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天开始》师朗清

48、碰面

　　路从辙再伸手摸烟的时候，烟盒里已经一根烟都不剩了。
　　他把空烟盒扔进垃圾桶，抬眼看了眼表，下午五点半了。
　　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手机号码，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一个清爽的女声“喂”了一声。
　　“我七点在后海德式餐吧驻唱，两个小时结束，然后聊聊？”路从辙说。
　　“我有点儿懵，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闫柠说，“温言呢，让你灭口了？”
　　“我哪儿知道，我还指望你帮我打听打听呢。”路从辙苦笑说，“他现在躲我跟躲瘟神一样。”
　　路从辙背着吉他包进入德式餐吧的时候，闫柠早就坐在最当间的位置喝上了，见路从辙进来，她扬了扬手。
　　“我以为你会九点再来。”路从辙放下吉他包，在她对面坐下。
　　“我是来陶冶情操的，不用管我。”闫柠抿了口酒。
　　“这地方陶冶情操寒碜了点。”路从辙环顾了一下四周，“你还不如去德云社。”
　　“再废话我点你唱十八摸啊。”闫柠笑着说。
　　路从辙点点头，“你点。”
　　结果闫柠还真的点了十八摸，路从辙也真的唱了。
　　闫柠还管店老板借来了摄像机，记录下来了整个犯罪过程。
　　“你现在给我一千块我都不删了。”闫柠说。
　　闫柠坐在餐吧里喝了两个小时酒，听完两个小时路从辙的个人演唱会，也让自己的情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陶冶。
　　“你再唱会儿我都要爱上你了。”闫柠笑着说。
　　“别，咱俩还是保持这种朦胧的距离感吧，”路从辙说，“我可不想抱五块儿金砖回家。”
　　“说吧，找我来想坦白什么事儿。”闫柠往后一仰，二郎腿一翘。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就直接冲着我来，别什么事都难为温言。”路从辙语气中略带不耐烦。
　　“嗯，你能这么直接我还真没想到。”闫柠赞许地点点头，“来吧，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先来谈谈1月14日下午发生的事吧。”
　　路从辙往椅背上靠了靠，“如果你想听我编个故事，那就是我串通路光哲谋杀徐林来，并嫁祸给郑小刚。”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闫柠笑了笑，“我都不敢听了，怕听完了活不到明天早上。”
　　“如果你想听实话，那就是我委托路光哲调查郑小刚的底细，在发现他吸毒后，报警并配合警方在火车站将他抓获。”路从辙说，“基于这点，我的手机来往记录，近一个月的行踪轨迹，任你调查。”
　　刚说完，路从辙突然又想起今天上午自己跟个傻逼似的给10086发我爱你。
　　这要是被调查出来，他非得把派出所和律所买一送一全炸了。
　　其实路从辙说得确实是实话，身正不怕影子斜，除了羞耻的短信记录以外，他还真不怕闫柠能调查出来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路光哲为了抹除证据，形成完整的嫁祸链，竟然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闫柠点了点头，“这么说1月14日当晚郑小刚具体出门去做了什么，你是不知情的？”
　　“嗯，不过大概能猜到他是去买毒品了吧。”路从辙说，“不然像他这种人，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干什么。”
　　闫柠略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基本都能对得上。”
　　“什么对得上？”路从辙问。
　　“和温言说的，基本一样。”闫柠沉思了一下，抬起头，“手机能给我看看吗？”
　　“啊？”路从辙懵了。
　　“调查取证啊，”闫柠笑着说，“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吗。”
　　路从辙感觉自己的脸快变成热气球飞走了，“能明天再看吗？”
　　“给你时间销毁证据？”闫柠半开玩笑地问。
　　路从辙和她对瞪了一会儿，瞪到保洁阿姨路过了他们三次，把桌上的酒杯都收走了，他才缓缓从兜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你好像在做什么人生重大决定。”闫柠评价道。
　　闫柠接过手机，先是打开了通话记录。
　　很好，前20条通话记录都是打给温言的。
　　路从辙感觉今天这个脸皮势必是要埋葬在这里了。
　　“介意我拍照取证吗？”闫柠抬起头问。
　　“如果我说介意你就不拍了吗。”路从辙咬着牙说。
　　“如果你说介意我就把你请离这里再拍。”说完，闫柠掏出随身的小相机，对着路从辙的手机一通“咔嚓咔嚓”。
　　然后闫柠返回主界面，又点进了短信箱。
　　路从辙现在恨不得有道雷劈下来，最好能让他和旁边的保洁阿姨互换一下人生。
　　闫柠的手指在短信箱界面停住了，她低头看了挺久，突然开始念：“温言，其实我也一直喜欢着你，我比你喜欢……”
　　“能别他妈念了吗！！”路从辙吼着打断了她。