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女友生成中》抱朴见素

66、第65章

　　第65章都是艾小小亲口告诉我的

　　这会儿不在？那就是说过会儿她在，艾小小也活过来了？
　　梁从心里抓了狂，当下的感觉就跟某年他夜游丰都鬼城一样，一会儿面前蹦出一个鬼，一会儿眼前跳出一个怪。
　　艾小小的妈也听出姑娘话中的玄机，不过她的心理素质看来比梁从过硬，一分钟前哭天喊地认女儿的话茬彻底不提了，白眼一翻问艾小小什么时候在，还让姑娘给她个准话。
　　那姑娘貌似不受人情世故的羁绊，直不愣登的告诉艾小小的妈准话就不给了，艾小小根本不想见她。
　　艾妈顿时恼羞成怒、出口成“脏”，把姑娘连带她的女性家族成员全用一个名词问候了一遍，意在表达对姑娘挑拨她跟艾小小母女关系的愤怒。
　　那姑娘看来是没见过这种架式，节节败退，只差没举起双手护脸以挡住横飞的唾沫。当被逼到无处可退的境地时，她终于大喊一声，“艾小小死了，你永远都别想见到她”。
　　梁从长舒一口气，这是进周副局办公室以来他听到的最叫他心情舒畅的一句话，一句靠谱的、不云山雾罩的大实话。
　　“死了？”艾妈脸上的横肉明显抽搐了两下，梁从想这大概是从最深的心底泛起的母性的涟漪吧，不过这点温情很快就被蛮横打压了下去，艾妈吐了三个字，“你放屁”。
　　姑娘皱了皱眉，语调平静而舒缓，“她出了车祸，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事故，对，事故……”
　　见所有人都求知若渴的盯着她，姑娘有点意外。
　　“不会吧，你们都不知道？就艾小小她……一辆车拉了一些捐赠物资去新建成的疗养院，里面有一种鹅绒被质量挺好的，艾小小想要，于是她就去……就去拿。她爬上车后斗，人没有跨进去，严格说是挂在了车上。哪知道这个时候司机上了车，发动车子想走，司机挂了倒档，油门踩得有点猛，后面是堵墙，墙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楔了一个刀片，艾小小就……”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梁从不知道别人什么感受，反正他是羞愤交加。
　　姑娘说的这些他又不知道，虽然她的描述有意略去了时间地点和另一个当事人，但艾小小这么个死法梁从直觉不是她瞎编的，跟罗正新判断的死因有某种契合之处。
　　一股不平从梁从心里油然而生，接手案子近三个月，他没按时吃过一顿正经饭，没睡过一次不被打扰的安稳觉，至于个人卫生，更是能省则省能糊弄则糊弄。
　　案子进程到一半，一股浓烈的油汗加消化不良和急火攻心的混合气味就开始萦绕着他，他装闻不到，他安慰自己一俟案子侦破他一定去痛痛快快泡个澡。
　　然而就这么个小目标他都实现不了，不仅如此，他还得忍受各种刺激和打击，那感受就跟高考出分后打开手机，满屏的600+，是个人上的都是清华北大，而他，吃奶的劲都努出来了，也只勉强够个二本一样。
　　不扯远了，关于案子梁从还得做点无望的挣扎，他嘟囔一句“说得跟真的一样”，接着就想打探各种细节。
　　哪知姑娘的连珠炮模式被触发了，她甩出一长串排比句，怒斥梁从如果不捕风捉影，只知道揪住她的买家邢健不放：如果不做有罪推断，戴着有色眼镜过滤所有证据；如果不墨守成规，但凡有一点创新思维；如果不趋炎附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唐棣身上，却对社会边缘人艾小小不闻不问，那他就很容易发现她所说的关于艾小小的一切，都是真的。
　　梁从有点懵，一直以来他都以刚正不阿、除暴安良的好警察作为榜样，他自觉在旁人眼里他也是这样一副好警察面孔，然而姑娘这串排比句却好比一串连环掌，打的他的脸啪啪生疼。
　　好在周副局觉出了梁从的尴尬，连忙把话题接过来，他让姑娘不要扯那些乱七八糟，只说关于艾小小的死，她是怎么知道的。
　　“都是艾小小亲口告诉我的。”
　　坐在邢健面前，梁从还在琢磨姑娘这句话，它就像一枚精心腌渍的橄榄，乍一看黑乎乎的很难引起人的食欲，可往嘴里一扔，却是越嚼越有滋味。
　　艾小小怎么死的是艾小小亲口告诉那姑娘的，有了刚才那段刷新三观的经历，托梦的说法已经很难让梁从信服，至于通灵、开天眼、跟逝者对话，梁从更认为是无稽之谈。
　　不知怎的，他倾向于相信这样的画面：唐棣和艾小小面对面坐着，艾小小慢慢的说，唐棣静静的听。说到伤心处，唐棣还给艾小小递一张纸巾。
　　邢健当然不知道同一幢楼里周副局办公室发生的震碎三观的那些事，自然他也体察不出梁从的不在状态，他沉浸在自己的一泻千里里，原来说出秘密的感觉这样好。
　　邢健告诉梁从12月20号假日酒店那间房确实是他开的，他本来想和艾小小共同“使用”，哪知艾小小老家突然来了亲戚，她想带亲戚去开洋荤，于是邢健就把房间让给了她们。
　　不过他既没回家也没回宿舍，而是去学校的通宵自习室“学习”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去考试了。
　　交待完这些邢健开始提心吊胆等着梁从他们问唐棣是怎么死的，他在和盘托出跟有所保留间首鼠两端，然而他们一个字都没问，仿佛从来没有唐棣这个人。
　　只是那个女警察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他认不认识Helen，邢健回答说这是唐棣的英文名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都是艾小小亲口告诉我的”，刘芸和彭澎去滨江大学求证邢健的交待时，梁从又想起姑娘说的这句话。
　　按照罗正新的推断，唐棣和艾小小的死亡时间相差不会超过一小时，两个已经死了的人互相交流各自的死法，这份情谊快赶上“在地愿为连理枝”了。
　　梁从觉得彭澎存的那个疑至此可以解开，他不太相信一个姑娘能既逼着唐棣拍裸照，又亲手操作或者亲眼目睹艾小小那么骇人的死法，最后还心贼大的跑到公安局还原现场。
　　梁从的目光渐渐聚焦到办公桌的电话上，心情既恐惧又期待，他在等周副局的电话，让他再来办公室一趟，唐棣都回来了，艾小小也该快了。
　　电话没等来刘芸和彭澎就回来了，邢健所言句句属实，12月20日晚上8点到21日早上7点，他通宵都在滨大的自习室里。
　　虽然没有监控等物证，但他却相当走运的有了个“高质量”人证。
　　门房师傅对邢健印象极为深刻，起因是那天是考研前夜，通宵自习室人满为患，两个学生为抢座位大打出手。
　　是邢健平息了这场混乱，他收拾了书本电脑，大大方方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
　　门房师傅为此盛赞邢健高风亮节，邢健却让师傅与其说这些没用的不如给他整点实在的，让他在门卫室蹲一宿。
　　门房师傅不解，邢健只说跟室友约了个小赌局，若现在回宿舍他就输了。
　　师傅还说那晚邢健在他的小床上睡得很香，一点儿都不像第二天就要上考场的人。
　　只有放人了，梁从万万没想到他自以为完美无隙的证据链自打那姑娘一出现便碎成了渣渣。
　　梁从没再露面，他让刘芸和彭澎走完放人的流程手续。
　　邢健踏出市局大门的时候，梁从正在二楼的窗边盯着他，他感慨世事真是白云苍狗，昨天这个时候一列黑压压的队伍押着邢健走进来，今天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仰天大笑出门去。
　　说邢健仰天大笑其实夸张了，走出市局那刻他还是惴惴不安的，他本来已经认清了唐棣死就是死了，不会再回来的事实；本来已经抱定若唐棣的死他怎么都撇不清，那就干脆认罪的决心，可是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这一切都改变了。
　　梁从看见邢健在大门口茫然四顾的时候卢建华又惊又喜的迎了上去，两人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一起，仿佛久别重逢的父子，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抱了大约一个世纪，卢建华忙不迭掏出手机让邢健打电话，梁从猜那个电话一定是打给李孟姜的，既为报平安又顺便显摆他卢建华的超能量，进了局子的人他都能给捞出来。
　　稍显意外的是，这个电话打的时间非常短，大约半分钟的样子，梁从猜一定是李孟姜让他们快点回来，她已经备下一大桌子菜为他们接风洗尘，关上门他们仨就是一家人，酒酣耳热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讥笑梁从上蹿下跳，结果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邢健和卢建华勾肩搭背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人拦下来，梁从在二楼看得很清楚，就是在周副局办公室把他们“团灭”的那个姑娘。
　　姑娘笑意盈盈，围着邢健在说些什么，梁从想多半是自我介绍，戏剧性的是邢健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大步，看来尽管唐棣7月28号回来这个消息是邢健第一个放出来的，但真龙真现身了，梁从猜那位叶公却未必有胆去接。
　　那姑娘冲邢健摇了摇手机，转身走了。
　　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梁从又想起“都是艾小小亲口告诉我的”这句话。
　　等到现在艾小小都没有出现，梁从略略思忖便也释然，他觉得零点之前若艾小小真能坐着老鼠驾的马车回来，那也一定是回到圆头圆脑、壮如牛犊的生瓜蛋子鲍喜家里。
　　这下有好戏看了，往雅了说是二桃杀三士，恶俗点就是一女侍二夫，梁从突然有种预感，没准伴着淋漓的狗血他的案子就宣告侦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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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嗨皮牛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