，作为父母，当年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没有能够及时的将她拉回来，现在又让她承受了一遍这样的痛苦。谧谧，其实这些年与我们渐行渐远，虽然孝顺，可是心早不知飞到了哪里。我们也失职啊……”
田刚听着，心里悲切，他们的不作为反而伤害了女儿。
“盛亦凌！”田刚忽然说道。
“什么？”高凌抬头。
“去问问他吧。”田刚说完，闭上眼躺下，感觉非常疲惫，“高凌，我知道没什么资格要求你这么做。但是，看在谧谧算是你妹妹的份上，能不能帮帮我们，她的心结，只有你能打开。你去问问盛亦凌，我觉得谧谧和他之间很奇怪，也许谧谧是去找他了。”
良久，田刚又开口：“高凌，算是我……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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