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天开始》师朗清

65、清晨

　　温言从来没被别人抱着睡｜过觉，即使以前和郑小刚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的肢体接触也仅限于拉拉小手，或者偶尔拥抱一下。
　　路从辙的胸膛很宽厚，很温暖，和他十六岁的年龄很不相衬。
　　很奇怪的，温言居然第一次感受到了安心，是不同于以往的，与最亲密的人相依相偎的安心。
　　甚至闹钟响起的时候，他都有十分钟没缓过神来，路从辙的脸颊贴着他的脸，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均匀的呼吸打在他脸上，被吹起的发梢骚｜得他痒痒的。
　　在又快睡着的最后一刻，他才从路从辙怀里爬起来，手臂支撑着身体，默默俯视着路从辙的侧颜。
　　下身陈｜博的躁动撩拨着他刚刚苏醒的神经，虽然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有，但今天却让他有点难堪。
　　如果是和路从辙的话……
　　他也许会很温柔，也许也会有点粗鲁，但一定会很尊重他。
　　温言微微俯下身，观察着路从辙的睡颜。
　　路从辙突然睁开眼，伸手拉了一把他的胳膊，温言惊呼一声，一下失去平衡倒了下去，正好栽进路从辙怀里。
　　“想偷袭我？”路从辙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啵”的一声。
　　“明明是你偷袭我好吗！”温言抗议道，抚了抚心脏差点跳出来的胸口，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亲的，脸红得很。
　　“我这是先下手为强。”路从辙笑着把他额头凌乱的头发捋顺，“起床还是再睡会儿？”
　　“起床吧。”温言叹了口气，“今天该开始找我姐姐了。”
　　明白今天温言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路从辙也没有多作缠绵，囫囵个儿地从床上滚起来，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宾馆里给的一次性洗漱用具也跟房间一样糊弄人，但考虑到40块钱一晚的价格还是忍了。
　　路从辙对着镜子捯头发，竟然能把梳子捯坏三个齿。
　　走出卫生间的门，他就看到温言举着空调遥控器站在两床之间发愣。
　　“我问你个问题。”温言把头缓缓转向他。
　　“问啊。”路从辙走过去，想抱着他。
　　“你昨天，”温言把手上的遥控器转过来朝向他，慢慢怼到他两眼之间，看得路从辙都对眼了，“开的是不是制冷？”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空气瞬间都不流动了，温言瞪着路从辙，路从辙瞪着地面，手臂还僵在半空保持着一个要抱不抱的姿势。
　　“你故意……”温言语气里带着电闪雷鸣的低气压。
　　话还没说完，路从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啵”了一下，随后一个转身百米冲刺冲回卫生间，“咚”地一声带上门。
　　卫生间门开始遭受一轮狂轰滥炸，温言正在以他三好学生匮乏的词汇量辱骂着路从辙，因为不带脏字，所以听起来更像是嗔怪和撒娇。
　　路从辙抵着门笑得都快蹲在地上了。
　　青春期的小孩本来就折腾，谈起恋爱更是一边爱一边折腾，爱得死去活来，死了都要爱。
　　两人打开卫生间门开始对打，打得浴巾飞进了卧室，衣服又飞进洗脸盆，最后连柜子里的一次性保险｜套都被翻出来参与战斗了，杀伤力不大，羞耻度爆表。
　　“你还有脸说我幼稚呢这位大学生？”路从辙喘着粗气挑了挑眉。
　　“还不是这位少先队员传染性太强了。”温言也喘着粗气，举着个枕头，“治不了了，拉出去枪毙吧。”
　　他抬头瞥了一眼墙上挂钟，放下枕头跑过去一拍路从辙的屁股，“八点半啦，休战休战，出门出门！”
　　两人以光速穿好衣服，出门在街对面的早点铺简单吃了些早点，温言又到报刊亭买了一份瑞丽市的地图册。
　　“今天有什么目的地吗？”路从辙看着他认真翻看地图册，问道。
　　“嗯，先到派出所查查户籍。”温言说。
　　虽然温言买了地图，但他作为一个合格的路痴必然是看不懂的，最后这件法器还是不得不交到了路从辙手里，路从辙无奈地领着他往最近的派出所走。
　　“你找的这个温招娣，住得离这不远。”户籍辅警点了点鼠标，“已经立案失踪人口了是吧，立案当天就有民警去过了，家里没有人。”
　　温言把温紫蔷的住址存在手机里，跟着路从辙一起走出派出所。
　　两人走上主路后，招手打了辆出租车。
　　“到南目街XX小区。”上车后，温言对司机说。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两人一眼，“去红｜灯区啊。”
　　“什么？”温言皱起眉头，仿佛没听懂，向前欠了欠身。
　　“不是当地人？”司机嗫嚅道，随后发动了汽车，“那地方是红｜灯区。”
　　“开你的吧。”路从辙看了温言一眼，为了防止他再发散思维影响心情，及时掐断了话题。
　　车厢里不再有人说话了，一路的沉默。
　　出租车穿过小城古旧而整洁的街道，向城南的方向驶去，两旁的街景开始变得有些破败。等再拐进南目街的时候，一排排发廊映入眼帘。
　　出租车拐进一处城中村的内部路，又左右穿行了一段，最终停留在一处破败的小区门口。
　　“到了啊，21块3。”司机一拉手刹，“刺啦”地撕下手撕票递到后座。
　　路从辙拍了拍温言的肩，又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捏了捏，跟他一起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